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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揣好真武令,又在帐中看了几眼,绕过被翻衣乱、美人横陈的床榻,来至柜前。见有几个精巧的木头盒子,便依次打开,见里面盛着京中送来的侧君、公子们给云瞳贺寿的礼物并书信。李慕对旁人的不感兴趣,只从自己名下的锦盒之中捞出那串红珠,对着日光瞅了又瞅,唇边绽开一缕浅笑:还真带过来了┄┄紫卿,你要不要这么听话┄┄    想起那日和她携手挨头穿珠子的情景,李慕痴恍了一刻,稍微回神便生嗔恼:整日等着和你干这些无聊事儿,我人都要发霉了。他把珠子丢回盒中,一抚怀中真武令:这方是男儿真本色!可叹世间无知音。一想到云瞳对凌霄宫主颇多眷顾惋怜,对自己却总是一团客气,心中忽然涌起了隐隐烦闷,他一甩头,快步走出寝帐,直奔韩越住处,途中远眺御营方向,又是蹙眉:等她见了沈莫私会别人,不知如何的伤心气恼。若我现在是凌霄宫主,倒可安慰她几句,可惜┄┄  ┄┄    云瞳飞奔到了御营,险些将在营外等她的杜献撞倒。    “给本王让开!”    “王主要找的人不在御帐。”杜献见跟不上她脚步,只得高声大喊。    云瞳“嚯”的停步:“那在哪儿!”    杜献不过打了个结巴,就被她一手薅住了领口:“啊┄┄王主┄┄”    “难道,不审┄┄就杀!”云瞳脸色煞白,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没,没杀呢┄┄”杜献被她骇的冷汗都掉下来了:“千岁请您先过偏帐那边,和王、恭王、孙大人也都一并候驾呢。”    提到嗓子尖上的心晃了几晃,终于没有破口而出。云瞳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内心的恐慌焦躁,蹬蹬几步到了偏帐帐口,听铁卫报名已毕,不等传见,自己就掀帘而入。    沈莫就被捆绑着跪在边角,听得英王驾到,急切转头去看。    四目轰然一撞。    纵然凤后銮驾居中,纵然恭、和二王眈眈在侧,纵然铁卫森严,内监林立,一帐皆人,她最先看到的仍是自己,只是自己┄┄沈莫顿时就湿了眼眶:她是为我而来!可我,又给她惹了麻烦。    人虽遭监押,尚且无恙,云瞳稍稍宽心。这方看见凤后面色冷郁,赶紧跪倒行礼:“千岁金安!”    “哼!”清澄瞪她一眼,见衣带歪斜,鬓发凌乱,一件像样的簪环也未带,不禁大皱眉头:“英王这是来御前侯见么?”    云瞳也知自己大不成体统,连忙以头触地:“臣失仪!臣告罪!臣请先去整理。”    清澄一甩袍袖,容她暂退,暗道:这副德性若叫圣上看见,不得把你揍死!    “唉呀!”和王故意拉长声音一叹:“我都替小七叫屈,戴了绿帽子还不自知┄┄”    怎么又把兰仕和暗卫扯到暧昧上去了!恭王听得不甚像样,开口打断了她,往御案方向努了努嘴儿:“二姐┄┄”    和王这才想起凤后在场,赶紧捂住了嘴巴,装作呛了口水,一顿咳嗽。    孙兰仕听了这一句,暗窥沈莫,见他一径低头,似含羞愧,心中颇不是滋味。    云瞳借梳理之机,让杜献将早上的事细讲了一遍,听到沈莫和孙兰仕在红叶沟密会,被凤后当场撞破,不由蹙眉;又听到孙兰仕告发沈莫私传信件,涉嫌在真武盛会上舞弊,更觉匪夷所思。又想这些麻烦虽可转圜,就怕武德帝因替卫一事对沈莫已存猜忌,如今又添两重罪过,龙心震怒,必降雷霆之威,这可如何是好?    正觉棘手,忽听内监宣示:“圣驾已临!”    云瞳急忙回到偏帐,与凤后、恭王、和王一起拜倒行礼:“圣上万安!”    “朕躬还有安的时候?”武德帝已听过禀告,面色铁青,沉峻骇人。    一帐肃穆,诸人噤声。清澄将一直攥在手心里的纸封献上,说话也是异常小心:“臣侍不敢擅专,恭请圣裁!”    “撕拉”一声,武德帝将密信扯开,连着看了几遍。    气氛无比凝重,凤后、三王并孙兰仕皆在偷窥圣颜,暗猜密信内容。    “哼!”武德帝阅信之后,面色又难看了几分,转手把信递给了和王:“你和小六、小七也都瞧瞧吧。”    “是!”和王刚展开读了几句,就已惊呼连声:“啊┄┄这┄┄这这┄┄”,待等读完,抖手就把密信掉在地上了。    恭王自己弯腰捡起来,展目一瞧,竟是沁阳笔迹,心中大是惊讶。    “六姐?”云瞳看她唇角不住抽动,面色古怪至极,也不管是在御前,直接把信抢了过来,一目即下,就见上面写着:    蟒山一别,念卿不忘。唯受恩深重,幽情自生。未知卿意如何,惆怅日久。恐巫山云重,武陵难及。