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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鸽,我的小白鸽┄┄    未等梁铸说完,云瞳眼角已湿,拔腿就往外走,临出殿门,想起自己还在御前,不可失礼过甚,便又扭身回来请辞。    “从奕说为你七年相思┄┄”武德帝蹙眉问道:“难道你们之前认识?”    “┄┄是!”云瞳回忆往事,也是珠泪盈睫:“圣上不知,他┄┄他就是与我相遇长门的小白鸽┄┄”    “啊?”武德帝一怔: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当年,那个被称作“小白鸽”的男孩与父君相继逝去,使年幼的七妹性情大变,仿佛几夜之间,就脱胎换骨,长大成人了!    “他┄┄没死?”    云瞳摇了摇头,将自己与从奕在洛川解除误会、重偕旧好一事合盘道出,复又哽咽言道:“此苍天垂怜,使劫后再遇,臣妹何忍负之┄┄”    原来如此┄┄武德帝再看从奕回信,一切皆明:桃花树下临风歌舞,御河岸边相携观星,簪发画眉,浅吟低唱,期两情和合,白首不忘┄┄怪不得小七接信,寸心忧急,险落恭王圈套,毫无所悔。虽经自己再三暗示,仍执意请娶;闻彼有难,竟问罪中宫;规范不行,臣礼皆忘,只因┄┄那人是她的小白鸽啊┄┄    “臣妹告退!”云瞳顾不得擦干眼角,磕了个头就朝外走。    “回来!”武德帝立刻叫住。    “┄┄圣上还有何事?”云瞳心早飞到了寿宁侯府,这个懋章殿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从官人还是待选侍子,王驾亲去探望,于礼不合!”梁铸上前挡住云瞳,替武德帝开口劝道:“御史风闻其事,必上表弹劾,恭王她们┄┄料有安排,必是正等着您送上门去呢!奴才知王驾心忧官人,可祖宗规矩,不可轻废啊!”    “去它的狗屁规矩!”云瞳一把推开他,坚持要走:“我还怕紫云昂不成!”    “关闭宫门!”武德帝断喝一声。    “是!”殿外伫立两队铁卫,高声领命,迅及行动,就听三层宫门依次而合。    “皇姐!”云瞳顿足。    武德帝并不理她,沉声又问梁铸:“何先生发现银针有变,作何解释?”    “何先生见侯府人众,恐惹闲传,只对奴才和叶总管私言。”梁铸顿了一顿:“先生怀疑从官人中了”临真”之毒!”    “啊!”云瞳大惊:“临真┄┄什么东西?”    梁铸忙又详禀:“从官人梦见自己在归云亭失贞,醒后即深信不疑,神魂错乱,言词颠倒,非常人噩梦后形态。且时发惊厥,两吐心血,颇似身中“临真”之症!”    “验贞所用“春风醉”,也可使人生出幻象┄┄莫非是余药未清?”武德帝皱眉问道。    “是啊!”云瞳也道:“江湖中稀罕的疗伤药“春思绿梦引”,也有异曲同工之效。怎么确定就是“临真”?”    “奴才也举此二例请教何先生!”梁铸谨慎回禀:“先生言道:一为忆旧,一为践前,所以不同。“春风醉”使人飘飘欲仙,不会生惶惶噩梦,“绿梦引”使人追思故梦,不会幻想前程。而“临真”┄┄恰恰相反,可使心中最惧之事于梦中实现,栩栩如真,历历在目,醒后亦神智难回!”    “可恶!”云瞳一拳砸在膳桌上,就听咣当当一片脆响。    “奴才听从官人呓语,必是已知凤后千岁要送其往归云亭,惊痛之下,心魂不守,致毒发入脑,幻象丛生。”