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君? 叶恒一怔,扶腰下床,先抱了椅上搭着的大氅给云瞳披好:“王主,出什么事了?” “聂赢跑到俪戎王大营要帮温朵娜夺取央金汗位,而后与之缔盟,了结玄龙北疆战事。”云瞳满心烦躁:“如此一来,我多番布置岂非都是徒劳无功?白白让玄承璧捡了个现成的大便宜。” 叶恒接过密信看了一遍,抿唇未语。 “他自己还成了温朵娜与我讨价还价的筹码!”云瞳怒气上扬:亏我还腆着脸皮托二嫂帮忙,护他安稳┄┄ “侧君他┄┄一门家小受制于人,难免┄┄会有为难之处。”叶恒谨慎言道。 “有我作他的后盾,就算玄承荫那老货还当着大司马,现今敢动聂家一根毫毛?”云瞳脸色极是难看:“你不用替他解释。此计分明是聂赢自己所设。借花献佛是为助他玄龙;釜底抽薪来对付我大胤。” “┄┄”叶恒看她震怒,不好再说什么。 “我这妻主在他心中,竟是可有可无的了?”云瞳越说越气,猛地一踹面前小桌:“愚忠愚孝,蠢不可及,一而再,再而三的往陷阱里跳,非要赔上自己一条性命才肯罢休!等我把他抓回来,非好好教训不可。” 再急再气再憋屈,终究还是舍不下┄┄叶恒脸现苦笑,给她沏了一盏热茶:“王主是打算借此出兵玄龙?” “那不正中哈赤王和元摩利下怀?”云瞳一嗤:“她们两个可是唯恐天下不乱。” “若不出兵,听任九戎与玄龙重新缔盟,我大胤岂不吃亏?”叶恒说的婉转:“不仅日后攻伐天下添了阻碍,就是王主想要回侧君,也得让大利给温朵娜┄┄” “哼!”云瞳重重放下茶盏:“可恶!” “玄承璧使聂家随征北疆,本来理亏,今见王主发怒,必然会将侧君双手奉还。”叶恒低声言道:“届时我大胤是继续打,还是暂且撤,都由您决定。” “不成!”云瞳立即摇头:“阿赢因怕授我口实,始终未露自己行踪。可我一旦出兵,必得昭示天下,指责玄龙违约在前,扣留侧君不放,那他的处境可就岌岌可危了。你想,元摩利还能轻易舍他么?温朵娜还敢死力护他吗?还有玄承荫母女,难道肯乖乖把他送还给我?再者,我为个男人就挑起两国争斗,即便师出有名,这名声也不好听。” “若圣上不顾侧君安危,执意为此呢?”叶恒安静的问道。 “嘶┄┄”云瞳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脸色一白,转身就要赶去御帐。 “才三更天。”叶恒赶紧拦住:“圣上估计还不知道这档子事儿呢。奴才只是请您早作筹划。” “你说的对,出兵与否,御前必有争执。元摩利是在等我攻龙,助她成势,朝中就没有此急功近利之人么?”云瞳眉头紧蹙,急速思索:“但此时攻龙,时机尚不成熟:雪璃陈兵东界,早有预备;青麒蠢蠢欲动,也需防范;玄龙虽有北疆之困,其国力却远较赤凤为强。若一口吃不下,战事胶着,于我不利。” “且三国再结同盟,我只能以一力抗之┄┄”叶恒话说一半,改了叹息:“侧君深知王主不会意气用事,故行此计。” “嗬┄┄”云瞳连连顿足:“让我吃亏还道不出苦来,真是知妻莫如夫啊!” 叶恒闻言深瞧了她一眼,暗暗撅嘴。 “虽不出兵,我也不能忍气吞声!”云瞳脸显冷笑:“阿赢借我之势,与他玄龙行了方便,我却也可反其道而为之。” “王主的意思是说,也让侧君为您作嫁?”