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主,难道‘福祸同受,生死相依’这句盟誓您忘了吗?怎么今天要把我扔给别的女人?” “┄┄”素问呆呆看着他。青龙四侍连喘气都忘了,葛绒差点坐到了地上,人人听得瞠目结舌。 “咳┄┄”水月仙掩袖咳嗽了一声,暗道:这怎么回事啊? “小柳,你┄┄”素问若非胤使在场,就想大耳刮子上去扇他。 柳昔哽咽个不停:“您别丢下我┄┄我有何错处,您打也好,骂也罢,就是别不理人┄┄宫主,女人都是三心二意的,吃着碗里的,惦着锅里的。哪儿比的过我┄┄也比不了您┄┄咱们就长长久久的在一起,每年都高高兴兴的吃寿面┄┄” 闭嘴,你给我闭嘴!素问眼睛都立起来了。 葛绒一呆:这不是在眼皮子底下给紫云瞳戴绿帽子嘛! “┄┄那个┄┄”水月仙这会儿还能笑得出来,真让人不能不佩服:“柳总管与宫主同嫁一妻,自然就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每年都高高兴兴的吃寿面啊!” 柳昔似乎这才想起屋里还有人在,他眼泪都没抹净,转头朝水月仙一呲牙:“啊┄┄英王一片深情,在下铭感肺腑,只是┄┄” 素问上手就拧了他一把:奶奶的你再敢胡说八道! “哎呦!”柳昔先痛叫了一声,转而急急改了说辞:“啊┄┄英王对我说的情话我都记着呢:奈何本王情根深种,他再丑再笨,再是不解风情,本王也认命了┄┄” “噗!”葛绒没喝茶都喷了出来,这句她本是听过的,现在拿来正好取笑紫云瞳:“英王的情话还真是动人啊!” 水月仙也愣了愣神:王主难道还真看上了此子这副尊容?不可能吧! “你瞧┄┄”柳昔又从衣襟里拽出珐琅小怀表:“她送我的定情之物,我也刻不离身!” 听起来也是深情款款,只是┄┄水月仙见他一径向素问眨眼,那意思似乎是说:我听你的话,戴着这破玩意呢! 素问咬牙切齿的盯着柳昔:看我干嘛,关我屁事! “只是┄┄”柳昔收回“痴情”的目光,嬉皮笑脸的和水月仙言道:“钦使方才说英王喜欢那句古诗,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水月仙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 “宫主饱受相思之苦,我愿意陪着他,时常解劝,不使忧虑太过┄┄”柳昔又去轻拉素问的袖子:“英王尽管放心吧┄┄” “钦使!”素问一甩袍襟,将他隔开,转对水月仙言道:“柳总管时发癫狂,虽经多方求药,尚未痊好,现在送去英王身边,恐多忤逆。请钦使上禀王驾,允其暂留相府,本宫当为之尽心调养。” 事已至此,水月仙还能拒绝吗?她拱手一笑:“那就多劳宫主费心了!”暗中却是摇头:都说雪璃男风盛行,我还不信,此番出使,大吃一惊┄┄ 请葛绒送走胤使,素问掩了房门,方朝柳昔怒道:“你不愿意去紫胤就直说,拉着我闹算什么?” “谁闹了?”柳昔满不在乎的笑了一下:“我是刚悟出宫主的‘深情’来┄┄为了在下,还吃起了紫云瞳的飞醋!” “你┄┄”素问气结。 “有负深情,抱歉!”柳昔赖不唧唧的还朝他屈身一福,不妨这一低头,正瞧见素问指上那个亮闪闪的冠冕戒圈,想起那也是紫云瞳所赠,芳心大寒,忽就扯了颈上的小怀表,奋臂朝窗外一掷,就听“扑通”一声,想是落进了花池。 “女子都不是东西!以后我只念着宫主一人了┄┄”柳昔想笑,却觉眼角酸涩,似有什么东西急速涌了出来。他也不辞行,转身即走,“砰”的一声撞上房门,直将布帘都震了下来。 “柳昔你大胆┄┄”白虎待要呵斥,却被素问抬手拦住。 “宫主,他太嚣张了,不教训不行!” 落叶潇潇,秋风瑟瑟,素问望着窗外,半晌无语,忽而攒眉一叹:“他是因误会而伤心了┄┄唉,把池里的水放干,东西捡回来┄┄” “┄┄”白虎咽了口吐沫,不情不愿的应下:“是!” “宫主,您和胤使私下交通,让葛绒知道,会不会告诉太后去┄┄”青龙有些担忧。 “人是她带来的,愿意告诉就告诉去,只要她不怕挨打受骂!”素问眯了眯眼睛:“倒是紫云瞳┄┄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啊?” 素问不等他胡思乱想,便接着言道:“我希望胤国内乱,她也唯恐大璃不乱,还真是志同道合┄┄” “宫主,您说的那么一本正经的,别回头紫胤英亲王当了真!” “嗬┄┄”素问一根根摘下金指甲套子来:“她说的那么情真意切,就不怕本宫当真?” “啊┄┄”青龙一愣。 “来而不往非礼也!”