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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旧的出租车从阿坦面前离开后,他撑着伞站在马路边呆立了一会儿。  这所三年前才建好的布国国立一一七医院并无任何特殊之处,但却能勾起他的一些回忆。  「两年前也是一模一样的情景。绵绵的小雨,一条狭窄的马路,一顶不够宽大的雨伞……只是当时在准备过马路的时候,我的心情是无比激动的。」  .  雨伞是普通的折叠伞,并不足已为高大的他提供足够的避雨空间。他低头看去,膝盖以下的部分在短短的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就已经被雨点打湿了。  「回忆这样的场景真是荒谬感十足……一个瘦弱的男人陪我来做孕检什么的。」  “咳咳”  阿坦轻轻嗓子,顺便揪了一下领口来缓解打心底升起的尴尬。尽管意识上明白自己是沙耶子,红月直人是那时自己的丈夫。但在回忆那段经历时,却总是不自觉的会浮现出自己现在的样子。现在的他可比红月直人魁梧上了不少。  .  对红月直人的回忆总是会让阿坦感到心烦意乱,不仅仅是因为自己身体的变化。更多的是难以消散的愧疚,愧疚自己那时没有珍惜对方。  「就算是我……也无法忍耐戒断反应的痛苦。真是恐怖啊,毒品。」.  准备过马路时,他的肩膀忽然的被人拍了一下。一瞬间他惊了一下,以为是遇上了同事。盘算着如何解释自己要去医院的原因并转过身后,发现自己并不认识对方。  .  “()嗨,帅哥。在等人吗?”  金发碧眼的少女满脸笑容的向他打着招呼。  .  原来只是个搭讪的路人,这让阿坦松了一口气。他猜测对方可能是个欧洲人,几年前布国和欧洲的关系不是那么紧张时,他也时常被那里被人搭讪。大概也只有欧洲的那些民主国家的女人,才可能会在路边搭讪陌生男性吧。  “是的,这位美丽的小姐,我正在等人将我夫人的病例送来。”  .  “啊……原来先生您已经结婚了吗?看上去真是年轻,我还以为您只有二十岁出头呢。”  金发少女将失望之情毫不遮掩的表现在脸上,她原本以为这是一段浪漫的邂逅呢。但很快她振作起了精神,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根自拍杆。  .  “好吧,那就不多打扰了。布国您的容貌真是非常的英俊,请问能同我拍一张照吗?我回去要向同学们炫耀我在东京的所见。”  .  “乐意至极。”  .  目送不知姓名国籍的女人消失在街道的拐角,阿坦回头,通过店铺的玻璃镜面来观看自己的模样。  “二十出头……?难道是运动使人年轻?”  他看了自己十几秒后摇摇头。二十几岁和三十几岁的男人女人,在容貌气质上有什么区别,他还真不清楚。  “大概还是体质问题吧。爱尔娜不喜运动,不也被她的同事夸赞像是刚刚成年的美少女么。”  .  .  爱尔娜的病房在住院部的顶层,阿坦来到她的房间的时候她仍然还在熟睡。神情很安详,不像约瑟芬描述的那样,就算是在门口都能看到她痛苦的表情。他左右看了看,病房的配置挺低端的,或者说亲民。不过这里本来就是给平民看病的公立医院,有豪华病房才奇怪。  .  将果篮放在了病床从床头柜上后,他打开手机翻到夏莉的照片,放在爱尔娜的枕边比对后,他怜悯的啧了两声。  「这个叫夏莉的女孩的美貌程度完全不逊于爱尔娜,发育的也很好,竟然能和生过孩子的爱尔娜相媲美。而且她还有着爱尔娜所不具备的贞洁和清纯,也难怪鲁鲁修会出轨了……」  .  「大众评的这个千年一遇的美女,那个万年一遇的美女,到底是用的什么标准呢?我似乎从没有见到过那种被描述的漂亮的超凡脱俗的女性。记得当初在运动会上拿名次的时候,确实是有媒体形容我是几千年一遇的美少女……不过当时我就感觉这个称呼浮夸,毕竟母亲,,外婆,还有两个姨母都毫不逊色于我。现在看来也的确如此,围着鲁鲁修身边转的这些个女孩子,同样没有一个颜值逊色于爱尔娜的。若都是千年一遇的美少女,那这个千年也太不值钱了。」  用半个小时时间同约瑟芬商议了未来的计划后,阿坦最终决定来医院宽慰一下爱尔娜。贫瘠的同情心是一方面,重要的一点是他希望爱尔娜能真诚的同他合作,而非阳奉阴违。就算不能让爱尔娜对自己产生好感,至少也不能让她记恨自己。  .  在最开始的二十分钟里,阿坦的精神完全的放在了爱尔娜的身上,以准备在爱尔娜醒来的第一时刻和她说话。但二十分钟后他就感到不耐了,他想起医生说爱尔娜理论上会在早上醒来,但是从七点到十一点,都可以算作早上。  想到爱尔娜可能四个小时后才会醒,他抖了一下,然后坐在了爱尔娜床边的护理椅上打盹。昨夜疯狂了半宿,仅仅睡了三个多小时,在静下来几分钟后,倦意涌了上来,他渐渐闭上了眼睛。  .  .  「有危险!」  尽管已经熟睡,但是他的体质已经被geass修正的对他人的恶意极度敏感。在察觉到危险的一刹那他迅速的就清醒了。下一步本想脊髓反射的向眼前的人挥拳,但随着肉体的清醒而慢一步复苏的意识及时阻止了这个动作。