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都睡得不安稳，第二天挺早，桃舟就自己醒了过来，外面的天灰蒙蒙的。 窗外有鸟叫。 看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桃舟起了身，走到窗边，打开窗子，外面书上的鸟儿的声音立刻小了很多，桃舟没动，声音又大了起来。 路过客厅的时候看见墙上的挂钟，才五点多。 走到餐厅，桌上留的饭菜还是她离开时的样子。 桃舟端着刚煮好的粥来到王俊凯房间外面，轻轻敲了一下门。 “小凯，醒了吗？” 其实桃舟并不确定他昨晚有没有睡觉。 里面没有动静。 桃舟把粥放在房间门口的地上，然后说：“粥在外面，醒了的话出来拿一下。” 桃舟起身，想了一下，又说道：“不管有没有胃口都要吃一点，我出去一下。” 依旧毫无动静，桃舟垂下眼睛，然后转身回房间换衣服。 刚转过身，身后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桃舟惊讶地回头，一个少年垂着头站在门内。桃舟向他走过去，慢慢看见他被门框遮住的部分。 左边发顶的头发一缕一缕的，是因为有没有洗干净的蛋液。事发之后应该做了清理，但是并没有很仔细。 桃舟收回目光，弯下身把粥端起来。 王俊凯看见她转身，眉头皱起来，声音沙哑：“不要走。” 桃舟稍微斜过身，嘴角微微向上弯起：“起来了就去餐厅吃吧？” 王俊凯捏着拳头，跟在她后面走出来。 “小米粥，”她把粥放在他面前，小菜也拿出来，“我炖了两个小时，应该还不错。” 王俊凯垂眼看向碗里，淡淡的黄色和已经熬烂的大米混在一起，看着就很好吃。 他咽了一口口水，才发现喉咙很痛，手边已经被放了一杯水。 桃舟把水放下之后才在他对面坐下：“先喝杯水吧，嘴唇都干了。” 王俊凯抬起手，水隔着玻璃杯向手心传递淡淡的温热，她给他兑了温水。 他抬起眼，桃舟正在揉一个鸡蛋，蛋壳全被揉碎之后，三两下她就把蛋壳全给剥了下来，然后她又仔细地把黏在鸡蛋上细碎的蛋壳捏掉，才递过来。 “我剥蛋是不是很厉害？”见他看着她，她笑着问道。 王俊凯还没点头，她又继续说：“我还小的时候，我爷爷交给我的。” 桃舟给他剥完蛋之后，便低头喝粥。 王俊凯舀了一勺粥，放进嘴里。 舌头好像有点木，过了两秒钟，味道才慢慢地传到大脑。 他捏着勺子的手用了点力：“好吃。” 桃舟抬头：“会甜吗？” 他又喝了一口，摇了摇头：“不会，刚好。” 她露出一个可惜的表情：“糖放少了啊……” 见他抬眼，她解释：“我每次被我妈妈骂了之后，我爸爸就会偷偷给我做点甜甜的东西吃。” 他愣住。 “不开心的时候，吃点甜的东西，真的会好一点。” 桃舟拿起蒸过的馒头片，蘸了满满的白糖然后塞进嘴里。 满足地吃下去之后，又蘸了一片，递给王俊凯：“要吗？” 两人分着把一砂锅粥和一叠馒头片全都吃光，才慢慢站起来离开餐桌。 桃舟叫住准备离开的王俊凯。 王俊凯仰面躺着，桃舟试探水温，感觉差不多之后，才把水淋到他的头上。 “还行吗？” “嗯。” 王俊凯眼睛向上就能看见她俯下头温柔的样子。 他握紧了双手：“桃老师。” “嗯？”桃舟倒了洗发水在手心，然后轻柔地搓开再去揉他的头发。 他的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开，不眨眼地看着头顶刺眼的灯光，问道：“你要走吗？” “走哪里去？” 他的视线又滑到她脸上：“早上，你说要出去。” 桃舟了然：“嗯，打算出去买个小蛋糕的。” 他恍然：“原来是这样……” 桃舟轻轻地给他按摩头皮：“你以为我要走吗？” 他对上她微笑着的眼睛，大约是看久了灯，眼睛突然有点酸。 想忍住已经来不及了，两行清泪顺着眼角埋进头发里，他羞窘地闭上眼睛。 “我能去哪里啊。”无奈地笑笑，她说。 吹完头之后，桃舟在房间里陪到王俊凯睡着，才轻手轻脚走出来，关上门。 一直在画架前坐到太阳高升又偏了西，桃舟终于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 走到王俊凯门前的时候，小心地开门看了一眼，见他还在睡，便决定出个门。 桃舟喜欢穿五分裤，不仅因为舒服还因为邵二说她穿五分裤显得腿又细又长。 在楼道里遇上另一个穿着五分裤的人。 桃舟觉得对方腿也很长，于是多看了一眼。擦肩而过的时候，桃舟看见从上方看不到的他被棒球帽遮住的脸。 “千玺？”桃舟惊讶地喊出声。 带着帽子的少年也惊讶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你怎么在这儿？” 因为姿势太别扭了，桃舟往下一步，跟他拉开距离：“这问题应该是我来问吧？” 千玺摘下口罩，呼出一口热气，然后说道：“山不来就我，只能我来就山了。” “你做？”虽然桃舟告诉过他是要来超市，但是他只以为是买生活用品或者零食之类的，完全没想过，她是来买菜的。 看到桃舟真的点头之后，千玺皱着眉问：“你会做菜给小凯吃？” 一大早起来熬了两个小时粥的桃舟：“嗯。” “哼。”千玺把推车里的萝卜拿出来放回去。 桃舟伸手：“诶，那个要……” “我不喜欢吃！”千玺推着车子径直往前走。 桃舟把已经装进袋子里的萝卜倒出来，放回原位，然后小跑着跟上千玺。 “只是偶尔做一次啦，”她大概知道他生什么气，软下语气又问他，“你喜欢吃什么？” 千玺看都不看她，绕过蔬菜区，来到冷藏柜，拿了两袋速冻水饺丢进推车里。 “……”桃舟探头看了一下，是白菜猪肉的，“抄手是不是没有速冻饺子卖的？” 千玺嘴巴抿着，还是一言不发地往前走。 “我知道这边有家店有抄手，”桃舟继续跟着他，“我带你去吃？” 千玺瞥了她一眼：“那你家小凯呢？” 传说中的送命题？ 桃舟眨眨眼睛：“小凯怎么是我家的？” 千玺哼了一声，然后随手拿了一包奶黄包装模作样地看起来：“昨天还张口闭口都是他呢。” “千玺。”桃舟拉了拉他的衣角。 千玺斜过来一眼：“干嘛？” “没什么，”桃舟摇摇头，然后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就是觉得你吃醋的样子很可爱。” 千玺没有露出意料之中的害羞样子，而是眯着眼睛危险地靠近她：“原来你知道我在吃醋。” 桃舟不自觉地向后仰，还没拉开十公分，就被他搂着腰拉回来了。 冷藏柜这边一般人很少，但是桃舟还是担心地四下看着推他：“会有人看见的。” 千玺不动：“我只看见你。” 桃舟的手抓在他的胳膊上，温度迅速地传达到大脑，然后染红了她整个脸庞。 看见她通红的脸，千玺的耳根子也慢慢热起来，但还是执拗地靠近她：“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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