叶恒一思便悟。 “温朵娜最会审时度势,信谁,不信谁,什么时候信,什么时候不信,她分的清楚着呢。”云瞳眯眼想了一遍,笑意更深:“阿赢为玄龙筹划,煞费苦心,奈何他家国主是摊糊不上墙的烂泥,皇姐早晚要取而代之。” “温朵娜现今就是脚踏几条船呢?” “不怕┄┄”云瞳撩起大氅,把叶恒也裹入怀中:“船虽多,却都是本王的┄┄她爱踩那只便踩那只┄┄” 叶恒愣了一下:都是?难道除了侧君还有┄┄ 阿赢,你是聂家子弟不假,可你也是我紫云瞳的侧君┄┄温朵娜信你,信的是大厦将倾的玄龙,还是我一柱擎天的紫胤,你可把握不了吧?云瞳并不说破,已暗中打好几件腹稿,包括说服皇姐,平息异议,指示十二月叶子、联络斯瑾提等等。 “这差事要紧,交奴才办去吧?”叶恒低声求道。 “你又不会说戎语,怎么办去?”云瞳不允,将他搂回床上。 “我跟在侧君身边,一来能为助力,二来也可适时相劝。” “他在央金呢,你见不着。”云瞳并不多说秦、岳二使之事:“何况阿赢那个别扭性子,劝是劝不服的。唯有压过他一头,令他自己服输。” “可他身在虎穴,王主岂不担忧?”叶恒幽幽问道。 “那你还闹着要去?”云瞳脱了两人衣服,重新盖好被子,熄灭了烛火:“是想让我更担忧一些么?” “我是想为你分忧┄┄” “为我分忧,就赶紧养个娃娃脱部┄┄”云瞳把他拽进怀里,一手压上肚腹:“操心那么多不相干事作甚?” “┄┄”叶恒一窒。 “成日分心,我说怎么老没动静?”云瞳摩挲了一阵,手又往下。 叶恒慌张张一把拦住:“王主,日后我大胤攻龙,侧君可何去何从呢?” “等玄龙一亡,他就知道何去何从了┄┄” “万一侧君与您为敌?” 云瞳冷哼一声:“真能胜我也行!他胜的了么?” 叶恒故意回答:“不知道┄┄” “不知道?”云瞳“啪”的把他护着下处的手打开:“看来夜合欢的厉害,你都忘了?” “啊?”叶恒有些跟不上话茬了:“怎么拐到我身上来了?” “你的鬼心思、花主意也一点不比他少。”云瞳嗤道:“我不想学别人那般拘束着自家夫郎,结果惯的你们一个比一个嚣张。看来以后真得改改规矩。” “明明是聂赢嚣张,我才没有┄┄唔┄┄”叶恒话没说完,就被个霸道的吻堵住了唇舌。 “什么没有?” 云瞳按住他想要挣动的腰肢:“你‘爬高杆取真武令’吓我的账还没算呢┄┄你不肯生孩子老惦着往外跑的账也没算呢┄┄” 聂赢,王主够不着教训你,倒拿我来撒气,这笔账又怎么算?叶恒极力躲开云瞳热烫的红唇:“侧君把思思小姐留在王主身边,正说明┄┄他对玄龙已非全然信任。王主要胜┄┄其实不难┄┄唔┄┄唔唔┄┄” “我还用不着拿孩子胁迫阿赢┄┄”云瞳唇下不停:“但我绝不会让思思再活成她母亲那样┄┄” ┄┄ 午时,云瞳从御营回来,见韩越正等在帐中:“月郎有事?” “母亲要带姐姐和我回乡祭祖,特来向你辞行。” “哦。”云瞳已然知道:“路上小心” “你怎么不问问我何时回来?”韩越并不满意这个嘱咐。 云瞳不禁揉额:“好,回头我派人接你。” 韩越这才展颜笑了。 “韩侯母女都回颍川,合江大营不知交付何人?”云瞳关心的其实是军务:“本王还未收到你母亲的行文。” “应该是符姨。”韩越说道:“母亲最信任她。” “我想也是。”