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到楼下,云瞳谢之再三,命人告诉掌柜的摆一桌酒席。 “楚先生!”此时韩越上前一步,对着楚添躬身一礼:“先生实非寻常之人,韩某心怀敬意!前番多有得罪,特向先生致歉。” 楚添一笑:“韩官人客气了。”一边说着,眼睛向下瞄了瞄寒水剑,伸手一指。“你既生歉意,我也不好再端着架子┄┄也罢!我家妻主喜欢你这把长剑,就以此聊作补偿吧!” “哦?”韩越一捋剑下红缨,微微一笑:“先生对寒水剑还真是念念不忘!方才在崔家,若非你们起意强夺,韩某也不会对先生无礼!” “笑话!”凌笑冷眼扫来:“你当我觊觎此剑?这烫手的山芋,谁会稀罕?韩官人还是自己留着吧!” 楚添没想到凌笑会拒绝,委屈的一撅嘴:“你不稀罕,当时死盯着那玩意干嘛?连我都不顾了┄┄” 凌笑也不管大庭广众之下,就亲上他额头:“那破东西怎么比得上我的添添。我是不愿你再给人家劳神看病,寻一个借口罢了。谁知你竟当真,冒然动手!好了,好了!是我错了!你别生气了!他现在就是捧剑送我,我也绝不再看一眼。” 破东西?云瞳大皱眉头。韩越却不以为意,似乎还颇是赞同:“比起世间深情厚爱,黄白珠器可不就是一堆废铜烂铁。” “嗯!说得好!”楚添挑了挑大拇指:“小兄弟,咱们回头好好聊聊。” 云瞳吓了一跳:快别价儿!若把月郎教坏了,我怎么向他爹娘交待?这还没说几句,寒水剑都当成废铜烂铁了!再聊下去,他就真要改名换姓了┄┄一想到“云瞳天”三字,云瞳激灵灵打了个寒战,立刻拉着韩越走到一旁似哄似骗:“寒水剑何等珍物,你既不想要了,送我也好!” 韩越满带疑惑的瞅了瞅她:“你想要?那是娘亲预备给我的嫁妆!” “什么?”云瞳瞬间瞪大眼睛!那┄┄那还是算了吧!她以手覆额,干笑了两声:“你娘可真是大手笔┄┄”听顾崇说青麒国主凤后以射日弓为聘,为其爱子招妇。没想到韩宜妻夫也是如此。实在可怜天下父母心哪! 那一边,楚添对凌笑说道:“这姓韩的倒对我脾气┄┄” 凌笑大方的一摆手:“那就不用他赔礼了,咱家什么没有┄┄” “可我胳膊还疼呢!” 凌笑立刻蹬圆了眼睛:“那必须让他赔回来┄┄”接着一指韩越喝道:“臭小子,你说几句好听的,这事就完了吗?” 楚添伸手一拉凌笑的袖子,悄声说道:“不让臭小子赔了,让他妻主赔┄┄” “啊?”凌笑回过头疑道:“添添啊!你眼睛没晕花吧!他可没束发,还在闺中呢!” “你眼睛才晕花呢!看不出来么┄┄笨死你!”楚添攥住凌笑的手腕就在肉上一掐:“让紫云瞳赔,把小讶娶走!” ┄┄ 云瞳并不知她妻夫暗地的算计,只听得凌笑的怒吼,赶紧把韩越挡在了身后。“凌娘子!韩小官人是替我办事,他所为但有差错,也该着落在我身上。前番得罪,实感愧疚!又蒙楚先生大量,施以妙手,云瞳感激不尽。贤伉俪但有所求,只要不碍时局政务,余人生死,云瞳无不从命!请讲就是!” 楚添扑哧就笑出声来,在凌笑耳边低语:“我猜的没错吧,她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凌笑眼睛骨碌骨碌连转几下,犹豫的问道:“咱们真不再问问小讶的意思了?万一他不愿意呢?” “这┄┄”楚添略一皱眉,便向云瞳笑道:“我们一时还未想好┄┄英王可否赠一信物,应我一事,等后日之需┄┄” 云瞳点头:“仕女一诺,重于泰山。等贤伉俪商量好了,派人通告一声,云瞳必践此约!” 楚添想了一想,笑道:“并非不信王驾!只是,我们遣人上门,总得有个凭证为好!” 云瞳见他坚持,也不好推拒,便在身上摸索了一番,别无长物,刚想说不妨以字据为凭,便见楚添指着自己耳下:“那个碧绿的就好。” 云瞳一摸,原来是一只白金镶边的翡翠耳饰,便摘下来递了过去。 “一只足矣!”楚添笑盈盈的接了过来,看了看,见背后镶着一个“眸”字,满意的揣入怀中。“还有标记,更好!多谢英王!” 云瞳见他高兴,趁机又道:“凌娘子,楚先生,在下还有一事┄┄” 凌笑闻言皱眉:“你怎地这么多事?” 云瞳赔笑道:“我有一甥女,生来病弱,想请楚先生帮忙看看。只是这孩子现今不在我身边,我已派人去接。不知二位可否方便与我同去凰都,盘桓几日。” 凌笑眉头越发皱紧:“又是诊病!不去!” 楚添瞟了她一眼,委婉言道:“实不相瞒!我们这次出门,并非游山玩水,是为寻我内弟。