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外衣

三 最美的外衣　　一来二去，寒暑易节。大二结束了，漫长的暑假开始了。徐傲白天昏睡，日头太毒，她几乎失去一起兴致。钢琴上蒙灰，暑假要完成的实践课题也原封不动。　　她跟王婉住在不同的两个城市，之前的暑假从不见面，只是偶尔信息联系。所以当她打电话约她出来玩，徐傲还是挺意外的。　　王婉约她去游泳，徐傲不会，人又懒到极致，就推辞不去。王婉不依不饶的，最后把要给她介绍男朋友的条件都开出来了。一边说一边笑，好像自己也当不得真。徐傲也只好笑笑，想着游泳起码不热，架不住她软磨硬泡的便答应了，外面是晃眼的阳光，徐傲想着穿什么出门，她开着衣柜的门，仔细思量，一个多月吃吃睡睡，人又胖了，穿什么才不显呢？她没把王婉的话当真，但还是比平常更用心的考虑了，最后她选了一件薄透的长袖衬衫，上面印着树叶的图案，略有点蝙蝠衫的样子，这件能遮阳，又看不出身形。就是看着有点怪，大夏天的把自己包裹的这么严实，出门前又想了想，还是穿这件，不打伞。　　她料到王婉会说她，果然，王婉见她把自己包裹的这么严实就笑问她怎么回事，旁边有两个男生在一旁聊着天，听王婉这么问便向徐傲看了一眼，徐傲解释说懒得打伞，长袖的遮阳，王婉带着嘲笑道：你可真会保养自己，徐傲笑说反正一会得穿上泳衣，穿什么不要紧。和王婉一起来的两个男生，一个是王婉的男朋友乔树，另外一个徐傲不认识，徐傲想着王婉一定是怕那男生落单了，才叫自己来临时配对，她并不介意，王婉介绍了一下，那男生叫纪忱，跟徐傲同校不同系，他们几个全是学生会的干部，彼此熟识。徐傲见唐忱面目亲切，笑容爽朗，心中有了几分好感。　　四人各自换了衣服，王婉穿了分体泳衣，在不招人议论的基础上最大限度的暴露，她的优势是腰腿，蜂腰长腿，身材比徐傲好了很多，徐傲就穿了件连体的，尽量低调朴素，不要别人注意到就好，尤其是在王婉这么吸引眼球的身材旁边。两人站在镜子前，互相夸着对方身材上的优势——徐傲的皮肤白嫩细腻，确实是少有人能比。　　起先，徐傲只坐在池边踢着水，她不会游泳，只好看着王婉在水里翻腾，王婉游了两趟，便过来，一招手，徐傲向她俯身，她问：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还装。”　　徐傲笑了，她确实在装。徐傲虽然是个绝缘体，但是跟女生在一起，聊男生这种事毕竟还是不陌生的。所以王婉一说，她就领会。　　乔树和纪忱在远处游着，两人都是好手。徐傲向那边看了一眼，玩笑道：“你说那一个？”　　王婉拧了她一把，索性道：“两个都看看。”　　徐傲已偷偷打量过了，她迟钝没有发现，男生也在看自己和王婉。　　“没接触，说不上来。”　　“那先看看身材。”　　乔树个比纪忱略高，白瘦一些，唐忱肤色健康，修长结实，比起来，还是唐忱有男人味一些，乔树跟徐傲一样，个虽不小，却总让人觉得单薄。　　那两人游累了，从池子里爬出来，徐傲在王婉的引导下，第一次专注于男人的身材。她有意无意地瞟一眼。见纪忱的下腹肌肉结实，脸就红了。王婉见她表情怪异，就向那边看去，这时纪忱已经坐在椅子上，用毛巾擦拭着头上的水。　　“谁身材比较好？”　　“乔树啊。”　　“说假话吧，我刚才看你一直朝唐忱看，你不用哄我。”　　“真的，乔树更高一些。”　　王婉看过去，都坐着，看不出来。徐傲过了一会又说：“我觉得，唐忱更有侵犯性。”　　“这么抽象？什么叫侵犯性？”　　