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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九月初一,沈励夜梦睿王,鲜血淋面,羽箭布身,责己畏死贪生,辜恩忘主,何当暗卫之名!醒后惊怖,日夜不安,留书别子,启赴临渊,不知意欲何为!”孙兰仕继续教道:“他告诫奴才,不可往寻,除非归元秘钥在手,否则只会枉送性命!”    沈莫简直听不下去:这些谎话我对着英王如何能说出口┈┈    “这可不是扯谎!”孙兰仕似乎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立刻言道:“小枫写来家信,你爹爹半年多前就是因梦而别,留给舅父大人一封书信。我告诉你的皆是他原话┈┈”    “啊┈┈”沈莫大吃一惊:半年多前他曾来凰都见我,怎么对此事只字未提?    “你爹爹之前强你习武,不就是预备有朝一日使你替他再去临渊?如今不知他从何处得了消息,有生之年能自己了结欠下的旧债,自然决绝而往!”孙兰仕余光瞟了一眼沈莫:“何况儿子已经成年,主意又大,生死祸福各凭天命,他也左右不了!”    “┈┈”沈莫无言可答,愧疚低头,也知自己任性行事气坏了爹爹。    孙兰仕适时叹了口气:“小莫,其实何止你爹爹生气,就是我┈┈你也太不晓事了,惹出这样大的麻烦来┈┈”    “┈┈”沈莫无声的牵了牵唇角,笑得有些凄凉:原来你一直都在生气,只是生气┈┈觉得我是个麻烦,永远都只是个麻烦┈┈    殿前响起紫云瞳爽朗的笑声,沈莫下意识抬头望去,忽而想起她那荒腔走板的几声吟唱:“为妻好似天上月,夫郎可比月边星,月若明时星也亮,星若暗时月也昏!为妻若有千斤担,盼你分挑五百斤┈┈反过来也是一样,你有何烦难,我也不会袖手旁观┈┈”    生气归生气,麻烦归麻烦,我还不是得救你!孙兰仕心生怨气,连连暗嗤:你不知道自己又呆又笨么?乖乖在家等上一年两年,我自会纳你为侍。偏要逞能,出来惹是生非,瞧瞧给我添了多大的乱子!赶明儿非拿鞭子好好教训你不行!    “表姐!”沈莫咬了咬唇:“我不能连累你!可我┈┈也不能连累爹爹!”    “你还没有连累么?”孙兰仕怒气升腾,只恨在这大殿之中难于发作。    “我可以一言不发┈┈”沈莫顿了一顿:“不可以对王主说谎!”    “你冒充出赐暗卫,难道不是早就对她说了谎?一步错,步步错,还装什么”实诚”的圣人君子?”孙兰仕怒道:“这会子想要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是不是打算把我牵扯进去,让紫云瞳以为我一直都在背后跟她抢男人?”     沈莫倏地僵住。    迂腐!这呆子除了暖床还能让人起些兴致,其他简直一无是处!孙兰仕灌下一杯水酒,暂时压了压火气,又对沈莫言道:“听话!现在不是你闹脾气的时候!紫云瞳虽精明过人,可她有两个软肋,其一是因幼时遭际,顾念骨肉亲情。知沈励为护子而隐居偷生,知你为救父而冒名暗卫,必能饶恕!其二是她贪恋美色,几次为美人闹出轰动六国的大新闻来。明知你罪犯欺君,还瞒着护着,足见是舍不下你这身好皮囊。你对她哭诉衷肠,软语求救,她不会无动于衷!”    “┈┈”沈莫睁大了眼睛,盯着水滑地面上孙兰仕一个狭小的倒影,心脏骤然紧缩。    “你和她说,为了拿到归元秘钥,好去临渊寻父,你借机替换掉了原来的暗卫,这才到了她的身边。”孙兰仕快速言道:“至于是怎么替换的,你尽可实话实说。”    “若王主问我,怎么知道她有归元秘钥,如何答复?”沈莫突然问了一句。    可算是有点开窍了!孙兰仕“呼”的吐出一口气,又十足不屑的说道:“这还用我教么?因听闻她修炼归元大法,你猜度她必然贴身藏有秘钥!”    “秘钥是一把钥匙么?”    “我也只闻其名,未见其物!”孙兰仕眯了眯眼睛:我娘为了这件宝贝,把命都搭进去了,你爹爹两个就是不肯吐口,哼!    “秘钥在英王身边,到底是真是假?”沈莫又问。    孙兰仕微微勾唇:“放心!表姐会帮你把这传闻坐实!盯着秘钥的大有人在,让她们找找紫云瞳的麻烦,她自然就会信你的话了!”    这么说是假的了┈┈沈莫没有抬头,眸光从孙兰仕的足尖上收了回来。“我爹去临渊做什么?”    “你当儿子的都不知道,好意思问我?”孙兰仕一嗤:“不过小莫,这秘钥确乎关系你爹的生死,你万不能大意!”    茫茫尘海,头绪皆无,我到何处寻这秘钥去?沈莫刚一皱眉,就听孙兰仕又传来一句:“不需你没头苍蝇似的乱撞┈┈就乖乖待在紫云瞳身边,她会帮你找的。”    “┈┈”沈莫微微抬头,顺着她有些阴沉诡异的目光看去:御案东首,云瞳与恭王紫云昂各自谈笑风生,似乎很是亲密。    “紫云瞳一旦知道秘钥之事,自然会生觊觎之心!”孙兰仕想着沈莫直愣,还是多解释一句为好:“她手眼通天,寻人找物都是易事!你等着坐享其成吧!”    