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一静,云瞳立刻就把从奕抱进了怀里,抵着他唇瓣言道:“我送的一定合你心意!不过到时得有回礼:先把小鸽子洗净了,等我回来炖肉吃。” 从奕后仰着头极力躲她:“想的美!” 云瞳看他不肯就范,干脆扭住他手臂压到了花架子上,弯起一条长腿就往衣里摸:“你再说一个试试?那我吃饱了再走┄┄” “忙活几日了,这火还没泄净?”从奕使劲儿推她:“我家拉稀的小猫可都好了┄┄” “你给猫喂得太多,给我喂的太少!”云瞳本来是想吓唬他,哪知一摸上滑腻肌肤,自己立时流连忘返了:“偏心┄┄不行!” 从奕哪儿受得了她挑弄,没一时半刻就汗流浃背了:“谁偏心了?你就是个无底洞。” “嗯?”云瞳越发放肆了:“无底洞你才喜欢呢!” “胡说!唔┄┄唔唔┄┄” 正厮磨之间,就听外面有个清朗声音响起:“你们这是知道我回来,降阶相迎?紫卿人呢!” “月郎?”云瞳一愣。 又听叶恒似乎问了句什么,韩越朗声言道:“我和她同去丰宁啊!你们没瞧见么?行李都预备好了!” “┄┄”云瞳额上顿时冒起了青烟。 从奕一把推开她,整理自己的衣妆,口中揶揄道:“这回可有你忙的了!” 云瞳叹了口气,出门一瞧,阶下站着一位小郎,翩翩佳姿,光彩夺目,可不正是韩越。 “月郎。” “紫卿!”韩越转脸儿瞧见了她,立刻绽开了一缕笑容。 “令慈(此处指其父)大人病好了么?” “好了!”韩越答道:“其实根本没病,就是诳我回去。” “令慈大人舐犊情深,你们父子分别也有些时候了,该好生陪陪他。”云瞳妄图把他劝回家去。 “他老拿规矩约束着我,这不叫干,那不叫干,喝口水怕我烫着,吃个果子怕我噎着,我一身功夫,爬个树玩,他都怕我掉下来,恨不能张了网在下面接着。我多大的人了,还当是个襁褓里的小娃娃那样护着。”韩越撅了嘴:“车轱辘话从早说到晚,我懒怠听,他还抹眼泪,数落我不懂他的心┄┄哎呀,我只能眼不见为净、听不着不烦了。” “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云瞳看了一眼叶恒和离凤:“我就恨不得爹爹还在,每日这样唠叨我,疼我,护我呢!” “不会吧?”韩越大感惊奇。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唉┄┄”云瞳感慨了一句:“以后你就明白了。现在尽量少惹老人家生气。” “我就是怕他见着我生气,才远远躲开的嘛!”难得韩越摆出个委屈的样子来。 云瞳一看就笑了:“你随我去丰宁狩猎,你爹娘姐姐能同意么?” “我是中选侍子,奉旨为英王亲卫!”韩越得意的一仰头:“她们管不着!” 云瞳“嘿”了一声,眼见时辰已到,便命:“启程!” ┄┄ 武德四年九月末,胤皇秋狝,御驾出上京安德门,至西北丰宁,沿途绕木兰山、经荭洼、登仙口、野鸭湖、盘龙谷、玉瑶关等五十余处。入山,山峦叠嶂;临湖,湖光粼粼;进草原,一望无际;到古城,肃穆幽然。云白水绿,草长叶茂,天高地阔,羊肥马壮,行处风光奇美,一派欣欣向荣。 武德帝心怀大放,命随行画师将无边盛景尽皆入画,又对身边随侍的亲王大臣们言道:“久在皇城,眼界都限住了。出来走走,方知天下之大,山河之美,使人豪气顿生。” 恭王笑道:“小七到过不少好地方,想来更多感悟,让她说说,四国与我大胤比起来,如何啊?” “若论山川之秀,江河之壮,自然各有称道。”云瞳答道:“若论君皇之明,百姓之富,我大胤当仁不让,首屈一指。” 武德帝朗声而笑:“小七也学会阿谀奉承了!” “臣妹是实话实说!” 恭王幽幽的补了一句:“四国百姓一定也在殷殷祈盼,能于圣主治下安泰颐和!” “且与诸卿共勉!”武德帝豪迈的一挥手。 王大臣山呼万岁,各在心中想到:看来圣上“问鼎”之心已定。 有户部、工部官员奉上舆图请命:“前已遵旨,将上丰一线千里林园辟为猎场,沿途驻军,迁出民居,禁樵牧,禁伐殖,禁擅入。今请于德尧、承平两地修建行宫,以备驻跸。” “诸卿以为如何?”武德帝回身问道。 和王摸着下巴:“这处猎场可比骊山的大多了┄┄嗬嗬┄┄好,真是太好了!” 云瞳瞧了她一眼:“以后隔三差五,二姐侍驾前来游猎,就不用再抱怨上京没个舞刀弄枪的玩耍处了。” “姐姐这是在替你高兴┄┄”和王歪了歪嘴角:“我那几手功夫稀松平常,现在就忘的差不多了,再过几年,只怕连马都骑不动了。