今遣青使,尽表衷怀,盼有答词,请待金阕。    其下虽无落款,却画着一支榴花。    呀!云瞳看的目瞪口呆,之前听清涟提及,还觉是场玩笑,不想小弟竟已情根深种┄┄    清澄最后接信瞧过,眉头也是拧成了个疙瘩:还道官场有甚情弊,谁知宫闱泄出艳闻,这要是传扬天下,如何得了?皇族清名,宫主声誉,皆成笑谈。沁阳啊沁阳,你怎的就鬼迷心窍了。    武德帝挥手令内监铁卫等闲杂人等退下,而后一拍御案:“沈莫,此信是何人交付于你的?”    沈莫一凛,下意识先看云瞳。    云瞳使眼瞪他:赶紧回话,看我作甚?    “启禀圣上,是┄┄”沈莫自觉对不住沁阳,声音中含了愧疚:“是毓庆宫主。”    帐中众人皆已心知肚明。    “宫主让你信交何人?”武德帝又问。    “交┄┄交┄┄”沈莫迟疑起来:我这一句话出口,宫主可就万劫不复了。谢将军也无辜受了挂累。    “信交何人?”武德帝声色俱厉,又问他一遍。    “交┄┄”沈莫咬了咬牙:“请圣上垂问宫主。”    “沈莫┄┄”云瞳都未料到他竟然来了这么一句,惊愕之余就要严词呵斥。    武德帝已勃然大怒,扬声便叫铁卫:“来人!”    “在!”帐口涌进八人。    “圣上息怒!”云瞳大惊,连忙跪地求情:“容臣详加审问之后,再行┄┄”    武德帝看也不看她一眼,喝命:“将这目无君上的混账东西拖出去,先打二十,教教他御前回话的规矩。”    “是!”铁卫们凶神恶煞一般,将沈莫生拉硬拽出了御帐。    刑杖声随即想起,却未听见受刑之人一声呻.吟。    清澄示意云瞳站去一旁,不要再惹武德帝生气:看在你的面上,这已是小惩大诫了。否则暗卫御前抗命,杖毙都算开恩了。    云瞳也明此理,不敢再言,默默起身侍立,暗道:莫莫啊,你个小呆子。这个时候还乱讲什么江湖义气!圣上已知此信是写给晴瑶的了,让你当众讲出,方能继续处置。你可倒好┄┄白挨一顿刑杖。沁阳令你送信,你先把信送来给我也就是了,怎么还让孙兰仕抓住了把柄?此人才如江海,心若细发,哪里是你这不谙世事的小郎能够对付的。转而又想:孙兰仕一向谨慎,何以在红叶沟中私查暗卫,给自己招惹麻烦?莫非┄┄是奉命行事?皇姐忍我许久,不见回奏暗卫疑事,果真恼了┄┄    她自狐疑不定,恭王却是另有想头:风闻兰仕与沁阳早有暧昧。沁阳此信必是写给兰仕无疑。沈莫得此良机,约她在红叶沟密会,不想被凤后撞破。兰仕便将计就计,先抛出舞弊一说,与暗卫脱开关系,再引出情信,让圣上知道沁阳的心思。圣上顾念沁阳的声名,万一当场赐婚,兰仕可就赚了大利了。至于沈莫,表现得耿介忠直一些,一来能使圣上放心,二来因此挨打,又讨小七怜惜,倒是一举两得。只不知那个诱本王来看好戏的人是谁?不过她行此事,正说明不知道兰仕、暗卫与我的关系。那也就无可忧虑了。    武德帝也在琢磨:信是沁阳写给兰仕的,令沈莫送交,促成了两人暗会密商。小澄撞破此事乃是意外,可恭王、和王也同时在场,这就有些蹊跷了。是有人故意设局,还真的只是凑巧?毕竟红叶沟就在御营边上,王臣往来频繁,老二、老六惯爱凑到一块儿嘀嘀咕咕,说不定两人今日也是约在彼处见面。否则何人有此本事,能将凤后、皇子、亲王一一算计在内?    和王也觉沁阳密信是写给孙兰仕的:否则她怎么知道暗使身藏异物,还能当众揭发?如今却是揪着哪一茬儿好?告孙兰仕与暗使私会,还是告她蓄意勾引皇子?    清澄想的却是:孙兰仕现为一旗之主,是真武盛会夺魁的大热之选,沁阳在这个时候给她写这样一封情信,不是舞弊,也有舞弊之嫌。万一消息走漏,四方仕女见孙兰仕取胜尚主,岂能没有闲话猜度,岂能没有质疑声讨?则我大胤名誉仍然有损。    孙兰仕虽未看信,已将信的内容猜了个七七八八,此时依次琢磨着众人心思,已备好了几套说辞。听得刑杖已毕,铁卫将沈莫押回了御帐,她微微转目看去,见他匍匐在地,衣衫开裂,隐有血湿,正自强忍灼痛。    “谢┄┄谢圣上恩┄┄恩典。”    云瞳下意识往他身边走了两步,满脸都是不忍之色。    “沈莫,朕再问一遍,宫主命你将信交与何人?”武德帝语气越发森冷。    云瞳生怕沈莫还要执拗,厉声在后提醒:“还不快说!”    “这奴才在找死么?回话!”恭王也未忍住,装着横眉立目,心中暗骂一声:做戏也不可太过。    “交┄┄交于┄┄”沈莫见云瞳发话,方敢上禀:“交于谢晴瑶将军!”    “啊?”除了云瞳和孙兰仕,满座皆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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