坐享其成┈┈沈莫只觉遍体生寒,心尤僵痛:“表姐,你不怕我说了爹爹的事,王主顺藤摸瓜,会牵连到你么?”    孙兰仕微微一笑:“当年,你娘为了巴结睿王,求娶沈励,休弃了自己青梅竹马的原配之夫,逼得他怀娠投火,一尸两命!”    “啊┈┈”沈莫骇的不轻,猛然抬头。    果然他什么都不知道┈┈孙兰仕揉揉额角:“这事也算轰动一时,不过并非实情!”    “到底怎么回事?”沈莫看旁边的宫人向自己窥来,急忙收敛情绪,垂首恭立。    孙兰仕也是时刻注意着大殿里众人的动向:“你娘是让正夫假死,藏到了他不为人知、同父异母的姐姐家里,诞下小枫。”    “┈┈”沈莫心底疑虑丛生:如她所言,大爹必恨爹爹入骨,怎么还会收留我父子,亲如家人呢?    “这些陈年旧事紫云瞳想要查清,也得正道的查些时候!”孙兰仕可不打算跟他说个一清二白:“只要你现在不对她供出表姐,事情很快就有转机。”    “┈┈”沈莫紧紧咬唇,问的有点艰难:“表姐┈┈你┈┈是想要那把秘钥吧┈┈”    “┈┈”孙兰仕不动声色的又斟满一杯酒:“我是要救你!除了这个法子,你自己想想,有何说辞能糊弄过紫云瞳去?”    “要是┈┈这些话也糊弄不过去呢?”沈莫闭了闭眼睛,只觉心底凉透。    “哼!小莫┈┈”孙兰仕低哼一声:“糊弄不过去,你们樊氏一门就要死无葬身之地!”    我一门无葬身之地,那你呢?沈莫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位表姐:是不是就像你教我的那样,届时对着圣上和王主痛哭流涕:臣虽知沈莫行事悖逆,国法不容,然因与其有姐弟之名,骨肉连心,不忍相弃。故踌躇日久,未及告发,有负皇恩,请赐死罪!想圣上惜才,王主慈仁,不加株连,或能宽免┈┈    “表姐自有脱身之法,不用你操心!”孙兰仕看殿中权贵们已敬过一轮酒,依次归座,急于结束话题:“你且好自为之!此劫一过,我会践前言,还娶你过门!”    “┈┈”沈莫似没听见一般,忽觉自御案方向射来一束目光。他情不自禁的抬头,正和云瞳对上视线。    你这小傻瓜,乱看什么!圣上使人盯着你呢,还不低头!云瞳凶狠的瞪了他几眼,心中却觉得有些畅意:现在知道看我了┈┈还膏药似的┈┈烦人┈┈    沈莫见她对着自己唇角微扬,不由痴痴愣住,却听耳鼓内又传来孙兰仕的一声嗤笑:“你学的倒快!就是这个路数,把她绊紧了,求她救你┈┈”    沈莫一下子僵住,只觉心尖刚被春风暖过,就又遭利刃洞穿。    孙兰仕收回目光,狠狠咽下一口酒,也在极力压制着心头翻涌的嫉怒:自己的男人被其它女子染指,这是何等奇耻大辱!我连这口气都忍了!小莫啊小莫,你若再辜负我,可真要遭天打雷劈┈┈    就在此时,她忽然听见邻桌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谢将军,你怎么不去敬酒啊?”    毓庆宫主?孙兰仕转头一看,见沁阳正俏生生立在谢晴瑶面前。    “臣无功受禄,心有不安,何敢趋前!”谢晴瑶愣了一下,连忙起身行礼。    “你能进交泰殿,就是因功得赏,如何心有不安!”沁阳凑近她一些,压低声音言道:“不去为千岁贺寿,圣上会不高兴的!”    谢晴瑶微抬双目,看了他一眼。    沁阳扑闪着大眼睛,坦然回望,口中连连催促:“快去啊!”    谢晴瑶余光所见,已有数道目光往这里投来,她并不想惹人注目,立刻躬身一拜:“谢宫主提点。”    桌旁侍宴的男子察言观色,早已斟酒一杯,双手奉上。    谢晴瑶持杯向沁阳微微一笑,便朝御案方向走去。    她笑起来的模样比冷着脸皱着眉时好看多了┈┈沁阳俏脸微红,遮掩着低头,却正瞧见那侍宴男子不声不响的跪在侧后。    “你是谁啊?”    男子对着沁阳俯身磕头:“奴才温澈,是谢将军府小侍。”    “抬头!”沁阳皱了皱眉。    温澈并不敢看这位金尊玉贵的御弟宫主,只是半直起身躯,微微扬脸。    沁阳一把就将他的蒙纱扯了下来。    “啊┈┈”温澈一惊,下意识抬起眼睛。    谢晴瑶走到半途,听见温澈的惊呼,回头来看,心中大起不快。    云瞳早就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见此情景,立刻起身,拉住谢晴瑶:“先去祝寿!回头我来教训沁阳!”    谢晴瑶什么也没说,随她仍往御案走去。    毓庆宫主还真是颐令气使┈┈离凤心生腹诽,又见沁阳端详了人家小侍好一阵,随便把蒙巾一丢,轻嗤而笑:“我当是什么天姿国色呢┈┈”    温澈不敢回言,见蒙纱掉到了桌脚另一侧,也不敢够手去捡,只能深深低头。    沁阳不再理他,转身欲回座位。他穿着宽袍阔襟,临风一行,格外舒展飘逸,不妨广袖摇曳间撩到了旁边矮案,就见一人忙不迭起身:“拜见宫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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