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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特么别在那瞎逼逼,信不信我揍你。”那司机像是地狱里出来的恶鬼,这般向我嘶吼咆哮,脸已经狰狞到了极致。  换做是刚才,我一定会被吓晕过去。但压抑的大山说来便来,所以此时,也就这么一瞬间,我便变得无挂无惧了。  “如果是我的责任,我一定会承担这份责任。但大家可以为我证明,这不是我的责任。我希望你不要再继续污蔑我,承担你该承担的,面对你该面对的。”我坚持说完这番话,说完便感觉如缺氧一般。  “谁?谁特么给你作证?啊?谁给她作证?看我不灭了他。”司机丝毫不讲道理,语气甚至带着威胁。他怎么敢这样?  我渴望的看着那些从车上下来的人,希望他们能为我发声。毕竟事实他们都是知道的,而且是很显而易见的,由不得他想怎样扭曲便怎样扭曲。但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等待我的是大家的沉默,没有一人肯为我发声。我真是失望极了,刚刚集聚的力量也一下子没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没有人肯为我发声?只有刚刚那位大姐肯为我发声……那些身强力壮的男人们呢?难道他们都怕这司机的威胁么?还是他们认为这是事不关己的事,不愿意为此沾染事端?  “就算没人肯为我说话,你也不能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我想这是我最后能说的,说的十分无力和泄气。  “我特么就推你身上咋的了,妈的,臭娘们,净特么给老子添晦气。”他用手指指着我的鼻尖说,五官狰狞的好像要脱离皮肉跳出来一样。  我知道他不容易,贪黑起早的工作,还是在这样一条路上。可就算这样,他犯的错就要我为他承担么,或者说是分担,真是毫无道理可讲。等到警察和家属来了,会听他的一面之词么?如果家属到我面前,要我偿命,我该怎么办?谁能帮帮我,警察为什么还没有来?  “把气撒到女人身上,你也未免太不男人了吧。”一男人出现在我面前,只见他伸手压下那司机的胳膊。  只是这声音,莫名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有那么巧么?在这样一条路上。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如果是在城市里的某个角落,或许也出现这样的人命案,我想是有可能碰见他的。只是在这里,这样环境恶劣的郊区,我想即便声音听着熟悉,也可能不会是他。我低头看着地上的尘土,不敢朝他看去。  “这特么的管你什么事!”司机的咆哮恶言又朝这男人去了。他简直像是一条疯狗,到处乱咬人。  “哼!”他发出不屑的声音。“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如果,这人真的是你撞死的,而你非要把责任推到人家姑娘身上,你除了会遭到报应,其他的什么也改变不了。何况这人压根就不是你撞死的,你何至于这么诽谤这个女孩,让自己那么无耻。”他的声音就像一群蜜蜂逼近我的耳旁,人也随着声音出现在我面前,虽然只是背影,但我的心却因此慌乱起来,心脏也开始加速跳动。  “你……你说什么?你说人不是我撞死的?”司机听过那番话,脸上卸下了大部分的防备,表情也缓和下来。  “没错。”说着,他回头看向了我。  一年前,当我饱受折磨、生不如死、心如死灰的时候,他的呼吸扑面而来。他对我说:“我是陆长亭,我是来救你的。告诉我,你的腿可以走么?我带你出去。”  是他,真的是他。  我应该在他一开口的时候就确定那就是他的声音,可我始终不敢相信我们竟然能在这里相遇。我想那个时候我的潜意识只是处在不敢相信的状态,不敢相信世界正仁慈地让我们再次相见。直到现在,我见到了他的脸,我仍然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也是这只是幻觉,原因在于我的脑袋一直处于昏沉,所以才会这样的认不清楚。  可我却在热泪盈眶。  “你说不是就不是啊,你凭什么?”人群中发出了粗狂的质疑声。这人应该很胖,他说气话来嘴里像含着口水。  如果是他,他真的不该遭受质疑。他是那么有能耐,居然能找到我,这种事连警察都办不到。我看着他的侧面,我记忆犹新,印象深刻的侧面。他的脸好像雕刻出来的,透着神秘,令人向往。  “诶……诶……你这人怎么说话那?”