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泽?”莲愕然,急忙压低声音,“她不是刚回东京吗?” “大概是认错人了,在场很多观众都带了相机,闪光灯大概会造成视觉错觉。”泰摇摇头,把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抛到脑后,可是想了一会儿,又实在忍不住掏出手机走向僻静的内部通道,“说不定真的是她。这个帮我拿着。” “喂……”莲接过鼓槌,看着泰的背影暗自无语。恋爱中的人都这么神经质吗?就连泰这样稳重的人都开始出现幻觉了。 娜娜和伸夫走过来,娜娜目光复杂的盯着泰匆忙走远的背影,“就算Blast脱离远山公司重回LIVE HOUSE,可泰一旦离开,乐队想达到现在的程度都是个难题。”虽然不想承认,但高木泰士的技术在本地圈子里数一数二,唯有专业鼓手可比。 伸夫满腔热血被娜娜着一番话当头浇熄,小脸惆怅的想莲求助:“无论怎么想,那两个人要结婚也太早了,莲,想办法让泰留下来吧。” 莲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满头黑线的看看身边二人,“你们都没察觉到泰刚才出错了三次吗?一个满脑子都是女人的家伙就算留下来也没办法正常发挥,走吧,演出后续不用我们操心。” 就算没出错,泰的去留也不是他能决定的。 “伸夫,不要说这种没骨气的话,大不了再找鼓手。”娜娜深呼吸一口气,收回视线,情绪再次沉寂下去,“我回家了,杂货店很久没打理了。” ………… 内部通道里没有信号,泰昂首阔步走出体育场后门,神情略有些焦急,终于来到夜幕之下,手机信号满格,就赶紧拨通花泽的号码。临别时花泽开玩笑一样说,可能偶尔会突然回来…… 熟悉的手机铃声从不远处传来,泰猛地抬头一脸不可思议的望向声音来源。刺目的闪光“咔嚓”亮起,那个一身黑色运动服、挂着顽皮笑容朝他信步走来的高挑少女,不正是花泽吗…… “拍到了不错的表情,”花泽兴味盎然的晃了晃手里的相机,目光灼灼的看着泰,“意外不,突然在演出现场看到本应该在七百公里之外的女朋友。” 泰呆在原地依旧保持着接听电话的姿势,墨镜将他的情绪掩藏起来,花泽不知道泰是惊吓多一些还是惊喜多一些。 “喂,见到我不高兴吗?” 花泽话还没说完,就见泰迅速摘掉墨镜给她戴上,警觉的左右观察一遍,毫无征兆的牵起她的手,朝路边走去,一边走一边冷静的给莲打电话:“我有事先走了,明天联络。” 挂断电话,泰一言不发的拦下一辆出租车。 “泰……”花泽不明所以的被塞进车里,见泰跟着坐到身边才安心下来,笑眯眯的凑到他耳边小声询问:“这么着急吗?” 泰不理花泽,对司机师傅说了公寓地址,转头看了花泽一会儿,掏出烟点燃,打开自己这一侧的车窗,别过脸去欣赏街道夜景。 全程没有再说一句话。 花泽留意到泰微微上扬的嘴角,右手始终被紧紧攥在他的手心里。 泰居然也会不好意思…… 出租车停在公寓楼前的路灯旁,下车的时候两人依然紧紧牵着手。望着车子走远,泰确定周围没有人,抬手拿掉花泽脸上的墨镜,“体育场里有很多新闻媒体,你真够大胆,居然不戴墨镜跑去观众席。” 两个月后就要开庭重审,要是这期间出现差错,难以预估事情会有多麻烦。 “来的时候墨镜被风吹掉了,观众席光线很暗,没被人发现。” 听到泰关切的责问,花泽望着他的眼睛,明明该欢欣雀跃,却毫无征兆的鼻子一酸,居然就这样被感动到了。 “好久不见,泰。”她扬起脸嫣然一笑,轻声诉说。 “嗯,像是两年没见了。” “是十年。”花泽纠正道。 “哦~十年不见你还记得我,”泰将花泽拥进怀里,颈间沁人心脾的淡香扑鼻而来,原本觉得她比任何人成熟得多,自然而带某种自我完善的韵味与盛气凌人的固执,而这香水味却不禁令人想到盛夏的清新,如同奔跑在沙滩上放声大笑无忧无虑的国中少女……这样突然的出现,俨然还是个孩子。 泰不自觉的收紧手臂,大手覆在花泽的头发上,闭上眼睛停止思考,“你还真是跟别人不一般。” 花泽纹丝不动的搂住泰的腰,仿佛熟睡似的静静呼吸,Black stone的烟草与甜味让她落地生根,前所未有的安心。