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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房间里反反复复转了一个小时,还是不敢出去。  为什么今天是周日啊......  为什么今天事儿先生不加班啊......饼干在欢快地叫唤,只有他在家时,它才会叫得那么大声儿。    又过了一个小时。  我还在原地打转,饿得眼冒金星。从昨天中午接到颜亦初的电话,至今为止,我只吃过一碗面。  突然间,房门被敲了两下。   “你要躲到什么时候?”事儿先生的声音透过来,“午饭时间都快过了。”  听到他的声音,我更加纠结了。一头栽倒在床上,拿起枕头捂在脑袋上,要是能晕过去就好了......  我听到门把手扭动的声音,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我我我、我好像忘记锁门了!  “等一下——”  你先别进来,这句话还没说完,他已经推门进来了。  我没来得及起身,就被窜上前来的饼干再次扑倒。  “汪呜呜呜......”  事儿先生搬进来几个月,第一次进入我的房间,他四下扫视一番,“主卧和客房的布局竟然一模一样。”顿了顿,他又说,“真想帮你收拾一下。”  我佯装没听到,一心一意对付饼干,“走开走开,你的口水都沾我被子上了。”  饼干具有化解尴尬的奇效,在某些特定时刻。  事儿先生拍了拍我的脑袋,“换好衣服就出来,我们带饼干去公园。”    整整一下午,我都在思考一个问题。  我和事儿先生,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并排坐在公园的草地上,一边啃汉堡吃薯条,一边看着饼干玩耍。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这是在约会。  他坐在我身边,不停地给饼干扔飞碟,看着它一遍一遍跃起、腾空、咬住,再飞奔送回到他手里,一人一狗玩得不亦乐乎。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事儿先生突然开口。  “易歌,你很胆小。”  “......”  他看着不远处飞奔的饼干,又扔过去一只飞碟,“记不记得我们见面那天早上?”  我回忆片刻,忍不住发笑,“饼干抢了我的冰淇淋。”  “你就没有发现过一个问题吗?”事儿先生转过脸来,认真看着我,“饼干的胆量很小,你知道的吧?”  我点头,当然知道。  “可是它第一次见到你,竟然敢打劫。”他笑着摇头,“我当时就觉得不可思议。你知道,狗是很通灵性的动物,尤其是边境牧羊犬,智商在犬科动物里排名第一。”  “对于饼干而言,除非你的胆子比它还小,它才敢明目张胆地欺负你,也只有如此,它才会在遇到危险时保护你。这两件事情都已经发生过了,足以证明,你的胆子,实在比兔子还小——这话不对,饼干很怕兔子。”  “......”  “说实话,想要靠近你,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你的警惕性很高,容易紧张,容易害羞,会退缩,会哭鼻子,而且接收不到任何暗示......你觉得我是有多无聊,或是多穷,才会死皮赖脸住进你的家里来?”  我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他低头看着我,表情郑重,“易歌,我喜欢你,我们交往吧。”  他的呼吸清浅,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好不好?”  他说,他喜欢我。  他说,想要和我交往。  我从没有听过这么动人的话。  我将双手撑在草地上,将身体朝他的方向探过去,鼓起勇气,亲了亲他的脸颊。  “好啊!”    二世祖打来电话。  他可真会挑时间,我想捏死他。  “陈院长刚才把小麻雀送到我这里了,医院那边已经联系好,下周可以安排检查。我现在在去你家的路上,今晚先把孩子放在你家,明天一早,我过来接你们。”话说到这儿,他象征性地问了句,“方便吗?”  “......方便。”我按着太阳穴,人都送到家门口了,才问我方便方便,会不会太虚伪了点。  我看了眼时间,“你走到哪里了?我现在不在家,需要二十分钟才能回去。”  二世祖理亏,难得耐心,“没关系,我们在楼下等你。”  挂了电话,我将小麻雀的情况简单说明了一番,又叮嘱饼干,“要有个小朋友要来咱们家,你可不许吓唬人家。”  饼干:“嗷呜呜呜。”    二世祖的车实在扎眼,百米外就能看到。  直到我们走近,二世祖才从车里冒出脑袋,“呦,一家三口野游去了?”又冲着事儿先生打招呼,“舒总,不好意思,打扰你们过周末了。”  