素问瞟了他一眼:“让玄武撵上胤使,给英王带个话儿:赤凤雀翎军余众图谋为故太女报仇,一心要找她的麻烦,万请小心!” “这样秘密的事儿,您告诉紫云瞳,她不就有防备了吗?”青龙只觉莫名其妙。 “就是帮她找点事儿干!”素问展眉一笑:“新婚燕尔,左拥右抱,清闲的日子也过太久了吧,小心肾虚!” “┄┄”青龙、白虎面面相觑,却听主子懒洋洋的又吩咐下来:“明日清晨备车,你们随我去奉国寺,继续抄经祈福!” ┄┄ 紫胤上京禁城 离凤随着宫监拾玉阶而上,转过垂花门,又绕影壁,进了明光殿的明间,见里面设着地屏宝座,上悬檀木金匾,有胤太.祖皇帝御笔亲题四字:敬修内则。旁设铜龟、铜鹤各一对。左右挡着镂空雕花隔扇与次间相通。布局巨丽精整,陈设典雅肃穆,是处令人敬畏的所在。 小宫人领着他在宝座前跪倒,传了凤后口谕:“这会儿尚不得闲┄┄” 明间里一派安静,除了自己,再无一人声息,龟鹤口中各吐瑞香,使得一殿淡烟缭绕。离凤收敛情绪,半垂眼眸,已不再忧急惶怯,心中暗暗琢磨着帝后宣来长跪之意。四壁悄悄,并无异响,不知为何却总觉有人在隐蔽处窥探。他强自压住想要抬头的本能:纵是龙潭虎穴,已来之,则安之吧。 次间里,贺兰清澄打量了他许久,轻声问向叶秋:“在府里他也是这般规矩?” “是!”叶秋并不多言。 “英王很喜欢他?” “是!”叶秋答了一个字,见凤后闪目看来,似乎等他后话,只得又补上一句:“王主时常留宿。” 不召寝,却留宿,还不是一夜两夜,对一位公子而言,确乎是恩遇了。清澄揶揄一笑:“那怎么还没怀上孩子?” “奴才不知!”叶秋答的干脆。 “他也喜欢英王么?”清澄又问。 “嗯┄┄”叶秋似在沉吟,也似默认。 “本宫千秋宴上,他对英王说的那几句话倒是情意绵绵。莫说英王那个稀粥性子,就连圣上,一度也曾感概万端,不过┄┄”清澄堪堪儿停住。 叶秋没来由的心中一紧。 清澄审视般的盯着离凤,半晌又问:“从奕进门之后,你家王主还恋着他吗?” 叶秋想了一想,谨慎言道:“王主不留宿时,也常和池公子谈谈讲讲,两人┄┄很说的来。” “哦?”清澄似乎有些意外,转而笑道:“那还真有几分本事┄┄” 叶秋也朝明间望去,但见离凤跪的笔直,垂眸敛息,安静如初,很是惹人怜惜,不由开口想替他问一问:“千岁今日宣召┄┄” “快一个时辰了,赏他口水喝!”清澄朝守在门口的小宫监做了个手势。 叶秋话被打断,不便再言。又等了两炷香功夫,见总管杜献附到凤后耳边说了几句话。 清澄点了点头:“带他过去吧!” 叶秋一凛,请命同行,却被凤后拦下。 “本宫无意为难池敏,是圣上让他去做一件事!”清澄笑道:“生死祸福,皆由自取,叶总管无须担忧┄┄” ┄┄ 云瞳在离城五里之处接到了寒冬送来的信报,说是凤后宣召池敏公子,立等入宫,难于拖延,至今尚不知何故。 “你去问一问吧,别真有什么事┄┄”从奕看她满面忧虑,忙主动言道:“说话进城了,我自己回府就好!” “嗯┄┄”云瞳谢他体贴,在那嫣红唇瓣上轻啄一口:“那我先走一步,晚上在画眉阆等我┄┄” 从奕含笑应下,心中却叹一气:等你?今儿可等不来吧! 云瞳策马入城,行至金街,忽见传旨官迎面驰来:“钦奉圣旨:英亲王往宗宪典狱司见驾!” “嘶┄┄”云瞳倒吸一口凉气:阿凤犯了何事,要送到哪个地方处置去?这回可麻烦了!她急命三月奉上一锭金子给小黄门,谁知那人根本不接。 “王主恕罪!下臣毫不知情!” 云瞳也知多言无益,强自压下心头不安,连连挥鞭纵马,恨不得插翅飞到典狱司里。到得门前才甩缰绳,就有官员前来带路:“英王请这边行走。” 云瞳快步跟上,却见七拐八绕,穿廊绕门,到得一个僻静所在,门口御军林立,铁卫森严,见着自己,一名头领轻轻拉开房门,示意自己卸去兵刃,孤身进去。 三月等亲卫早不知被拦在了哪里,云瞳也不便问,猫腰进屋,却见暗火闪动,昏暗一片,待眼睛稍微适应了一下,竟然发觉屋中有屋,中间是个圆洞洞的隔间,竖着穹窿似的屋顶,四周围着挡板,各留缝隙。里面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见,外面却围坐着几个人,细看竟是四国使节并赤凤几位降顺的皇女,一见自己,均恭敬起身。 唯一岿然不动的是武德帝,她朝云瞳摆手,免去了觐见之礼,又指指旁边空着的座位,那意思是:就等你了! 云瞳狐疑不定,刚用密语传音叫了声:“圣上?”就见武德帝轻“嘘”一声,指向圆顶隔间,示意她往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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