云瞳点头:符珍乃韩宜心腹,在军中素有名望。“你母亲怎么突然起意回乡祭祖了?” “离家日久,多有思念,不是人之常情么?”韩越答的随意:“母亲说正好军中无事,过几年就不见得有此空闲了。” 这意思是肯与我一道征伐天下了?云瞳正若有所思,忽见李慕也来告辞:“秋狝已然结束,我堂中还要要事,就不多耽搁了。” 云瞳送他到了营外,悄声问道:“前番托你打听谢晴岚之事,不知可有消息?” 李慕摇了摇头:“我只知他没有被香客带走。” “难道去了神山?”云瞳诧异不已。 李慕看了她一眼:“若在神山,倒也安全。” “未必!”云瞳想起顾崇,居然头痛要靠听经方解,只觉那个世人眼中的神圣之地处处透着邪门。 “不妨请大祭司援手?”李慕试探这建议。 “大祭司管不了神山事务。”云瞳低声言道:“还是请堂主为我留心吧。仔细查查那些神使┄┄” 李慕刚点头应下,忽见她脸显懊恼:“唉!我家侧君还求了个灵符治眼疾。谁知这里面有何猫腻┄┄得赶紧写封家信回去。” 李慕刚露出一丝浅笑,忽然想到她念着的人是自己扮出来的凌霄宫主,笑意立时僵在了唇边:“为你上刀山下火海,我亦无怨哉!” 云瞳不妨他酸溜溜的来了这么一句,知道是挑理了,连忙抱拳安抚:“有劳堂主了,一路小心!” “紫卿也顾着自己。”李慕一嗤而去:“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尤其是来自身边的暗箭。” 云瞳一愣,细思其言尚不得要领,忽听背后有人娇笑:“佳人芳踪已渺,紫卿还要惆怅几时啊?” “小鬼儿?”云瞳回头,见顾崇背着个小包袱,正款款走来:“你也要走?你不许走!” “为何?”顾崇歪头笑问。 “你说为何?”云瞳一把扯下他的包袱:“圣上说话就要起驾了,你和我一同回京。” “你们走的太慢,我实等不及了。”顾崇把包袱又抢了回来。 “万一路上你又头疼了,可怎么办?”那日情形可怖,令人记忆犹新。 顾崇故作无谓,眼波一撩,吃吃笑道:“你那五卷天经,我已烂熟于心。” “跟你说正经的呢!” “就是正经的啊!” “你┄┄”云瞳推他进了旁边小林,抵在树上就是一顿啃吻:“真会气人┄┄” “紫卿┄┄”顾崇软在她怀中缠绵许久,欲言又止,最后只轻轻说了一句:“保重┄┄” “何时再见?”云瞳追问。 “想见就见。”顾崇朝她挥了挥手。 “我是问怎么寻你?” 顾崇已然红了眼圈,强忍着眼泪又调笑了一句:“你正寝柜子里不是留着我的衣裳么┄┄拿出来亲亲,梦里就见着了。” “喂!”云瞳见他轻盈一掠,转瞬就没了踪影,不觉叹气。待等悻悻回帐,又见沈莫递上了一封书信。 “王主?凌少爷给您留下的。” “他人呢?”云瞳一愣。 “早上您去御帐议事时,他就走了。” 云瞳大皱眉头,一边拆信,一边问道:“派人跟着没有?” “出了行营就跟不上了,凌少爷武功一般,邪法儿可是擅长。”沈莫答道:“阿恒得信儿又追上去了。” 正说着,就见叶恒挑帘而入:“凌少爷在树上留了八个小字:不回安城,叶使勿送。” 云瞳一窒,只得低头看信,但见起首写着:近闻流言,奇毒可解,然需往一处寻药┄┄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