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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武德五年元月十五,帝将三旬始得皇女,举国欢庆。    热闹直至午夜。云瞳驾车回到府里,一问两位侧君,凌霄宫主早已安睡,从奕尚未安枕。小唐并画眉阆几位管事提灯来接,看见自己,一拥上前请安:“王主!”    若怜扶下离凤,没想到这时辰还会看见他们,不由得心往下沉。    “这一晚折腾的,我也累了……”云瞳刚说一句,步子都没来得及挪呢,右手忽被离凤从后握住。    小唐看的清清楚楚,眉峰就是一跳:这什么意思?    云瞳也觉意外,转眸去瞧,离凤只是低头。    今儿这样的日子,主子该去哪里,公子不知道么?小唐虽不敢当面直说,却没法不在心中腹诽:我们少爷撇开妻主回娘家是做的不合礼法规矩,可这已经赶着回来了啊。    云瞳手刚一动,就觉被握的更紧。    离凤咬了唇,仍是不言。    云瞳的目光从两人紧连着的掌心处移到了他脸上,夜色浓,暗影重,灯火恍惚,什么也看不清楚。她微怔片刻,改用左手入怀取出那枚包裹好的大铜钱递给小唐:“这是我爬帽儿灯得来的彩头,圣上亲赐,荣耀非常,叫你们少爷好生替我收着。”    “是!”小唐双手接过,并不甘心,还在犹豫着该怎么开口请云瞳移步,却见她已携了离凤往邀凤阁去,走不多远,忽拦腰一把抱起了那个男人,惊的跟在后面的若怜低叫一声。    阁中安静,寝床温软,似无似有的香气朦朦胧胧。云瞳把离凤放倒在身下,碰了碰那颗簪头紫玉,又摸了摸那粒耳徽上的明珠:“阿凤……”    “嗯……”离凤虚搭着她的肩头,微微喘气。    两人就那么看着,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看着看着,忽就吻到了一起。    花灯摇摇摆摆,串铃咽咽琅琅,小金炉轻烟漾荡,玉围屏双影生香;红雕漆大妆盒上玉桃新熟,梅花树盆景中仙人渡浪。    古铜花樽岿然未动,如意纹瓶晕染娇红;乌木簪斜倒,锦罗袍软松,翠鸟偏停仙人洞,巫山云重雨蒙蒙。    “紫卿……”    “阿凤……”云瞳的唇流连在他耳边(本章为删节版)。    ……    次日晨起,云瞳先去了四季院,见寒冬伤势确实无碍,这才放下心来,到外书房同蓝月忆等人商议了几事,问到凌霄宫主,说是一晚安静。    “可有派人过去请安?”    “叶总管亲自去送了晚饭,宫主听说您带池公子出门观灯,揪然不乐,早早便熄烛安睡了。”    “他与青麒使节近来有无联系?”    “麒使循例拜贴问安,宫主都让奴才代为答复。偶写一封家书,也是先呈寒总管过目。出门几次皆是谒见碧落大祭司求赐灵符,平日也是深居简出,不大喜欢走动。”    听来没甚毛病,云瞳暗想:小鬼儿让我留意,我倒忘了问他何时见过宫主还看出人家是狐狸精……又想:凌霄几次见大祭司都只为求灵符么?或许是与他另有瓜葛吧。上次两人一齐头疼,颇见蹊跷。还有小鬼儿,他说听经能解头疼,可大祭司自己都会头疼,又怎么念经给他?若说他们这些头疼不是一档子事,全让我碰上可够“巧”的,若说都是一档子事……云瞳苦笑:那又要叫我头疼了。    六月见云瞳开了昙花匣,取出孝慈皇后两卷遗作来,有些好奇:“主子,您怎知沈励要去文津阁盗书?”    “因为他想去临渊,又不知临渊何时显世,希望能从亦安法师遗作中受些启发。”    “您怎么知道他想去临渊?”    “莫……”云瞳想说是莫莫告诉过自己,话到口边僵住,改成了咳嗽:“沈励既知书在我处,还会再来交易的。”    “咱们现在就闲等着么?”三月问道。    云瞳挑了挑眉,不答这句,吩咐她去办另外一事:“近来外面有我不少传闻,查查都说的什么?”又命蓝月忆:“年已过完,我该延师课读了。去问贺兰大人,她家小少爷几时得闲?”    “主子,还真请啊?”三月笑得揶揄。    云瞳白了她一眼:“我同池公子说了你想纳若怜之事,公子尚未应允。”    “啊?”三月笑不出来了:“主子您应允了的事,怎么还要公子再应允一遍?”    公子没有应允,主子应允的大概算不得数!六月几人都是低头暗笑。    云瞳“哼”了一声:“公子说三月言笑无忌,行事鲁莽,最糟糕的是年纪低幼还极不正经,哪里值得男子托付终身!本王细思其言,颇觉有理!”    “……”三月整个呆住:“不是……那个……我对公子一向是非常尊敬的……”    “噗!”蓝月忆和六月还算矜持,另外几人推了三月出屋,俱都狂笑不已:“现在知道说好听的了,晚啦!”    