所以┄┄” 云瞳立刻说道:“不如我命手下帮忙寻找,两位在凰都安然等候消息就是。楚先生初妊,总该寻个安全地方养胎才好。” 这句话说中了凌笑的心思。方才还拒绝得斩钉截铁,现在却答应得干脆利落。楚添却道:“英王,这是你自己提出帮忙,可非我们要求!” “当然!”云瞳笑道:“云瞳只是心怀感戴,聊表寸心而已。此非翡翠之约,先生不必多想!” 韩越听说楚添要去凰都暂住,眸光一亮,立刻说道:“楚先生!我陪你们一路同行!” 楚添瞟了一眼云瞳,见她僵在那里,不觉笑道:“这可不敢当呢!” 韩越又道:“就当是我与先生赔罪!” “嗯┄┄”楚添为难的说道:“方才英王已替官人补偿了在下,再若强求,就是我们无礼了。” “诶┄┄”韩越大摇其头:“她是她!我是我!韩某自己的事自己作主,不用旁人插手。”又凑近了一些:“韩某行走江湖,就为寻一二知己,今见先生,如逢故人,盼能亲近!” 楚添见他说得诚挚,心中微有所动,正想应下,忽见云瞳将韩越拉到一旁,皱眉训他:“你要自己作主,等回颍川家中,爱怎么作就怎么作去,这里不行。你不是死赖着给我当亲卫嘛,怎么转眼就忘?何谓亲卫?便是凡事都要听从主上安排!你就待在我身边,哪里也不许去。” 韩越似乎认真琢磨起来:自己既然答应了阳总管,给他的主子当亲卫一年,该当守诺。可出门已近半载,好容易遇上这个楚添,着实想与共话。心下颇是为难,忽而灵机一动:“英王,你的亲卫也不是总要守在身边,我见你常派她们外差。不如你也派我一次好了,就专门陪伴照顾楚先生。” 云瞳暗道:你成日晃在楚添面前,人家妻主能乐意么?再说就你这样的大少爷,哪里会照顾别人,这些时候都是我费心劳神的在照顾你!也不知春叔是怎么想的,把你留在山庄或送回颍川都好,偏偏支到我面前来,实在是个累赘。 韩越眼巴巴的瞅着云瞳:“不说话,就是同意啦!” “不同意!”云瞳眼眉一瞪:你到会穿凿附会,跟谁学来的? 楚添走过来笑道:“韩官人,我到凰都还要住些日子,到时再聚吧!你既是英王的┄┄英王要守着你,我们也不好夺人所爱!” “就是就是!”凌笑瞥了韩越一眼:你小子想干什么,霸着我的添添么? 布巾之下,韩越不高兴的嘟起嘴唇,却也无法,只得拉住楚添说道:“我在凰都等你,你可快些赶来啊!” 楚添方笑道:“小官人,你┄┄” 韩越立刻打断:“你叫我月郎就好,朝夕相处,还总称那些敬语,有何必要?” “嗯!这名字起了便是让人叫的!”楚添点头应下:“那你我就兄弟相称吧!” 韩越闻言眸光大亮,喜滋滋喊了一声“楚兄!”继而又改作了“添哥!”听得云瞳与凌笑都是大皱眉头。凌笑暗自后悔应下了去凰都之事:这小子一点不见外啊!还惦着和我家添添朝夕共处!等他们明早一走,我就收拾东西赶紧家去┄┄ 第二日,云瞳留下盛夏并一半亲兵,护卫凌笑妻夫。韩越依依不舍,久不上马,仍对着楚添频频叮嘱:“添哥,你可一定早些来啊!若你不来,等我和紫云瞳一年之约解去,就往安城寻你。” 凌笑紧搂着夫郎的腰,一脸戒备的盯着韩越:怎么还想蹿到我家里去?这臭小子┄┄ 楚添笑意盈盈:“放心!我肯定去!快上马吧!” 韩越这才安心辞去。 楚添回头嗔了妻主一眼:“你搂那么紧干嘛?我腰都被搂疼了!” 凌笑赶紧松手,轻轻给他胡撸着:“哎呀!这姓韩的小子实在烦人,我看咱还是回家吧!” “回家作甚?”楚添慢慢往客栈走:“那两个老怪物不在,小讶也不在,和我斗嘴的人一个都没有,你又每日穷忙,想闷死我呀!”说着斜了凌笑一眼:“别当那个城主了,咱们纵情江湖,多是惬意!” 凌笑“嗐”了一声:“你以为我想当,不是现在没办法么!” “小讶偷拿了安城令,咱们这才找到由头出门一趟!你还老要回去┄┄真是的┄┄”楚添不高兴的嘀咕道,忽而想到紫云瞳,眉眼一弯:“英王和她这几个男人真有意思!我跟你说,让我诊病的那两个可都是绝色美人,这个月郎光瞧眼睛就知道了,一定美的惊人!你说要是小讶嫁过去了会怎么样?” “哼!”凌笑想了一想,认真说道:“我估计他得把屋里所有的镜子都砸了!” 楚添哈哈大笑,越想越觉有趣:“我得瞧瞧去┄┄如此好戏,岂能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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