“就是跟乔树在一起，你会有安全感，跟唐忱在一起----”　　“跟他就不安全，他看着像坏人吗？”　　“不是那个意思。”徐傲不好表达，第一次发现男人的身体也可以充满“诱惑”。徐傲甩甩头，似乎想把心里令人害羞的联想甩开，乔树和唐忱走了过来，刚才乔树也问过唐忱徐傲怎样，唐忱笑而不答，乔树看他那样子，估计是没看上徐傲，男人看中一个女人，首先是外表。徐傲像个洋娃娃，比起来还是王婉更有女人的味道，虽然他觉得王婉的皮肤粗黑了些。　　纪忱提议过去一起游，于是两人便走过来，徐傲正幻想着唐忱，一见他过来了，一时竟然有些手足失措。　　“你不会游泳？”唐忱走过来，大方的坐在徐傲身边，徐傲的眼睛扫过他的身体，又立刻看向别处，“以前会一点，在岸上呆得太久，就忘记游泳了。”　　纪忱笑，笑话不是很好笑，不过她觉得这女生有点意思，刚才还一副羞怯的样子，立刻又能开起玩笑来。　　“这种天气，泡在水里是很爽的，现在不是有种东西叫跟屁虫吗？带着它，不会溺水，也不妨碍你学会。”　　“有这样的东西？”　　纪忱又笑：“是啊。”　　“怎么叫跟屁虫呢？”　　“就是--寸步不离跟在你后面，保护你的安全。”　　“这名字好形象啊。”　　纪忱见她不知不觉转移了话题，也就不再提游泳的事，他猜测徐傲对游泳没多大兴趣，就又问她读什么专业，平常干什么。　　徐傲踢着水，简洁的说话，唐忱问了她，她总会回问一句“你呢？”纪忱也一五一十的回答了，谈话渐渐拘谨起来，一时俩人无话，便看着乔树和王婉，游泳馆的人很少，他俩正比赛游泳呢，王婉输了，乔树便向她击水，水花四溅，王婉一边躲一边笑骂，毫无还手之力。　　徐傲见王婉那狼狈样，也觉得好笑，她的脚仍踢着水，一下一下，水花有些溅到纪忱的身上，一阵一阵，她并没有发现，纪忱看着徐傲，又看向她一刻不停的双腿，那双腿洁白如玉，真如洗过的嫩藕般。他忽然来劲，很想把徐傲推到水里。　　一会王婉闹够了，便从池里爬上来，走了过来，徐傲全没有提防，还对着她笑，王婉到她身后便一把将她推到水里。　　纪忱吃了一惊，有些好笑的看着王婉，王婉只看着水里扑腾的徐傲道：哎呀，喝了好几口了。　　纪忱不慌不忙的跳下去，一边笑道：“怎么害人呢？”王婉只看着他笑。　　这里是深水区，徐傲在水中“耽误”了片刻，喝了不少水，被纪忱救了上来，心里仍恐慌的很，正想骂王婉两句，王婉倒在一旁煽风：哎呀，可惜救的太早了。　　“还早----咳咳-----，再迟点我就淹死了，你安的什么心啊。”　　王婉道：“再迟点你就需要做人工呼吸了，那多好那多好。”王婉夸张的拍着手。　　纪忱一听，立刻看向她，他有点冏，王婉却道：“看什么看，我又没说让你做，到时候还不是我做。”说完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唐忱不作声，又好气又好笑，只好摇摇头。　　闹了一阵，乔树从水里爬上来。掏出手机看看时间。下午五点。他还得开车先送王婉，于是便提议回程。纪忱道：“反正是吃饭的时候了，一起吃个饭吧？”说着就看着徐傲，像是在问她意见，徐傲虽觉得有点没尽兴，但不好先说什么，纪忱看着她，她竟有些失措。好在王婉倒是很爽快干脆的：“那好，两个男生在，可以请客。”乔树笑骂她，就你会算账。　　在街上胡乱找了一通，几个人决定吃火锅，又是王婉的提议，徐傲也无所谓，王婉开朗仗义，平常总有点像徐傲的姐姐似的，很照顾她。徐傲不爱拿主意，听王婉的时候多，习惯了，王婉也就常自己做主了。