爱尔娜如纸一般脆弱的身板可吃不消他的拳头。  .  “爱尔娜……”  虽然暗地里他的脊髓和大脑皮层反应了许多,但从外观上看,他只是睁开了眼坐起而已。  他看到爱尔娜靠在床头,神情痛苦,右手抓着左手,左手抓着原本向她注射生理盐水的针头。红光从她的眼眶中冒出,那是geass的诅咒生效的标志。  .  爱尔娜仅中过鲁鲁修“活下去”的绝对命令geass而已,阿坦知道这点。他猜测了一下画面,应该是爱尔娜在醒后发现自己毫无防备的睡在她的身边。她恨透了自己所以想杀了他,但小小的病房里并没有什么能用来杀人的凶器,唯一看上去有点杀伤力的东西只是插在她手背上的针头。又细又短的针头除非扎进气管或者颈动脉,否则一点伤害也没有。就算扎进了气管或者颈动脉,这里可是医院,现场急救也很容易就能将他抢救回来。  她一定是认为如果她不能杀死自己的话,自己就会处死她。所以“活下去”的GEASS阻止了她的行为,让她无法进行自己下一步的动作。  .  “做噩梦了么?爱尔娜,看你不小心的,把针都弄掉了。”  他假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按下护士铃的同时,红色飞鸟状的图案从他的瞳孔中浮现,爱尔娜眼中的红光随之也消失了。  “放轻松点爱尔娜,这里很安全。来喝杯热水吧。”  .  “阿坦休达菲尔特!”  理智回到了爱尔娜的身上,她没有接下阿坦递来的纸杯。她不知道阿坦有没有察觉到她对他的歹意,恐惧驱使着她向病床外侧移了一小截。  .  “醒醒,爱尔娜。这里是现实,不是梦境。你很安全,放轻松,放轻松一点,好吗?”  .  爱尔娜仍然没有回应阿坦的话,她紧张的全身肌肉都蹦的紧紧的,让阿坦能清楚的看到她脖子上的血管和衣领处露出的锁骨。  阿坦已经很久没有安慰过别人了,早年从军时,他也只是不断的像受伤的战友说:“你很好,你很安全,医护兵就在路上,你会没事的,你马上就能得到治疗”。这就足够了,最多再拍拍对方的脸或者大腿。还是沙耶子时,也只有红月直人安慰过她,但他的词汇也很贫乏,更多的是拥抱和亲吻。他和爱尔娜可没亲密到能做这重事。  .  爱尔娜背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阿坦也不知如何继续开口。好在护士及时的赶来,缓解了尴尬的气氛,她替爱尔娜重新扎针,嘱托了阿坦一番后又及时离开,给了阿坦继续发挥的空间。  .  “休达……”  .  “最好还是直接叫我阿坦吧。我想我们私下的关系不算太坏,而且以后,有必要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我们很亲密的样子。”  阿坦的注意力集中在了爱尔娜神情的变化上,他成功捕捉到了她流露出的极致的恨意。他继续装作没看见,微笑着将纸杯重新递给爱尔娜的同时,暗暗回想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才会导致爱尔娜痛恨自己。可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出自己做错了什么,如果不算在西蕾亚折磨爱尔娜时自己的不作为的话,他对她做过的最过分的事,也就是摸遍了她全身上下而已。可那本来就是他的身体,她被她的母亲赋予的,用了二十七年的身体。爱尔娜只是个鸠占鹊巢的外来者而已  .  “阿……阿坦。我这是在哪里?我昨天发送给你的报告……怎,怎么样。”  .  看着爱尔娜熟练的扮出讨好的笑容,阿坦的心中多少有些别扭,那都是她练出来的,用来讨好客人的笑容啊。  “这里是千叶县第一一七国立医院。你的工作做的很好,爱尔娜。但我也希望你能爱护一下自己的身体,幸好小区的保安工作负责,及时的发现了你,否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  “小区的保安?”  爱尔娜记得自己是在哪昏迷的,也记得自己昏迷前最后的画面。原本心思被如何应付阿坦而占据,但现在被阿坦重新提起了那件事,她的心脏一阵抽搐,脸上的笑容也被随之击散,温热的液体已经蓄在了她的眼眶中。  “您在开什么玩笑,我啊,是昏倒在一家剧院外的广场花园中的。”  .  “啊?”  阿坦表现出迷惑的样子,装模作样的拿出手机打了通电话,哦哦几声后又将它放下,随后坐到爱尔娜的身边,将她的身体扳向他,然后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低烧……估计还不够烧糊涂。爱尔娜,你是把噩梦中的情景当成了现实吗?你是被从织田由里香家小区的花园中,被小区保安发现的啊。总不会是有人在你昏迷的时候,把你从你说的那个剧院,把你背回了由里香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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