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问深深看着云瞳,半晌才勾起唇角笑道:“王驾莫要吓唬奴家┄┄” “宫主也莫要恐吓本王┄┄”云瞳眸光轻动。 “紫胤方灭赤凤,又与青麒、玄龙两路战罢,兵疲民乏,难道胤皇不想休养生息,还有余力胜我大璃“以逸待劳”” ?”素问故作疑问:“至于青麒、玄龙┄┄若如王驾所言,胤国胜,璃国亡,彼等又焉能保全?唇亡齿寒的道理难道青泰、李后、玄承璧等不懂?” “┄┄”云瞳淡淡一笑:“所以说,此时胤、璃皆不宜兴兵!若斗得两败俱伤,岂不使他人渔翁得利?” “那依王驾的意思┄┄”素问微微倾身:“此事当如何了结?” 云瞳又端起茶盏:“本王愿助宫主一臂之力,保雪扬坐稳璃国皇位!” “怎么助?又怎么保?”素问盯着她言道:“素问虽是男子,也断不会卖国求荣,累我圣上仰人鼻息!” “雪璃内政,本王不做干预!”云瞳正色答道:“能否摆平各方势力,收回皇权,只看宫主自己的本事!” 素问微嗤:“王驾袖手,焉说为助?莫非是想陈兵边界,以待他机?抑或是想闲看奴家笑话,坐等我雪氏皇族向大胤求援?” “嗬┄┄”云瞳失笑:“宫主好不厉害,这一席话将本王堵的哑口无言。便想如此行事,也觉不敢了!” “天下还有英王不敢的事儿么?”素问撇了撇嘴。 “事无不敢!但事有不为!”云瞳坦然回望:“现在兴兵,对我大胤并无好处,以我主圣上之明,不会行此“不合时宜”之事!宫主可放宽心!至于相助┄┄本王只要公开声援宫主,表明大胤态度,只承认雪扬一人的至尊地位,其她势力必有收敛!” “本宫与王驾不想做什么交易,更不想被别人臆测与王驾做过什么交易!”素问昂首言道:“王驾公开声援虽好,却会使本宫落下“勾结外强,欺侮内族”的名声,本宫┄┄不愿!” “若本王之声援无损宫主之贤名┄┄宫主愿是不愿?”云瞳笑眯眯望来。 “哦?”素问心思转了几转:那是如何办到的? “宫主?”云瞳催他表态。 “若能如此,本宫何乐而不为!”素问一嗤,眼睛直向上翻。 云瞳难得见他一副调皮模样,哑然失笑:“那便好┄┄” “王驾还请明言!”素问却不肯放过她,一再追问:“到底是如何行事?” 云瞳双手放在脑后,翘起腿来,眯眼一笑:“本王仰慕宫主风采,待回上京就禀明圣上,遣使来求┄┄” “┄┄”素问忽忽愣住:“求?求什么┄┄” “求亲啊┄┄”云瞳吐出两字,满意的看着素问玉面骤红:“不是都说本王与宫主有甚暧昧么?何不坐实?” “┄┄胡说八道┄┄”素问又羞又怒:“谁与你有甚暧昧!” “若无暧昧┄┄怎么本王送给心上人的山楂糕,宫主非抢着要吃?”云瞳揶揄道。 “┄┄”素问一窒。 “若无暧昧,怎么本王看中的小丑八怪,宫主非把着不放?” “┄┄” “若无暧昧,怎么┄┄” “王驾!”素问“腾”的站起身:“这就是你说的相帮奴家?” “然!”云瞳换了一条腿翘着。 素问气的说不出话来了:紫云瞳你太过可恶!说我缠着你暧昧,这不是比说我“勾结外强,欺侮内族”还糟糕么? “宫主!”云瞳见他语塞,心情大好:“本王一向怜香惜玉,既明白了宫主的心意,自然也要有所表示┄┄” “嗬┄┄”素问“咣”的一声又坐回了椅上:“王驾就不怕来玉渊求亲,被本宫拒绝,大失颜面,遗笑六国?” “允不允在宫主,求不求在本王┄┄”云瞳放下空了的茶盏:“世人大多是看个热闹,有心人才会琢磨其中的玄机!” 