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在路灯下站了五分钟。 回家开灯,屋内的摆设纹丝不动,与刚离开时一般无二,卧室门敞开的角度都一模一样。泰没有一个人过来住。窗户紧闭,空气中的尘埃在开门的一瞬轻微颤动。 “晚饭吃过了吗?”泰反手把门关上。 花泽轻轻摇头,望着泰笑而不语,此时此刻依然不想放开他的手。晚饭什么的,一点都不重要。明天又要飞走了,现在的每分每秒都弥足珍贵。 这含情脉脉的注视还真让人受不了,泰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去我房间吧,原本打算隔三天打扫一次,冰箱也是空的,没料到你会突然回来。” “无所谓,随便吃点水果就好,明天就得飞走,这次偷偷回来没告诉老妈。” “安心在东京呆着吧,两个月也不算久,机场那么多人万一被认出来就糟了。” “很无聊,黑川组的本宅以及那帮野心勃勃的大叔,都很无聊。”花泽低下头,跟着泰来到他的房间,一进门就看到摆放在客厅的架子鼓,稍稍愣了下,才想起来这是很久以前她特地送给泰的,不是应该摆在仓库地下练习室吗? “从局外人的角度来看,一直以为你跟组里的成员们关系很融洽,毕竟被称为天才少女,也曾经有全国性的粉丝追捧崇拜…… 以后有什么计划,难道真的长期当我的全职太太吗?”泰摸了摸花泽的头发,眼睛里透着温柔。 这样一个十八岁的少女,怎么看都不像年轻妈妈。稍稍感到惋惜愧疚…… 明明有能力做很多事,却因为生了孩子只能一心一意考虑家庭。 “有什么不好,自古以来都是男人工作,女人负责做家务养孩子,以后任何事都听你的,我做个贤惠温柔的妻子,这才是正常的家庭吧。”花泽想了想,不确定的看向泰。因痴迷而产生的依赖感不知从何时就有了,哪怕一个人面临的问题,都下意识的想征求对方的意见。 “这种类型我也喜欢,嗯,只要你开心就好,”泰点点头,他比任何人都憧憬那样简单宁静的幸福,但如果花泽喜欢像以前一样工作,他也会全力支持。 “比起这个,为什么把架子鼓搬过来?是因为想我吗?”花泽终于撒开手,兴奋的跑去摸架子鼓。 “莲和娜娜住在一起,平时一个人练习的话不方便过去。”泰满含笑意的锁好门,转身走去厨房,“想吃什么,今天我来做饭。” “随便弄个什么汤,记得放盐啊,”花泽坐到架子鼓后面,从脚边的盒子里拿出两根鼓槌,笑眯眯的朝泰晃了晃,补充了一句:“老公!” 泰“嗯”了一声,眼底透出宠溺与暖意。 夜晚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雨夹雪。 明亮温暖的屋子里,不成节奏的鼓点间或响起,偶尔传出阵阵笑声。 ………… 嘹亮如天籁般的歌声划破躁动的夜,震耳欲聋的摇滚震撼冲击,舞台的灯光随着节奏忽明忽暗,光束摇摆交错。台下追求潮流的年轻人疯狂踩着鼓点挥动双手,尖利的口哨声此起彼伏。 寒冷尚未褪去的夜,大概只有喧嚣与疯狂的人群中能溢出一丝暖意。 “蕾拉!!!蕾拉!!!” 最前排的几个少年疯狂呐喊,痴迷的仰望着舞台中央的女主唱。 安子穿着裹身黑裙和黑色风衣,黑发刚好垂在肩头。她静静地单手插兜喝着冰凉的啤酒,双目无神的伏身倚在二层栏杆边,这是最后一次来看地下LIVE了。如果有熟人在场,就会发现她脸上一贯的温柔与微笑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冽,凛然。 昏暗的环境下,贝斯低沉的曲调莫名契合此时的心情。 安子收回心神,视线在长发贝斯手的手指上聚焦,低声呢喃:“又一个为爱而存在的白痴。” 似乎察觉到不同一般的视线,巧下意识的抬眼望去,却只看到安子转身离去的侧脸,以及她手中捏扁的啤酒罐。 这个女人怎么又来了……巧满头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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