梁铸微微叹气:“何先生说,也因他素来忧思太过,唯恐天恩不佑,美事成虚,气血不足,久郁于心,故遇此厄方一触而发。”    “┄┄”云瞳想那从奕忧思何来?七年苦等自己求亲,见事难偕,赴麒追随,却落得见面不识,横遭冷待责斥,累他心灰泪尽,形销骨立┄┄刹那间,悔愧之意油然而生。    “何先生既知其毒,可有救解之法?”武德帝感叹之余,先云瞳问道。    “是!”梁铸急忙答道:“奴才临来之时,先生已开方熬药,看着从官人喝下去了!”     “那毒到底解了没有?”云瞳急问:“人到底醒了没有?”    “呃┄┄”梁铸自是要往好里言讲:“何先生乃神医圣手,何毒何疾难得倒他呢?奴才看他把握十足,想必此时已有佳音,请王勿虑!”    “不亲眼看看他,我实难放心!”云瞳在殿中焦躁的来回踱步,忽而想起一事,脚步立停:“从奕因何中毒?”    “┄┄”武德帝看她一眼:“朕也正觉好奇!”    “奴才听侯府人言:从官人虽幼时体弱,但蒙从侯妻夫悉心养育,及长颇健,这些日子在家┄┄”梁铸谨慎言道:“也无甚不适。所以,何先生推测┄┄”    必是中毒不久┄┄武德帝见云瞳皱眉向自己望来,暗叹一气,命传杜献觐见,将明光殿静室内发生的一切,再从头细禀。    “┄┄就是这样,奴才不敢有丝毫隐瞒!”杜献匍匐在地,将当时境况说的滴水不漏:“千岁自己喝了盏茶,并未赏从官人用过些什么。”    “┄┄”见武德帝与英王都是皱眉不语,梁铸帮衬着言道:“千岁素来仁厚,不会┄┄”    仁厚┄┄他还仁厚?光折腾我就不知道多少回了!云瞳刚要嗤笑,忽然灵光一闪。    “细香!”武德帝与云瞳异口同声,吓了梁铸和杜献一跳。    “千岁命焚香计时,自己与你并不在屋内,可是?”武德帝又问杜献:“香尽入屋,就看见从奕晕迷吐血!”    “是!”杜献答道:“千岁和奴才都被骇到,不想从官人竟柔弱至此。”    “将香取来查验!”武德帝一边吩咐御前首领内监妥当办理,一边继续盘问:“朕记得明光殿甚少熏香?”    “是!”杜献拭了拭额上冷汗:“因圣上不喜,千岁从不在寝处设炉备鼎,不过┄┄”    “不过什么?”    “千岁在静室抄经时,多会点上一支敬佛!”    “┄┄”云瞳一愣:静室?莫非就是逼迫从奕的那一间?    “近来┄┄”武德帝眸中情绪翻滚,话音儿有些不稳:“凤后可曾抄经?”    “就是千秋节前一日,千岁想要抄上一篇祈福。”杜献边想边道:“可香才燃了几寸,他说胸闷头晕,就撂开笔了!”    “啪!”武德帝轻击御案,手指凛凛抖动,脑子里立时想起清澄方才所言:近来神思疲惫,常觉恍惚,每思故人旧事,魂梦难安!可不就是他们说的,已近死地┄┄    “皇姐┄┄”云瞳也已听出不对,轻声叫道。    “临真之毒,除了使人神智涣散,还有何弊?”武德帝凌厉眼光往梁铸身上一扫。    梁铸一颤,急忙答道:“何先生说:久用成疾,仿若失心之症,药石惘医!”    “这个“久”是多长时间?”    “大约┄┄半年┄┄”    “啊?”云瞳方正惊起,又听首领宫监来报御前:“启奏圣上,明光殿静室香烛十八支尽已收缴,其上有注痕者三,至于注入何物,尚待辨析。”    “咣啷!”就听殿内一声巨响,武德帝盛怒之下掀翻了膳桌,瓷盘玉碗摔的各个粉碎。    梁铸、杜献并那来回奏的首领宫监都是埋头地上,谁也不敢多言一句,多动一下。    “皇姐┄┄”云瞳扶住气的抖颤的武德帝,听殿外雨下的越发大了。    “你的从奕是受殃池鱼┄┄”武德帝一个字一个字的恨道:“竟有人敢在朕眼皮之下┄┄暗害清澄!”    ┄┄    子时,寒冬并三月、六月见云瞳步出禁宫,急忙拿着各色雨具迎上:“王主┄┄”    “嗯!”云瞳眉头紧锁,抬眼望望浓黑夜色,狰狞宫墙,长叹一气。    “秋哥派人回信:从少爷醒了过来,余毒虽不能一时尽清,已无大碍!”寒冬言道:“他和何先生都陪在身边,让我告诉你不必担心!”    云瞳点了点头,又听六月禀告:“圣上下旨请碧落大祭司去寿宁侯府为从少爷祷经求福,安神驱邪。”    “我知道了!”    “恭、和二王还真搜了归云亭,一无所获,悻悻归家。不过┄┄”三月言道:“她们都派了人守在寿宁侯府,说是探问,实则还是等您┄┄”    “让她们等着吧┄┄”云瞳跨鞍上马,眼望北方,喃喃念道:小白鸽,最后熬这半宿!等明日御选之后,我绝不会再让你担心害怕了!    ┄┄    夜半,寿宁侯府后院    从奕又喝下一碗安神汤,仍觉头重脚轻,浑身脱力,听前面还是乱乱哄哄的,越感心烦气闷。    “官人若是睡不着了,不如起来略歇一歇!”帐子外面传来一个极温雅柔和的声音。    “叶总管,您出什么馊主意呢!”自家乳父没好气的阻道:“主君吩咐了,我家少爷务必静卧修养,好好睡上一觉,才能养回精神。半夜三更的,起床走动,再遇上什么坏人邪事,又触发┄┄奇思臆想,那可怎么得了?”    一闭眼睛,才是怕人呢!从奕挣扎着起身,微微撩起帐子向外看去:“叶┄┄叶总管怎么还在?”    “王主命我寸步不离官人!”叶秋朝他笑了笑。    从奕脸色微红,转问乳父:“爹爹呢?”    “主君敬神去了,说你流年不利,命犯太岁,得去大祭司驾前好生祝祷。”    叶秋随口问道:“官人生辰是哪一日?”    “丁┄┄”乳父才说了一个字,立即停住:“叶总管因何问来?”    “看看官人八字与我家王主是否相合!”叶秋淡淡一笑,心中却颇伤感:我的儿子若侥幸成活,现在也和从少爷一般大了,不知他已然出嫁,还是正惹相思?    从奕神识既清,想起自己方才癫狂之态,十足难为情,又听叶秋欲合八字,更是默默低头:“她┄┄都知道了?笑话死我了吧┄┄”    “不会!”叶秋无视乳父的怒瞪,干脆坐到了床沿:“王主很是心疼!”    那她怎么不来看我?从奕眼神一黯,下意识缩回帐中,偷偷掀起内襟,不放心的又往胸前看去。    “官人若念王主一片痴心,便不要自暴自弃,疑神疑鬼!”叶秋见他动作,已明其意,不觉深深一叹:“明日就要御选了,王主今夜若违制登门┄┄”    “我竟忘了┄┄”从奕急道:“快别叫她来,我没事┄┄”    叶秋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点头应下。    “明日之后┄┄”从奕想起御选,又僵了身子:“就有什么事,也别和她说┄┄”    “明日之后┄┄”叶秋一笑:“官人还有什么事,能不叫王主知道呢!”    从奕呆了呆:这话何意?难不成圣上改了主意,许我当英府的主子?这又怎么可能?    “圣上恭请大祭司驾临,自有深意┄┄”叶秋柔声安慰:“请官人不要多虑其他,安心参加御选就好!王主和您一样,都等了那么多年。再有迟误,如何忍耐的了?”    “┄┄”从奕痴了好一阵,渐有所悟,又听外面风雨之声已停,心下略安,便对叶秋低声言道:“您请回去吧,让她放心:我┄┄是生是死都不会相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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