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一处寻药┄┄他要往哪里寻药,还藏着掖着?云瞳便知不妥,思来想去,唤了三月进帐:“营中近来有何传闻?” 三月一脸茫然:“没听说啊!” 云瞳皱眉提醒:“奇毒灵药一类的?” “哦!”三月这才恍然:“真武大典之后,各旗都得了不菲的赏赐,将士们欢腾雀跃了好几天,每到晚上就摆龙门阵,从碧落六件神兵到天下第一宝马,从江湖九大门派到龙孤七绝高手,什么灵符、秘药、奇功、暗器、内息全聊了个遍,中间也有提到至毒邪蛊的。” “都聊了些什么?” “呃┄┄”三月语窒:“奴才这就去打听。” 听她揭帘而去,叶恒方闪身出了内帐,杏核大眼里闪着一丝忧虑:“王主,您┄┄最近有何不适么?” “我有无不适,你还不清楚么?”云瞳知他精明过人,只得故作调笑:“看来昨夜力有不逮,未让阿恒快意┄┄今晚一定补上!” “啊┄┄王主┄┄”叶恒大羞:一宿不让人死两回都不肯罢休,还什么未能快意,真是的┄┄ 云瞳“嘿嘿”一笑。 “当时遇刺,您确实没有中毒吧?”叶恒虽羞,仍未放心。 云瞳干脆把手腕伸了过来,拉长声音笑道:“中毒了!中了情毒!宝贝儿你给解一下吧!” “王主┄┄”叶恒见她如此,倒不好意思试脉了:“那怎么凌少爷总让您吃药?” “不过是装装样子。居然连你都信了┄┄”云瞳面上轻松,心中却是抓紧:我所中之毒到底是不是碧落十三香?以前凌讶一口否认,毫不在意;可近来每每切脉都是面色凝重,神情紧张。此番留书作别,也是言词模糊,难道┄┄ “王主糊弄人的本事越来越高明了。”叶恒低声笑道:“奴才也分不出真假来了。” 云瞳强笑了一声,拍拍他后背:“准备纸笔,我得给凌城主写一封信。” ┄┄ 上京英王府 晨光初透,玄鸟轻啼,离凤披着一身露珠进门,把新折的一枝绿水秋波插.进屏中,仔细瞧了半晌,方唤若怜上来梳头。 “没有昨天那两株瑶台玉凤好看。”若怜看着菊花,颇含惋惜:“您怎么都给贡出去了?画眉阆和缘圆居又不是没人孝敬?” 离凤低眉不答,只默默对着妆镜。 “公子,您也簪一朵吧?”若怜打开妆盒:“总得应应节气。司奁库送来不少新鲜花样呢。” 修长玉白的手指夹起一瓣娇红,直如胭脂点雪一般。若怜正要夸赞,却见离凤又把绢花丢了回去:“这也太艳了些。” “都说王主不爱穿戴素净的,可画眉阆侧君的服饰鲜有朱紫,也没见她挑理。”若怜有些为自家公子抱不平:“真是偏心的厉害。” “若怜,不可非议王主。”离凤皱了皱眉:“也别跟着那些人学。说话行事要有规矩。” “┄┄是!”若怜咬唇不敢再说了。 “收拾好了,咱们就走吧。”离凤正了正自己的黒木长簪,盖好妆匣,便要起身。 若怜忙道:“您先吃了饭再去请安吧。空着肚子走路,容易头晕。” “时辰到了。”离凤已经步出了院门:“明儿采花再起早一些。” 两人拐上一条小路,穿花分柳,沐风戴露,来到缘圆居,却见邀月同往日一样已经候在了门口。离凤理了理衣襟,恭敬的朝朱漆大门一揖。邀月等他直起身躯,方蹲身回了个福礼:“公子好!” “宫主驾安否?” 邀月点头笑回:“宫主正在敬神,不能出见,吩咐奴才向公子敬茶。” “谢宫主赐茶。因还要去画眉阆,请容异日再领。”离凤含蓄道谢,便要撤步:“祝宫主心想事成。” “公子慢走,奴才┄┄”邀月还没客气完,忽见离凤主仆身后多了数人,为首正是总管寒冬。他忙就拜倒:“参见寒总管!” 寒冬并不理他,先朝离凤致意:“公子来此何事啊?” “无事。离凤只是循例向侧君请安。” “那怎么不进门呢?” 寒冬把方才情景尽皆看在了眼里。 离凤面容安然:“侧君敬神治疾,不便打扰。且依王主吩咐,离凤行礼即去。” 寒冬微眯了眼睛:“公子真是礼数周全啊┄┄” 邀月瞅着是个机会,忙低声禀告:“是,池公子每日都来,连时辰都不错一刻。宫主想见又不能见,心里十分过意不去,特让奴才等在门前,替他回礼。” 寒冬又瞧了几眼离凤,转问邀月:“不知宫主敬神要到几时?在下有事求见。” “请总管稍待,奴才这就去通禀。”邀月忙命开门,陪着寒冬进了院子。 若怜暗自撇了撇嘴:见了寒总管就屁滚尿流,对着我家公子就敢怠慢。唉!王主不在家,公子孑然一身,没个倚靠,到哪里都受欺负。 离凤似乎知道他有些不忿,淡淡笑道:“寒总管可不是来说闲话的,凌霄宫主不敢不见。” “啊?”若怜不明所以。 离凤也不多话,又往画眉阆而来。 从奕今日起的迟了,屋里才摆早饭,见离凤请安之后要帮着侍候,一笑拦住:“你也还没吃吧?