他们四人坐下，女生坐一边，男生坐一边，一会儿王婉说要喝什么饮料，又说这里没有，乔树便去买，王婉索性也跟着，问徐傲喝什么，徐傲只说随便，又说王婉挑剔，要喝这样要喝那样，王婉不理她便走了。　　一时又只剩下纪忱和徐傲，有那么几秒的沉默，纪忱突然问徐傲能不能吃火锅。　　徐傲有些莫名其妙，“能啊，我很喜欢。”　　“经常吃吗？你喜欢吃辣的？”　　“喜欢吃，我跟王婉来过这家，我喜欢川味的麻辣。”徐傲顿了一下，语气有点担心的问道“怎么你不能吃辣吗？”　　“我吗，我什么都吃，百无禁忌，我只是想，女生吃辣会不会长痘痘？”　　“估计大部分人都会长吧。”徐傲笑道。　　纪忱给徐傲倒了杯水，递给她，不看她，很不经意的说：“我看你皮肤很好，应该是不长痘痘的。”　　徐傲正想说自己偶尔也会长的，却发现纪忱有一点不自然，他没看自己，徐傲细想他刚才那句话，声音很低，几乎听不见了。他说“你”的时候，听着竟像与自己很熟，那口气很亲切，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徐傲想到这层，不知是什么味道，只觉得周身很轻，很软，像要浮起来，一时连身边的吵闹声也离自己远了。　　一会儿王婉她们回来了，纪忱朝里边坐了，给乔树让出位子，王婉见了，又发议论：“我发现，男女关系的变化就体现在坐位子上。”唐忱问为什么，王婉道：“起先男女关系开始的时候，各坐一边，热恋的时候亲昵，要坐一排，最后谈久了，成老熟人了又分开坐。我说的对不对？”　　“你跟乔树不至于都第三阶段了吧？”徐傲傻乎乎的问道。　　“徐傲，那是因为你们还在初级阶段，我们为了迁就你啊！”　　徐傲上了当，脸就红了，今天王婉老是耍她，她不能说是生气的，不能接受的，但她觉得王婉太没顾忌，玩笑开的过分，自己会下不来台啊。她以前从没有这样失过分寸，今天所有的玩笑都像是有备而来的，她要给她介绍男朋友，看来是诚心的了。纪忱听了王婉的话短促的笑了一下，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过了一会儿才看向纪忱，他跟乔树谈笑自若的，似乎没放在心上，一时徐傲的心里又隐隐的失落了。　　几人吃了饭，又在街上走了走，徐傲一路想着以后怎么跟纪忱继续保持关系的事，又不好主动的问纪忱要号码，他跟王婉二人是很熟的，虽不在一个系，但都是学校学生会宣传部的，王婉一定是有的，但向她要，她一定会笑话她；况且要了之后怎么办，主动打电话给他，又说什么？徐傲想着心事，连纪忱问她话，她也没听见。　　“徐傲，你发什么愣？纪忱问你号码多少？”王婉在一边推了她一下。　　“哦，”徐傲掏出手机，又一想直接告诉他就行，为什么要拿出手机？心里骂了自己一句，说出自己的号码之后，又问纪忱的，纪忱拨通徐傲的手机说：这个是我的。徐傲存了，四人又逛了会，见时候不早了，互相道了别便各自打车回家了。　　徐傲了了一桩心事，回到家竟有些兴奋，徐傲的妈开了门，见徐傲穿了长衣长袖，就说道：“这么热的夏天也不嫌热，简直是脑瓜不好。”　　“我这是为了遮阳，晒黑了怎么办？”　　“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屁精？”徐傲的妈奇怪了，徐傲不答，便进了自己的房间，迎面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脸上竟一直挂着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