素问一皱眉,心中暗想:你来求亲,我自然是不能应允,可也不能拒绝。若是允了,人道我雪璃向紫胤示弱,国主为求自保,竟然遣嫁鳏居的皇兄。我允亲便得出嫁,将小妹独自留于恶虎之侧,群狼之中,如何能放心。且毁节再嫁,就与葛家失了关系;远离玉渊,又不方便控制朝局;有了妻主,还需顾及礼义,岂不处处受制于胤! 但┄┄明言拒婚也不可行。英王求亲,看似一桩风流韵事,实则是宣告六国,紫胤欲与我雪氏皇族修好,同时又不弃葛家旧情。现在玉渊,不知有多少势力蠢蠢欲动,妄想结盟她国,独掌大璃,而因畏惧紫胤,不敢轻举妄动。一旦我拒婚紫云瞳,惹怒胤皇,便将自己和小妹置于孤立无援之地,那如何使得? 云瞳见他沉默不语,又将一军:“宫主可知葛千华此来洛川所为何事?” “想必是与王驾暗中做什么交易!” “宫主聪慧!”云瞳笑道:“葛千华有问鼎之心,逐鹿之志,自命不凡,不可一世。可她谋位之前,也要亲身先来与我大胤通个声气。为求我相援,许以重诺,条件之优厚,令人叹为观止,单看相让四城,可知一斑。” 素问面上立时显出了怒色。 云瞳瞄了他一眼,又是笑道:“葛千华在雪璃掌控军政大权,一言九鼎,地位尊崇,尚且如此。本王不知宫主现下┄┄既无葛相之威,又无葛相之势,兄弱妹幼,不堪一击。还有何犹豫?” 素问深吸了一口气:“紫胤借我内乱,修兵养民,久后国力愈强。又以声援雪氏,扶正匡义,在天下百姓中博取了善名。至于向本宫求亲┄┄成,可遥控玉渊形势;不成,可以此为借口,它日再兴兵事。英王,说本宫算盘打得精妙,你们姐妹也毫不逊色呢!” “呵呵┄┄”云瞳笑了几声:“本王弃葛千华厚利,空手而援雪氏,宫主还不领情!” “哼┄┄”素问撇嘴:“你若肯吃亏,还是紫云瞳么?” “怎么没有吃亏?”云瞳故作委屈:“本王为你可是担了虚名┄┄” “切┄┄”素问连声嗤笑:“王驾风流多情,名扬天下,再多上几件荒唐事,也不足为奇。” “此次不同,是宫主先对本王钟情的!” “你┄┄胡说┄┄”素问羞怒交加,脸上腾起一片红云。 “宫主不必解释,本王心知肚明!”云瞳得意洋洋的笑道:“侍卫们同本王说过,男子们在情.事上惯于口是心非,心里越是愿意,嘴上就越是否认┄┄” “┄┄”素问张口结舌:“你┄┄”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本王舍己助人,宫主不该补偿一二么?” 她还觉得委屈了,真是岂有此理!素问气结:“本宫方才说了,不想与王驾做什么交易,王驾的手别伸的太长!” 云瞳斜睨了他一眼:“我方才也说了,不会干预雪璃内政。那金乌的事儿┄┄不算雪璃内政吧┄┄” 素问一凛:“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云瞳指指自己空了的茶杯:“宫主待客不周,本王只好自行其事了?” 素问眼瞅着她起身到大桌案前,拾起茶壶,一点不客气,给自己斟满了一大杯,不由气的火冒三丈。 “好茶!”云瞳赞了一句:“宫主真是体贴,本王就喜欢这个味道┄┄” 你知道这是什么茶吗?还就喜欢这个味道┄┄素问怒哼一声:“那青麒呢?” “青麒?”