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君君的吻

其实让小蓝不安的不是老黄的坚持，而是如何面对小君君。　　小君君拿到了北城美院录取通书的同时，也得知黄小蓝被西城警察学校录取的消息。刚开始，他心里只是颤动了一下，而后便开始剧烈的震动，如一颗雷炸在头上，震荡着他的心。　　黄小蓝什么时候改的志愿她从来不会不给他商量就决定的。他心里万分难过，一时间摸不透黄小蓝平日里对自己真的就那么透明坦诚吗?一时间他理不出头绪来，他理不出是哪里出了差错。他躺在床上流了一会眼泪，心渐渐平息下来。　　黄小蓝的决定一定有她的理由，他宁愿相信黄小蓝的理由，想到这里，他心里面马上就原谅她了。　　小君君很快冷静下来，电话约了黄小蓝，打定主意，无论黄小蓝作什么决定，他都会支持。　　午后的池塘边围墙下，俩人坐在蔷薇花丛下，表情都很茫然。黄小蓝自知做了对不起小君君的事，等待着他发落。小君君心里说不清的乱。　　“小蓝，以前我一直以为我们俩想的，做的，和内心里向往和喜欢的东西是完全一样的。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我们所追求的未来是不一样的。”　　“我以前也以为，我们可以完全一样，所有的节奏都是同步的，直到大君给我讲述起他在军营的生活，我才明白，我真正喜欢的是那种带着刺激的生活。”　　“其实你这样想的时候可以早点告诉我，你的决定。”　　“我怕你不同意，我也怕我意志不坚定，犹豫中会改变我的决心。”　　“我就这么让你信任吗?其实如果你早点告诉我，你一定坚持的话我是可以跟你一起去那里的，我可以放弃北城的，我也不要考什么北城的美院了！”　　黄小蓝承认当初她决定时是真的怕小君君难过，会影响到她最后的决心，只要小君君多说几次相反的意见，她就会顺从他。但是也她相信，如果当初自己执意要决定去西城，小君君是会跟着改变的。但她又不愿意小君君就这样跟着她，随她改变了他自己的理想。　　从小一路走来，小君君为了鼓励自己考上北城美院，他经常带着黄小蓝偷偷溜进美院校区，假装象里面的学员一样徜徉在学校的林荫小道上、湖水边，感受着一个美术学校学生该有的那种自信。他向往着那里，他早已视绘画为生命，他觉得只有进入那里才可以施展自己的才华和抱负。　　“你和我不一样，你生下来就是画画的，你是为艺术而生的，不能因为我改变了决定而废了你。” 　　小蓝眼泪流了下来，她心里开始有些后悔了，如果不那么一时冲动，或者一直坚定的跟着小君君，今天二人应该是在这里庆祝胜利，而不是在这里伤心。　　长这么大小君君第一次看见她哭，如果不是痛到心里小蓝何曾流过眼泪?他体会得到此时小蓝的不安和伤心。以后小蓝离他会越来越远了，以后他将不可能再拉着她的手，她不可能再那样温柔听话的跟在他身后。他还没来得及实现当初说好的共同的理想，怎么就在两个月之间改变了呢?　　也许在他面前表现出温柔的小蓝骨子里还是不羁的，她的温柔只是表现在小君君这里，除此之外，她的世界应该是另一个充满了色彩的，刺激的生活 。小君君心里矛盾着，犹豫的惴度着小蓝的心思，他的心也摇摆不定起来，一会觉得小蓝没有任何预兆的就改变了两个人当初的誓言，一会觉得小蓝就应该是那样的，随时随地都可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也包括他。他心里明白，黄小蓝的性格里天生就是好动的，不安份的，整天坐在家里画画绝不是她的追求的生活。只有去西城她才能彻底摆脱她在北城所受的束缚，才能彻底的释放自己，任自己在天地间驰骋。　　“真的不能改了吗老黄也没有办法了吗”　　他还是不甘心，想作最后的努力，他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希望小蓝是会跟他在一起的。　　“你就真的希望我违背了自己的愿望去改变决定吗?你不都一直都是随我的任性吗”黄小蓝象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不敢看眼前的小君君，虽然她嘴里这样说，但她心里在想，如果小君君再多问几个为什么她就会投降放弃西城。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如果现在要改，还来得及，我也不希望你改了，我改好吗?我不上北城这个学校了，我明年重新去考西城那里的学校，或者今年我就去那边上学，一直跟在你身边。”此时小君君真的就那样想的，他害怕黄小蓝一离开北城就千里之外了，他怕她这一去不知道会有怎样的事发生，不知道他们会有多久才能见面，还有他们从前那种形影不离手牵手的时光也一去不回了吗?他心里面从来没有这么怕过。　　“其实，我们都不用改，从小到大，我们好象就没有分开过，我是怕我们第一次离这么远，你会把我忘了。”黄小蓝心里也矛盾着，她当初改志愿的时候没想到分离带给两个人的纠心这么痛，她第一次尝到了因情而痛的滋味。　　正午的阳光穿过蔷薇流落在黄小蓝脸上，和泪水一起闪着透亮透亮的光。　　小君君揽过小蓝的肩，让她靠在自己肩上，这个曾经让小蓝着迷过的宽宽的肩膀此时有些飘摇。他擦拭着小蓝的眼泪，低下头吻住了小蓝的嘴。　　这些年来他们也只是拉拉手靠靠肩互相拥抱着打闹，从来没有跨越过男女之间那层薄薄的界线，此时的小君君是真的情不自禁。　　眼前这个在他面前没有任何秘密的女孩因为自己的理想欺骗了他一次，但他不怪她。　　以前他从来都是默默的支持着小蓝的任性，不论理智的还是荒唐的他都没有意见，今天也是一样，不管小蓝做什么，在哪里，他都会支持。现实摆在他们面前的是即将分离，他们还稚嫩的心，都不知道怎样来面对这种从来没有想到过的分别。他们都隐隐的感觉到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远，未知的未来一片茫然。人生中的很多事都是在那一念出现的时候改变的，而这一改就改了一生。　　后来黄小蓝给我讲起这段往事的时候，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她的初恋是从她对小君君有依赖感开始还是从这一吻开始，只是她觉得自从小君君吻了她以后，虽然她隐隐的预感到她的初恋没有结局，但对小君君的迷恋从那一刻开始越来越深。　　　　小君君背着黄小蓝跑到学校后面的琉璃厂去，打算亲手用玻璃铸造一个向日葵胸针。当一只透着光的黄色花瓣的向日葵做出来的时候，他欣喜万分。他又用水晶磨成两片叶子镶在花瓣两边。水晶代表自己，小蓝就是阳光一般的向日葵。他为自己的这个创意激动得彻夜未眠。　　他开始一颗一颗的打磨雕琢着水晶。到黄小蓝快要开学的时候，这个由水晶和玻璃镶在一起的胸针终于完成了，他在透明的水晶叶子中间又加了两片水晶打磨的绿叶，整个胸针看起来清新干净。　　当黄小蓝拿着这枚胸针的时候，两眼放着光，只有小君君是最懂自己的。一个女孩儿的心在小君君面前柔软起来，她带着崇拜的眼神望着小君君“你是怎么做到的”　　她拿着小君君的手指翻看着，他的手指细润而纤长，泛着微红的色彩，她将他的手捂在自己脸上，他的手有一种让她心动的魔力。　　“想着你拿着它开心的样子，我就做出来了。”小君君将黄小蓝的头揽到胸前，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这就是黄小蓝让他着迷的地方，不论她在外面表现得如何强大，如何霸道和跋扈，在他面前她始终是崇拜他的，顺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