司机又将矛头指向那人。  面对对自己有利的言词,他是十分维护的。这人真是猴子脸,说变就变。可我是希望他能脱身的,原因竟不是为了自己,只是觉得他不容易,每天这样奔波已经够了,若是摊上这样的事情,这辈子可能也就完了。  “什么我怎么说话,我看你俩认识吧,在这演戏,明明人躺在你车底下,不是你撞的谁信啊!大家伙说是不是?”我抬头看了看那人,果然是个胖子,他说的也有道理。但他不能说陆长亭在配合这司机演戏,这实在太荒谬了。  众人议论起来,你一句我一句的,乱成了一窝粥。警察还没有赶到,不过看这路况,估计还要许久。  “可要是这小伙子撞的,那人身上也没有流多少血啊!前两个月这有个被大翻斗子撞死的人,那血流了一大滩啊!”一个带着白色医生帽,但却不是医生的女人说。她应该是附近工厂的,身上还穿着个白色带着许多污垢的围裙。  她说的也有道理。这死者是没有流多少血,可也许是被灰尘给遮盖住了,毕竟这里风沙四起。  “那出血还分内出血和外出血的呢,再说你看今天这灰那么大,血早都被埋上了。”还是那胖子,看来他是认定司机就是凶手了。  陆长亭露出淡淡的笑容。也许在他看来,他们的看法都很幼稚可笑,毕竟他才是专业的侦探,能看出常人看不出的蛛丝马迹。  “好了,都住嘴!”陆长亭说。  “你谁啊你,凭什么你让闭嘴就闭嘴啊。”认定司机是凶手的胖子不服气的说。  他还真是个刺头,可刚刚怎么没有见他这样,就是我蒙冤受辱的时候。这就叫和稀泥吧,不问青红皂白,就是一味的乱搅和。只是,这里只有我知道他是谁,我要为他证实他的身份么?恐怕不妥,那胖子听过便更会认为他也是我的“帮凶”。算了,以他的能力根本不需要别人挺他,他很快便会证明自己。  “我是谁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但可以证明这司机不是凶手,而且我还知道谁是凶手。”陆长亭十分自信地说。  可他用了“凶手”这两个字,莫非这人不是意外被车撞死,而是谋杀?听他这样说,我是完全捉不到他的想法的,甚至我在想,这其中是否不确定性?  我见他朝那具尸体走过去,见他背影是从容的。我心想:他应该不会让我失望的。周围的人也都凑了过去,我也凑了过去。  “哼,看他能说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胖子双臂抱胸,十分不屑地说。我瞄了瞄他,他看起来像个厨子,但穿着却比平常的厨子整洁许多,也许他家的生意不好吧。  “现在我先来证明死者不是这司机杀的。”说着,他拨开死者的眼睛。“死者的□□浑浊,上面有接连成片的小白点。这就说明,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是6至12小时之间,而不是在这几分钟的时间死的。而且,根据死者的躺卧姿势来看,如果他是被车撞死的,那么他应该是内脏破裂而死。这么大的车,我想他的肋骨也会断掉,但……”他将手臂伸到车底,摸了摸死者的肋。“他的肋骨可摸起来完好无损,可没有被压过的痕迹。不仅如此,我有一个惊人的发现……”他抽出双手,抬起死者的头部,展示死者带有些血迹的后脑给大家看。“这人后脑有血迹。”他又摸了摸带血的地方。“是颅骨骨折。还有就是,这人的前额也有出血和挫伤的迹象。知道这叫什么么?这叫做对冲伤。形成这种伤的原因无非就是后脑撞击硬物所致。来,你们谁来摸一下,看看我说的是否属实。”他抬眼对大家说。  □□、肋骨、颅骨……他说的这些都是什么啊?好专业的词汇,好像很难让人消化。但他说的有理有据,表达的也清晰明了。细一琢磨,似乎也能让人听懂些。就是死者不是被车撞死,因为死者已经死了很久,而这辆公交车才刚刚经过。还有就是死者因为“对冲伤”而死……是叫做“对冲伤”吧?  陆长亭这样说,却没人敢上前验证他的说法,怕是觉得晦气吧。  “那照你这么说,这人是自己摔死的了。”胖子说。  他起身上前,带着兴味说:“我看未必。如果他是在这里死的,地上怎么会连一点血迹都没有。即使被灰掩埋,也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我看是有人想借着这条道的车多,灰大,来个掩人耳目。”说着,他走到我的旁边。  他应该是认得我的吧,我倒希望他认不出我,毕竟我这个样子,一点体面都没有。  突然,他看向我,向我投来目光,我与他四目相对。我慌张地倒吸一口气,不知所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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