云瞳作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来:“宫主责怪本王,你自己的手就伸的不长了么?还是先管好自家小皇妹的事儿吧!” 素问一窒,心下愈恼! “哦,我误会了!”云瞳话锋一转,又绕了回来:“宫主是问青麒对葛相遇刺一事,会作出何等解释?这倒不需你忧虑。她们说的合适,你就欣然接受,说的不合适,你就自己教教她们┄┄谎该怎么圆!以宫主之心智口齿,又惯于此道,这些还不都是小菜一碟。” “本宫的心智口齿,没一样比得过王驾的!至于圆谎,王驾才是个中高手!”素问嗤笑一声:“不如你教教奴家,话该怎么说,事儿该怎么办?” “方才没有教过么?”云瞳朝他眨眨眼睛。 “┄┄”素问回以想扇她耳刮子的冷怒目光。 “呵呵┄┄”云瞳看着有趣:“本王那篇祭文,宫主已经读过了吧!回去玉渊,请从速给葛千华挑一个像样的谥号,表彰她为国为民,辛劳一世,忠肝义胆,鞠躬尽瘁!再为太后晋上徽号,修建宫室,以尽孝道。如此,宫主和小璃皇才能安枕无忧!” “此不消王驾说,本宫知道!”素问清了清嗓子:“祭文之中王驾提到自己:愿效丞相,志有始终。敢问此志为何?” “久后宫主自知!”云瞳并不回应他。 “噢┄┄”素问两手一摊:“王驾既不肯明言,就不要怪责本宫无襄助之心了!” “呵呵┄┄”云瞳笑道:“有一事于宫主是举手之劳,不知┄┄” “何事?”素问见她还念念不忘让自己施以补偿,颇生好奇。 “本王今日想将柳昔带回府中!”云瞳径自言道。 “┄┄”素问没想到她在这种场合竟会开口索要柳昔,心中隐隐有些不快:“┄┄王驾后院美男如云,怎么还不知足!” 云瞳瞟了他一眼,暗道:这话听起来怎么这样变扭,倒像是阿恒私下里爱说的┄┄ 素问见她品茶不语,像是在等着自己答应,不由撅了撅嘴:“王驾何故索要柳昔?” “本王见过他几次,十分喜爱!”云瞳想起那个鬼灵精怪的小东西,眯眼一笑。 你喜欢人家,人家未必喜欢你┄┄素问瞪着她:“等本宫问过柳昔的意思,再答复王驾吧!” 云瞳暗自皱眉:他已两次阻挠我带走柳昔,不知这其中有何隐情?又想起前夜,柳昔假扮他躺在床上,不仅露出真容,就连衣服也没有穿,这可叫人奇怪,难道两人之间有甚说不出来的┄┄私情? “便是柳昔同意┄┄”素问并不知她想偏了:“上次王驾说过,要请媒备礼前来迎娶,怎么今日就改成了两手空空,一口要走?” 这是数落我出尔反尔┄┄云瞳瞧了他一眼:“也罢┄┄” “请王驾改日遣轿纳聘,到玉渊相府迎娶!”素问打断她的话,扬眉一笑:“本宫答应了柳昔,给他预备一份像样的嫁妆,如今府内正操办大丧,实忙不过来,请王驾体恤!” 云瞳被他的话噎得皱眉,仔细一想:红白喜事掺合到一起,确实不甚相宜。琢磨片刻,从怀中取出一物,递给素问:“烦请交与柳昔!” “滴玲玲”一声脆响,伴随着她掏出的一个珐琅彩的小怀表,还有一个亮晶晶的玩意儿掉在了地上。云瞳并未注意。 “什么东西?”素问瞧了瞧手上,又瞥了瞥旮旯:那似乎是个圆圈戒指。 “聘礼!” “给谁的?” 这不明知故问么?云瞳暗嗤,面上却来揶揄:“宫主若能留下,本王求之不得,喜悦无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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