叫你没大没小……云瞳撇了撇嘴,翻看皇曾祖父那两卷遗作,内里是讲天文地理,术语繁多,更兼画图算式,又有气象卦谶,读之较《治水纲要》更加晦涩。云瞳看不几章,头晕眼花,不禁掩卷长叹:“是全不懂也!”    ……    从奕听了小唐忿忿不平的回报,默然不语,拿了那枚“武德通宝”反复翻看。    “我看王主的身子已经大好了……”小唐悄悄提醒:“今天主君不是也问起这事儿?”    从奕面无表情,换了寝衣上床,命他关门灭烛。    “少爷,您看别人都急的很……主君请您也上心些……”    小唐还在喋喋絮语,不想竟惹恼了从奕,招来一声呵斥:“给我出去!”    “少爷?”    “叫你出去!”    “……是!”    另有小侍看他缩着肩膀,吐着舌头出来,悄声言道:“你怎么学上乳公公唠叨了?”    “没法子啊。”小唐叹气:“替少爷着急。”    “那两位也没怀上,急什么呢?”    “是没怀上,可人家会争会抢……”小唐和他躲到廊下嘀咕:“自王主搬来画眉阆,少爷成日和她一床睡着。可说到留喜,还没一次,反都让别人占了先。你说这事儿……我都替他憋屈。”    从奕这一宿睡得极不安稳,醒的便比平日要晚,又思云瞳留宿它处,必定不能回来吃饭,越发懒得起床忙碌,干脆翻身蒙了头又胡乱睡去。    小唐只怕他有甚不适,蹑手蹑脚的进来看过几次。等到艳阳高照,才听得从奕自帐子里哑声喊他:“寒总管回来了,你把那些对牌儿账簿收拾齐整,都交到四季院去。”    这意思是不再管家,专心伺候妻主了?小唐心下赞同,忙不迭答应了去办。    又磨蹭了许久,从奕方才起身,看小侍们要摆早饭,就说:“都这个时辰了,等中午再一起吃吧。”他坐在妆台前摆弄着匣子里的珠簪玉链,捡起一条三股细红绳,两头栓了铜钱,对镜比照。    小唐正伺候着梳头,见状“嘻嘻”一笑:“少爷是让王主带上辟邪么?莫如留着,以后给您的小王女压惊。”    小猫蹿上桌子,抖了抖毛,来舔从奕手背。从奕嫌弃的看它,忽然就手儿把大铜钱挂到它脖子上去了。小猫“喵呜”一声,转着身子要甩开,又拿爪子扑棱,可爱至极。    从奕和小唐都笑了起来。忽听外面小侍向云瞳问安,知道是她回院子里来了,从奕连忙摘下铜钱,赶走小猫,自己却不起身迎接,仍旧梳妆。等云瞳从背后出现在妆镜里,和他挨上了头碰着脸儿,方对她嫣然一笑:“我给你炖了乌鸡海带木瓜汤。”    “不会又故意忘了放盐吧?”云瞳两指掐在他浅浅的笑涡上。    小唐早离了他们身边,笑着赶去熬汤。    云瞳拈了一瓣花钿给从奕点在额间:“你才起来么?”    “那又怎的?”从奕打了个哈欠:“我总不是起的最晚的那个!”    云瞳眯眼盯着镜子里的他:“我听听还要说什么?”    从奕秀眉微斜,笑了一下,瞅着小猫蹦跶到了身边,就举手轻拍了拍它的头:“馋猫!”    “嗯?”    正说笑间,忽听得小侍在门外回报:“禀主子,缘圆居侧君来请安了。”    云瞳立起了身,扶住刚进门要行礼的凌霄宫主笑道:“正有一事要同你说,来的正好。”    从奕见她明知凌霄宫主看不见什么,还是下意识整理了衣衫,给他个风姿一表的俊挺模样,暗自撇了撇嘴:“你们先说着,我去看看午饭。”    凌霄宫主款款问道:“又要辛苦哥哥了!不知有小鱼干没有?我想那个吃呢。”    从奕妙目瞥了云瞳一眼,不禁笑出了声:“你怎么来和我家馋猫抢爱物?你抢的过她么?”    云瞳“咳咳”两声,把跟来的长风、邀月也都赶了出去,搂过凌霄宫主,悄声言道:“昨晚我出门,意外听得一个消息。”    “是什么?”凌霄宫主脸显好奇。    “还记得你青麒的慧王么?”云瞳瞅着他。    “就是上次你问过我的那个傻姐姐?”    “嗯!”云瞳附上他耳边:“她其实不傻……为让你母皇父后放心,故意装傻……”    “啊?”凌霄宫主露出大吃一惊的表情。    云瞳点了点头,又想他看不见,还是得开口说话:“这消息非同一般,你给圣后捎个话儿去吧?”    凌霄宫主仍是一脸懵懂:“临来上京之前,父后嘱咐了我,只让安分守己,不叫道听途说。因我也不懂得轻重,也不明白是非……万一说错了什么,倒会误他的事。”    云瞳低低一笑:“你告诉圣后,这消息是本王从神机堂李堂主那里重金买回来的,信不信由他!”    “……”李慕装糊涂差点就装不下去了。恼在心中,破口大骂:好你个紫云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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