事儿先生笑了笑,没说话。  我拉开车门,发现小麻雀戴着口罩,端坐在后排的儿童专用座椅上。二世祖这人粗中有细,我默默给他点一个赞。  小麻雀将醒未醒,没精打采的,估计是累坏了。  我把他抱出来,事儿先生顺手接过去,“你牵好饼干,孩子给我。”  二世祖扬了扬眉毛,“你们配合得很好嘛。”    到家后,我把小麻雀的口罩摘掉,指着自己的脸,“小麻雀,还记得姐姐吗?上周五,姐姐去爱心庄园看过你。”  小麻雀用乌溜溜的黑眼珠看着我,又一脸好奇地看着饼干。  我顺着他的目光,“它叫饼干,你可以和它一起玩。还有帅帅的这个,是叔叔。”  事儿先生:“......”  饼干难得没躲起来,与小麻雀对视几秒后,轻轻摇了摇尾巴。  小麻雀愈发好奇,犹豫着伸出小手,想要去摸饼干。  我有点紧张,生怕饼干反应激烈,伤害到小麻雀,又担心小麻雀没轻没重的,吓到饼干。  饼干一动不动的,又黑又亮的鼻头抽了几下,任小麻雀软软的小手落在它的耳朵上,两条前腿迈出一小步,身体一弓,摆出匍匐状,尾巴甩得更加卖力,嘴里发出乖巧顺从的低咽。  小麻雀的注意力完全被饼干吸引了,他蹲下小小的身子,将饼干抱在怀里。  几分钟后,两个小家伙完全接纳了对方。  我摸摸小麻雀的脸蛋儿,“你乖乖的,姐姐去给你做饭。”    晚餐是专门给小麻雀准备的。  蟹黄豆腐煲,白菜土豆泥,梅菜扣肉,南瓜粥,蒸蛋羹,榨果汁。  事儿先生看着饼干将玩具一件一件叼出来,摆在小麻雀面前,“你经常带孩子回来住吗?”  “偶尔吧,如果孩子第二天早上预约了检查,或者要被收养,二世祖就会提前送过来。爱心庄园离市区太远,孩子受不得折腾。”想到这里,我刻意压低嗓音,“你是不是......对小麻雀有些不习惯?”  摘去口罩的小麻雀,和一般的孩子相比,确实不一样。  很不一样。  “不会。”他帮我摆放碗筷,“我只是觉得,你的工作挺有意义。”  像这样自然的对话,其实每天都在进行。但今天却有了别样的感觉——又暖又甜,事儿先生喜欢我,也认可我的工作。放在从前,这是我的妄念。    亲手喂小麻雀吃饭,我才深感这个孩子活得多么艰辛,也隐约体会到父母丢弃他的心情。手术费用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若非走投无路,又怎么可能舍得。  他几乎完全不能咀嚼,全靠勺子送到嘴里,再哄着他仰起头,混合着果汁,生生咽下去。他吃一顿饭的用时,够正常孩子吃三顿饭。  他一直很乖,尽力在配合我。即便这样,我也用了近一个小时,才喂他吃下一小碗。  事儿先生承揽下洗碗的工作,“时候不早了,你先哄他睡觉。”  我抱着小麻雀走去浴室。  比起喂饭,给他洗澡是件更加艰巨的任务。  不出所料,小麻雀刚站进浴缸,就开始撕心裂肺地哭嚎,死命挣扎,并对我拳打脚踢。我应付不过来,只好叫事儿先生过来帮忙,他没照顾过孩子,不得要领,我们两人手忙脚乱,全身沾满了泡沫,总算把小麻雀捯饬干净。  小麻雀哭累了,嗓子也哑了,眼皮打架,窝在被子里逐渐没了动静。我正准备松口气,一不留神儿,饼干突然闯进房间,嘴上叼着个布娃娃,对着小麻雀一通乱叫,又把他吵醒了。  小麻雀又开始哭,支支吾吾说不清楚,但大概意思我明白了——要饼干陪他睡觉。  变故来得太突然,事儿先生也懵了,“饼干,你捣什么乱?”  饼干将布娃娃塞进小麻雀手里,发出委屈的呜咽声,频频回头看我们——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小麻雀的倔劲儿也上来了,搂着饼干死不撒手。  眼见事态无法控制,我抓狂到想薅头发,“怎么办?”  事儿先生也没招了,揉揉眉心,“算了,无外乎再折腾一遍,让他俩一起睡吧。”他一把揪住饼干,拖进我的浴室,“它今天出去玩了太久,必须先洗个澡。”  事儿先生将饼干按住,我举着花洒喷向它,“饼干,你自找的。”  遭受无妄之灾的饼干挣扎起来,比小麻雀有过之而无不及。  两个捣蛋鬼,一个在浴室里惨叫连连,另一个在浴室外大声啜泣,吵得我一个头两个大。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我和事儿先生狼狈不堪,终于哄着两个小祖宗睡了。此时此刻,我连说话的劲儿都没了。  事儿先生动作利落,三下五除二收拾好浴室,“你也赶紧洗一下,换身衣服,小心着凉。”    再度走出浴室,房间里那张属于我的大床上,一娃一狗抱在一起,鸠占鹊巢,睡相惨不忍睹,倒也憨态可掬。   我拿起手机,对着那副画面连拍几十张照片,才蹑手蹑脚地走出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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