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晓棠没有太在意门口的喧哗，只是在最开头扫了一眼便不再注意。她的心思还在于怎样将故事编完整，好委婉地拒绝孙有为。 中年女子气势汹汹地在她和孙有为的桌旁停了下来，阴冷地看了季晓棠两眼，突然毫无预兆地扬起手狠狠朝季晓棠扇去。 季晓棠正暗自奇怪这个女人是谁，冷不防一个巴掌横空出世，眼看马上就要扇在她的脸上。 她没有一点心理准备，避无可避，以为这巴掌吃定的时候，一只手突得从对面探出，一把抓住那女人的手，同时一个愤怒的声音响起。 孙有为正心烦意乱，本来盘算地非常好的求爱被季晓棠口中男朋友打乱，一肚子火正无处发泄，尽然撞上了泼妇打人，打的还是季晓棠。 他一阵火气，“你干什么？”他大声喝道，手上不由加重了力气。 那中年女人感觉手腕好像被一把钳子紧紧钳子，疼痛感更加刺激了她的神经，肾上腺素加速分泌，她挣扎几下后不能挣脱，不由破口大骂： “季晓棠对吧？是你搞的我女儿生不如死对吧？敢动我女儿，我今天非得扇你几个巴掌教训教训你。”她边说边扭动，另一只手不停指着季晓棠，尝试着去扇巴掌。 她带来的年轻人见到这情景，一脚上前就去推孙有为，盘子被子被拽歪的餐布一拖，纷纷往地上砸去，顿时，红酒撒了满地，玻璃渣滓溅了满地。 餐厅里一阵兵荒马乱，季晓棠旁边桌子上的客人纷纷起来，不过都没有离开，反而不少带着好奇兴奋的眼神观看，有的已经拿出了手机拍视频。 现场直播的撕逼，这顿饭吃的真值。 季晓棠站了起来，她现在当然知道对面这个女人是谁了。想她活了三十年，做过的狠事也就那么一件。 她拨开在她鼻子前不停晃动的手，脸色看不出喜怒哀乐，语气缓慢地说：“是邓梅尔这个小三贱人的妈妈是吧？是我把她和我前夫的开房记录寄给你准女婿的，没有犯法吧。” 餐厅里本来因为中年女子带人闯入的嘈杂声在她开口的时候诡异地安静了下来。大概他们都觉得撕逼女主角要爆料，谁都不想错过。偶尔有手机拍照的声音响起，估计是为发朋友圈配的图。 季晓棠虽然说得缓慢，但是她口齿清楚，声线清亮，这一番话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中年女人脸皮一阵扭曲，面色变得潮红：“我撕烂你这张逼嘴。”她挣扎着要扑过去，手被孙有为拽的牢牢的，根本不能往前冲。 那个年轻人尝试着要推倒孙有为，却被孙有为轻松用另一手拨地老远。冲了几次没有成功过，就转而扶住那个中年女子，防止她被推到。 “这位阿姨，你没有资格来教训我。我只是把你的女儿做的好事说了出去而已。不是有句话嘛，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而已。“ 她摇了摇头，脸上竟然露出一丝微笑，“邓贱人勾引有妇之夫，爽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个结果？” “你个贱人，我要告你诽谤，我要告你诽谤！”中年女子挣脱不了，气急败坏地大叫。 季晓棠拎起包，随意回道：“随便你。” 她抱歉地看了孙有为一眼，转身要走，未走几步，她又转头对着那中年女人仍了一句话： “人在做天在看，有报应的。告诉邓贱人，随时随地，我奉陪到底。” 她扬长而去，留下半癫的中年女人以及一干满脸惊叹满足之色的吃瓜群众。 只有孙有为，看着季晓棠越来越远的身影，满脸复杂之色。 季晓棠没有直接回家，她坐上出租车说了个常去的咖啡店名字地址，就捞出了手机。 微信上长长的一段文字，是发给孙有为的。她简明扼要地解释了下这场意外，表达了她的歉意。同时转账了2000块给他，说明是赔偿餐厅费用的，谢谢他帮忙垫付。点了发送后，她放下手机，怔怔地看着车窗外面。 今日的雾霾似乎比前几天严重了些，几十米外的建筑轮廓已经不是很清楚。大街上满是带着口罩来来去去的人和车，都在这座城市里为着理想忙碌着。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的人群中的一员，那时的她只是个拿4000块月薪的刚毕业职场菜鸟，在魔都这座城市，月薪4000只能意味着不被饿死。但是，当时的她意气风发，爱情的滋润让她觉得每天的日子都那么新鲜与众不同，每一个明天都有惊喜等着她。她憧憬着与宋亦承的未来，日日欢欣鼓舞，后来宋亦承事业发展顺利，几笔风险收费的成功让他挣回了他们在魔都的第一套房子，她觉得一切都在向美好的方向发展。 她命好，第一次投胎有了爱她的父亲母亲，第二次投胎，有了爱她的丈夫。她当时想，他与她有着那么多年的感情基础，未来他们一定会这么美好的走下去。 可惜了！ 五年的时间，物是人非，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纯真的女孩了。 “小姑娘，地方到了。”出租车在一家咖啡店面前停下。 季晓棠从恍惚中醒过来。付车钱的时候，因心情澎湃而冰凉的指尖似乎失去知觉般差一点拿不住几张纸钞。 今天的事太突然，她需要点时间理清下思路。她知道这事给孙有为的冲击一定不小。说不定孙有为的朋友同事现在已经能在朋友圈重现刚才发生的一切，作为现场当事人之一，虽然不是主角，他现在可能已经接到不少慰问电话。不过，这并不是最重要的事。 她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号码，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音乐，夹杂着一个优美的女声：“志存私家侦探所欢迎您！” 她刚已经尝试给张珏打手机可惜没通，这次她打的是她的办公室直线电话。虽然今天是周末，不过据她了解，张珏这个单身女人周末加班是常态，也许她正好在办公室和客户谈业务，手机静音了。 电话响了几声一直没人接听，季晓棠固执地等着，终于在自动挂断前，对方接起了电话。 “你好，志存私家侦探所张珏。”一个略低沉女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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