一块用好了。” “谢侧君┄┄”离凤犹豫了一下,还是陪在了下首偏位上,眼见桌上佳肴琳琅满目,比自己常日用的丰盛许多。 “这是小八珍粥,我教他们熬的,有清肺补津之效。”从奕命若怜给离凤盛了一碗:“你尝尝看?” “香味清纯,又不寡淡┄┄”离凤沾唇便赞:“王主一定喜欢。” “她爱酸贪辣,吃这个会觉得没有滋味。”从奕笑道:“给她也是白糟蹋了,还是咱们吃吧。” 离凤随着弯了弯唇。又见门口钻进来一只小白猫,形容惫懒,尾巴高翘,睁着一对懵懵碧眼,凑到从奕腿边撒娇,似乎是饿了。 “才好些,可不能乱吃了。”从奕倒过筷子头,在小猫脑袋上轻敲了一下。 “喵!”小猫一窜到了他腿上,伸爪子就往一个碟子里够。 “嗳,你怎么和她一个德性。”从奕抱起小猫数落起来:“干嘛?想讨好我?那也不给吃!” 离凤瞟了一眼,见小猫吐出粉粉的舌尖正一下一下在舔从奕雪白的手背,霎时心头似被火撩,忙避开眼睛,重又低头喝粥。 “少爷先吃饭吧,凉了不好。”小唐想将猫抱走,却怎么也接不过来:“这家伙怎么就只和您亲,奴才碰一下都要叫唤。” 从奕莞尔一笑,长指捋着细毛给小猫瘙痒:“小馋猫,小坏猫,就知道耍无赖。我这儿可没预备鸽子肉给你。快滚吧。” 离凤忽被呛住,连着咳了好几下。 “你慢着些用,里面有栗子桃仁,最是噎人。”从奕把猫给了小唐,重新要水洗手。 若怜一边照顾着离凤,一边稀罕着白猫,懵懂问道:“侧君这只小猫实在可爱,它有名字没有?” 从奕只笑不答。 小唐言道:“上次王主来给起了一个┄┄” “别说!”从奕忙忙打断,嘟囔着抱怨:“起的那是什么啊,难听死了┄┄” 离凤见他脸都羞红了,不禁暗暗抿唇。 一时小厨房里又端来八盘糕点,从奕便让离凤:“趁热才好吃。” 离凤见自己面前摆着的一盘正是山楂糕,便拈起一块来尝。入口即化,余香满齿:怪道王主最喜欢这个,不知怎么做出来的? “我们少爷弄这个顶顶拿手,公子觉得味道如何?”小唐见离凤只品不赞,情不自禁的就多起话来。 “嗯!侧君真是兰心蕙质┄┄”离凤堆起笑容:“怨不得王主赞不绝口┄┄” “我没福吃这东西。你既喜欢,就都包回去吧!”从奕又指其它盘子:“还有这些,赏人也好。” “谢侧君!”离凤不好推辞,暗道:秋冬天短,以后还是稍晚一点过来请安吧。 两人又吃了一阵,各自停著,回了正屋喝茶,随意谈些诗书礼乐。未几,从奕便邀手谈,离凤未到中盘便已计穷,只得推棋认输:“落花流水,一败涂地,让侧君见笑了。” “你是心不在焉┄┄”从奕分开黑白两子:“紫卿这会儿才到丰宁,回来还早呢!” “┄┄”离凤霎时红了脸儿。 “闷得慌就再来一局┄┄”从奕翘唇揶揄:“我让你两子儿。” 这一回离凤打起精神,棋盘上厮杀的激烈起来。 “侧君和王主杀棋,不知谁赢?” “你都想不到,回回我输。”从奕苦笑连声。那个不懂风雅的女人,说是学棋,又嫌棋局耗时太长,耽误睡觉,非要约定时限,数到十三就得落子。她在旁边还不闲着,手在棋盘之下乱摸乱动,闹得你心慌意乱┄┄ “王主一看自己要输,就掐小猫屁股,让它嗷嗷的在棋盘上打滚。”小唐跟着揭发:“然后数子,她就一下子多出好些个来。” 若怜听得眼睛都瞪圆了:一国亲王还带耍赖啊?我还以为就她那个侍卫三月这样,原来┄┄有其主才有其仆。 还没分出胜负,帘拢外有人请命:“禀侧君,寒总管请姚太医来为您看脉。” “请进来吧。”从奕暂停棋局,见离凤忙着起身告辞,便笑对他说:“是位内廷老供奉,医道高明,人也和气,你不用回避。” 小唐领进个半百老头,请安问脉,一丝不苟,末了堆笑作揖:“侧君大安!” 从奕见他没说恭喜字样,便知自己没有受孕,眉目间难免有一丝失望:“姚太医,您看我┄┄是不是得调理调理?” “侧君近来有何不适么?”姚太医重又按上了他的脉。 “眠少梦多,身乏神倦,干什么都没精神。”从奕自己说了好几条:“别是染上了什么大症候?该吃什么药,您只管开来。” 姚太医诊了多时,捻着胡子一本正经的答道:“侧君这些小恙,等英王回来,妻夫重聚,即刻就能痊好。老朽以为不需用药。” 原来是得了相思病┄┄从奕被他一语道破,面上羞红,下意识瞄了离凤一眼:刚才还笑话他呢┄┄ 离凤避在侧后,并没抬头。 “那┄┄没事就好┄┄从奕只觉尴尬,忙着掩袖缩手:“咳┄┄您既来了,就多麻烦一遭,也给池公子把把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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