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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讶回到英府,几次恳求为英王把脉,都被寒冬冷脸拒绝:“王主上膺天佑,不会有事。官人静等佳音吧!”    凌讶急怒交加:“且为你家王主想一想,解毒疗伤,刻不容缓,光请人念经祈福顶个屁用!”    “御医正在诊治!”寒冬皱了皱眉:“请官人不要大声喧哗!”    “她们那点子本事,我信不过!”凌讶就要硬闯。    寒冬抬手将他拦下,对着才从里院出来的叶秋言道:“秋哥,麻烦您一趟,送凌官人找个清静处休息,多喝几杯败火的香茶。”    ┄┄    凌讶被叶秋一团客气却不容拒绝的“请”进了一间“清静”小室,听着院门还给锁上了,气的跳脚:“你们这是待客之道吗?耽误时机就是草菅人命,懂不懂,你们懂不懂!放我出去,快点放我出去!”    “凌少爷?”忽听背后有人叫他。    凌讶猛地回身,这才看见桌旁还坐着一人,青衣小帽,面容和蔼,正是供职太医院的何景华。    “凌少爷怎么在这儿?”    “该我问你怎么在这儿?”凌讶大惊,一指窗外:“那现今是谁在为英王诊脉疗毒?那些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沽名钓誉的笨蛋御医吗?”    “诶┄┄”何景华皱皱眉头:“你不要有偏见,能承御医之任的同行皆是圣手。”    “嗬┄┄圣手!”凌讶没工夫和他辩论这个,只急一事:“你给紫卿看过没有,她现在怎么样了?”    “紫卿”这样的称呼让素来讲究规矩理法的何景华不太适应。    “到底怎么样了?”凌讶只觉此人磨磨唧唧,比从前更惹心烦。    “圣上虽然带我过来,并未让与英王把脉。”何景华看凌讶又要动怒,连忙劝住:“不过英王必定无事┄┄”    “我看着她中毒的,什么叫无事!”凌讶吼道。    “她┄┄”何景华欲言又止。    “她怎么了?”凌讶虽在急怒之中,却是心细如发。    “她必定平安!”何景华安慰道:“你只管等着消息就好。”    “这么笃定?”寒冬那番冠冕堂皇的说辞只让凌讶嗤之以鼻,可何景华也如是说,却使他生出了怀疑:“你知道些什么?”    何景华是谦谦君子,从来不会撒谎,可是以前答应过英王的事,也不能违约,此番被凌讶纠缠追问,只觉好不为难:“凌少爷,你只管放心就好。”    他越是如此,越不能让凌讶放心:“景华,你我之间,还有何不能说的么?”    论年纪,何景华是凌讶叔辈,可碍着医仙、药圣的关系,凌讶每每称呼他,都好像是叫自家贤弟一般。    何景华苦笑道:“医者只管切脉问诊,其它之事,少要议论为好。”    甭管怎么问,他就是不说,凌讶气的要命,可也不能上手揍人,只得自己思索,翻来复去一想,忽而灵光乍现:“你定是以前给她诊过脉,以为她中了碧落十三香?”    “┄┄”何景华一怔,不想他竟能猜到。可听见“以为”两字,也生疑惑:“你也给她诊过脉?难道以为她中的不是碧落十三香?”    两人都是愣住。    “她脉息异于常人,血有异香,经年不散┄┄”何景华皱眉言道:“若身有碧落十三香,则百毒不侵,是以今日即便闻过什么毒雾,也不会有事。”    “可她说过,自己从未有离魂之症┄┄”凌讶刚反驳了一句,忽生极恐:“难道是中毒不久,还未满一年之期?”    “不是,七年多前机缘巧合,我和英王见过一面,当时她就已经中毒了。”何景华见凌讶知道的不比自己少,也就无需隐瞒什么了:“她确实未现离魂之症┄┄这可奇怪!”    “离魂仿造不来,所以她中的毒一定不是碧落十三香!”凌讶一口咬死:“何况┄┄她一娶再娶,小日子过的甜着呢┄┄哪是不能人道的样子。”    “不能人道?”何景华一愣。    “碧落十三香有四大症候,你不会不知吧?”凌讶朝他一嗤。    “没有这一条啊?”何景华现在完全是在跟他探讨医理。    “怎么没有?”凌讶瞪大眼睛:“你也太孤陋寡闻了!”    何景华不想争辩,自己思索一番:“我记得师尊所言,不是不能人道,而是┄┄”    凌讶听他低声说了几个字,一下子愣在了当地,半晌才缓过神来,一再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何景华也是眉头紧锁:“这个┄┄其实容易确定。不过未现离魂,更加蹊跷。是不是请几位老人家给英王看看?”    凌讶不置可否,在屋中绕了数圈,愈觉烦闷不已,忽而想到一事,停下脚步:“你说她已中毒七年了。若不是碧落十三香,又是什么?”    何景华摇了摇头:“光凭脉象,确知甚难。改日请英王赐血一泓,以做深研。”    “你在太医院多有不便,此事我来┄┄”凌讶攥了攥拳头,心中不知为何,猝跳难安,如同被罩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紫卿┄┄紫卿┄┄    ┄┄    深夜,英王终于醒转了过来,御医呈报性命已无大碍,唯需卧床静养。