在京城养个花儿,听个曲儿,到这里来也就赏个景儿,透个气儿,不比小七你,青春正盛,血气方刚┄┄” 云瞳冷笑一声,未等驳她,听大学士苏勉言道:“圣上,臣也觉得猎场圈定过大,会否妨碍农耕,使百姓有异言。” 紫云图这是将上丰一线封锁了起来!恭王不用多看舆图,已然心知肚明:如此,则出入上京的各条要道皆在她掌控之中。圈地太大?嘿┄┄只怕她还觉得不够大呢! 果然,龙虎卫大将军晁珊便摆出了一副不以为然之态:“丰宁北拒龙(玄龙)、戎(九戎),东拱上京,与我大军西进中原要路相辅相成,本就不宜置地耕读。臣以为目前驻军之地尚有不足,该将新通、会孜两处一并圈入。” “这┄┄”王大臣们议论纷纷。 武德帝表情安然,问向户部官员:“迁出百姓多少?废除耕地几何?都是如何安置的?” 户部一一作答,末了言道:“臣详查了这些地方的土质,不宜耕种。沿线百姓多以放牧为主,人数不多,半年之内,即可全部迁往北方水草丰美之地。至于晁将军所言新通、会孜,此两处百姓众多,遣散安置极费功夫┄┄若圣意如此,臣请宽限时日!” 武德帝淡笑摇头:“朕修一猎场而已,不必大费周章。” 力有不逮,暂不能行?还是另有它用,故作姿态?恭王沉吟未语,揣摩着武德帝的心思。 “至于修建行宫一事┄┄”武德帝听大臣们七嘴八舌的议论了一阵,和蔼言道:“昨日凤后对朕言及:现国库不丰,税负犹重,又逢天灾横行,琅郡水患,收归赤凤,百废待兴,实不宜大兴土木,靡费银两。德尧、承平皆旧有宫室,简单修葺,尚可居住。” “千岁贤言,与国策相合。请圣上允纳!”云瞳立表赞同。 孙兰仕出班言道:“臣附议。然,猎场之建、宫室之修亦不可过于简慢。猎场,非游乐之所,而为演武之地,旌旗高树,震慑四方,非同玩笑。宫室,既为圣驾休整之用,也为会盟见使之设,彰显国威,焉能等闲?臣想千岁所言,是命把银子用在要紧之处,莫铺张,办实务,而非一意削减,致有安危之虑。” 武德帝嘉许的点了点头:“便是如此!” “千岁真是圣上的贤内助啊!”恭王笑着恭维:“却辇之德,金玉之言,臣妹以为应书以史册,流芳百世。” 韩飞听着这些言语,不屑的撇了撇嘴,却见母亲愁容满面,连声叹息:“你小弟要是备位鸾宫,齐体紫桓,听见圣上要修宫室,每年游猎,不得高兴的跳起来?哪儿说得出这样的贤德言词!” “您不是不想让他入宫么?” “唉!天意莫测啊!”韩宜揉了揉额角。 恭王张罗着史官录好贺兰后之言,见武德帝十分欣悦,这才又道:“孙大人方才说事关国体,猎场、行宫两处修葺装潢不可马虎,臣妹深以为然。请选派得力王臣,全程主持,务使尽美,以洽圣心。” 这可是个肥缺啊!和王暗暗撩去一眼:莫非老六有意? 妙!孙兰仕暗道:此差非圣上信赖之人不可托付。若委英王,便可将她暂留此处,军政大权,自有可争之缺。若不委英王,是不是说明圣上与她已起隔阂,则大胤政局,将有异变。紫云昂心机深沉,处处谋划,真是┄┄厉害! 武德帝笑容一丝未变:“六妹可有上佳人选推荐?” “我看只有小七合适!”恭王笑吟吟言道:“她这几年在战场历练,总督六军,名震八方,又是前界真武盛会的魁首,最是熟悉演武练军等事!由她来主持,不仅名正言顺,也是才尽所用!” 武德帝频频颔首:“有理!” “圣上!”云瞳立刻施礼辞谢:“臣妹前番遇袭,尚未痊好,想留在上京多修养几日。如此大事托付,深恐力不从心。还请圣上体恤。” “七妹不要偷懒嘛!”和王也明白过来,借着玩笑一个劲儿帮腔:“你躲在府里是乖乖修养吗?我怎么听说,在忙着让出赐暗卫备孕呢?” “咳┄┄”云瞳不太自然的握拳咳嗽:“二姐的消息也太灵通了吧?” 在场诸臣,无不是心思灵透之人,闻言都恰到好处的笑了起来。 “小七你既自己怕担辛苦,那就报上一个肯替分担的能臣,为朕解忧!”武德帝笑罢,随口吩咐道。 高明!孙兰仕眼望她们姐妹,心头阴云密布:都是心有玲珑七窍的人啊! “等行宫修好了,卿等也可带家眷同来,”武德帝慷慨的言道:“夏日避暑,秋日狩猎,顺便领略领略我大胤无边风光!” “臣等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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