帝后这才放心,起驾回宫,又命武卫军驻守王府,探视慰问者一律挡驾。    王府一连几日都是人仰马翻,后院亦有御医、亲卫等女子出入,寒冬知会了各处院落,不叫随意走动。等过了险期,方传侧君、公子入夜侍疾。    这一日轮到离凤,留若怜并两个小童守在门房,自己轻轻步入正寝,先瞧见了在外间收拾床铺的冯晚。    “小晚┄┄”    “公子来了?”冯晚嘘了一声,指指里面:“王主还没醒。您坐,且等一等。”    “她┄┄现下怎么样?”离凤□□日不得见云瞳的面,心中着实担忧。    “还好┄┄”冯晚低声安慰:“就是贪睡┄┄不知是体虚,还是和御医大人让吃的补药有关。”    他们低声问答,帐子里云瞳听得一清二楚,觉内息流转三十六周天,已趋圆满,便收了功法,躲进被中躺好。    “估计快要醒了┄┄”冯晚一边留神听着里面动静,一边悄指了新搭的床铺:“您夜里睡这儿,我已换过铺盖了。”    离凤见他眼圈青白,神情疲倦,便道:“这几日你最辛苦,快歇着去吧。”    “啊,没有┄┄”冯晚展颜一笑。    “凌霄宫主眼睛不方便,想是让你替为侍候。”离凤拍了拍他的手:“熬了一宿,晨起又有许多活计,这屋里就你一个,上上下下都要照看,哪能不累!”    冯晚低着头言道:“还有小东他们几个呢,能替换着!”    “他们还小,当不了大差事!”离凤出言提醒:“小晚,你一人忙着,其他人都闲着┄┄不是事儿┄┄”    “┄┄”冯晚愣了一下。    “早早晚晚,这屋里┄┄”离凤待要相劝。    冯晚越发低头。    “咳,什么时辰了?”帐子里云瞳突然插了一句。    “啊┄┄酉正一刻了。”冯晚吓了一跳,忙推离凤上前:“王主,池公子到了。”    云瞳装着才坐起身:“嗯┄┄饿了。”    “我这就端晚膳去。”冯晚朝离凤施了礼,慌慌张张的走了。    离凤无声一叹,走到床前,轻手挂起帘子,往云瞳脸上一瞧,但见面色红润,精神饱满,似乎┄┄与旁日并无不同,悬着的心这才落下:“王主┄┄”    云瞳见他倒瘦了不少,自己往床里移了移,留出空儿让他坐在身旁,细细看了一会儿,上手握住:“又操什么心呢?就这么想往我屋里塞人?”    那语气似埋怨,又似撒娇,离凤不知该怎么作答,苦笑一声:“不是┄┄”    “怕晚晚累着,你怎么不自己多来几趟替他?”云瞳揶揄道:“就会偷懒┄┄”    离凤下意识辩解道:“我来请安,都被寒总管挡在院外了。”    “你这是在告状?”云瞳一下子笑出声来。    离凤涨红了脸,半晌低低言道:“不是┄┄”    冯晚领着小南和若怜,摆了炕桌置好碗筷,给云瞳面前铺了条素巾,又端盆请离凤洗手。    “本王自来好清静┄┄”云瞳一边夸着自己,一边数落别人:“不像皇姐们,屋子里都是莺莺燕燕一群,成日叽叽喳喳的┄┄你进过永安宫,知道那是什么样子┄┄”    离凤拾起大勺,舀了碗汤:“知道,太女殿下是按规矩来的!”    “┄┄”冯晚的手蓦地一颤,盘子倾斜,滴了菜汤到小案子上。    云瞳也顿了一下,再开口,声音便不复方才和缓:“规矩?不都是人定的么?”    若怜赶紧去看离凤,暗道:公子,你顺着王主的意思说话,提什么太女殿下啊?她怎么能和王主比┄┄    离凤眸光黯了黯,答了个“是”字,轻不可闻。    冯晚擦净了菜汤,不小心又碰掉了筷子,越想赶紧弄好越出岔子,越出岔子越是心慌意乱。    “人在这儿,心不知在哪儿呢┄┄”云瞳忽然说了一句。    离凤和冯晚都是一震,冯晚立刻就跪下了“奴才┄┄这就领罚去┄┄”    云瞳也不知自己怎么就不痛快起来,见冯晚愧怯,心有不忍,便伸手拽他:“想是累了,歇着去吧。本王没说要罚。”    “谢王主!”冯晚叩头起身,白着小脸出去了。    “你们也都下去吧!”云瞳朝小南和若怜一挥手。    “是!”若怜紧着朝离凤使眼色,也不知他一味低头看见了没有。    屋中安静下来,两人默默吃饭,谁也不吭声了。过了好半晌,离凤看云瞳停著要水漱口,方才问道:“王主,身上可好?”    这半天才得想起我来!云瞳气闷的瞟了他一眼,见是满脸忧色,心里略微舒坦一些:“内里疼着呢!”说着,拉过他的手来按在了胸口。    “是不是请凌少爷给看一看?”离凤不无担忧:“御医虽好,到底┄┄”    心病得用心药医,你不肯给个定心丸,倒让我求别人去!云瞳一口回绝:“当时事发突然,情景骇人,小讶也吓得不轻。好在我没出什么大事,就别麻烦人家了。”    离凤已听凌讶描绘过那日尸骸遍地,污血横流的景象了,想一想也觉惊心动魄:“都是些什么人啊?”    云瞳避开他的眼神:“┄┄左不过是些亡命之徒。”    “会不会是┄┄” 离凤数日来心中积攒的不安越发强烈:凤后那样问,她又这样说,会否真的就是┄┄“雀翎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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