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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衙门,那仵作在这边厢也是刚吃过午饭,远远瞅见了蔚饮,立刻转身低头就要跑。    唐覆白却一口叫住他问道:“要打哪儿去?”    那仵作惊讶地回头一看,居然是唐覆白,便立刻窘着张黑脸上来行礼。    蔚饮看他那样子觉得好笑,便揶揄他:“方五,你知道唐大人来找你的原因,所以想要马上回去把报告找出来给他看,对吧?如此机灵的你,找报告应该很快吧?”    那仵作有些木讷,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蔚饮说的什么。    “我说,”蔚饮提了提嗓门,“现在立刻去把刘曹氏的报告找出来。”    看那仵作死板得仍不愿挪步,她便用手肘推了推唐覆白,唐覆白立刻催了一声“快去”,那仵作才一溜烟儿地去取了那验尸报告来。    验尸报告看完,两人仍然毫无头绪。根据这份报告,只知道刘曹氏手脚上都有绳子的勒痕,可见曾与人打斗。死亡的原因是颈部大量出血,脑袋是被利器砍下的。死前没有发现被人侵犯的痕迹。    “唐大人,看出什么吗?”    唐覆白摇摇头,欲言又止。    蔚饮便道:“不知道那个宅子里有没有什么线索,我住的这段时间,倒没有发现有什么。”    唐覆白看她猜到自己想说的,便问:“公公你说梦到刘曹氏喊冤?具体是怎样的?”    “说来也没有在喊冤,我是梦到进出那个宅子的时候,总有一个妇人站着门口看着我,也不说话。一开始倒没什么,但隔三差五地梦到这个场景,我就觉得奇怪,也有些害怕,夜里都不敢出门。后来有天,隔壁有个小孩不知死地来问我不怕鬼吗,我一打听才知道是个凶宅!”想起自己居然被一个无知小儿嘲笑了,她就有些愤愤不平。    看他又想发问,她便说:“昨夜招魂,啥也没招到,就把自己吓到了而已。”    唐覆白心里叹了一口气,嘴上说:“那今夜还要回去吗?”    蔚饮打了一个激灵,“那小孩的脚印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我不敢回去。”    “昨夜出门太急,我只是把门带上而已,并未上锁。许是哪个小孩子跑了进去。”    本是安慰的话,蔚饮却脸色煞白:“可我今早回去时,那门是锁好的。”    “那就不可能有鬼吧?人才能锁门,而且还得有钥匙。”    蔚饮看着唐覆白,一字一句地说:“那宅子用的是密码锁,所以不需要钥匙,只要知道开锁的密码就可以了。”    话说到这,他们都心照不宣,这个锁门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凶手。    两个人合计了一会儿,决定来个守株待兔,让彭力夫夜里蹲守。    可是等了两个夜晚,却没有人来,也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另一头,一直在路上游山玩水的世子朱睿,也慢悠悠地抵达了西京。    朱睿一到,就发表了一番感想,表示要好好推进这项工程,接风宴也不许开,一副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样子。    唐覆白也要走马上任,忙不迭地去修城墙,查案的事情就只能靠蔚饮和一个三脚猫——彭力夫了。    这日,彭力夫巡街回来,蔚饮对他说道:“彭大哥,你说你守了这么多天的夜,连个入室盗窃的贼也没有见到,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彭力夫立刻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说:“公公你要相信我,我绝对没有偷懒、开小差!我都是吃了晚饭早早睡上三个时辰,三更的时候开始放哨,一个盹都没打!我还听到了隔壁人家夜里打架的声儿呢!”    蔚饮把他那只举起的手按下来,老神在在地说:“哎哎,瞧你说的,我不是不信你,你这个人,老是自我怀疑,这样不好,知道吗?我是想跟你分析一下,这几夜,跟那一夜有什么不同。比如说,门虚掩得太紧,或者那夜月明星稀,这几夜夜里都太黑呢?”    她看他一副没领悟过来的样子,又提醒道:“又比如,那夜屋子里这么大的动静,把那人引过来了。而这几夜悄无声息,那人不知道……”    彭力夫看她拼命暗示的样子,睁着眼问:“公公,你不会又想招魂吧?”    蔚饮终于欣慰地笑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背:“事成之后,公公就在巡抚大人面前给你美言几句……”    “公公,你……你是想我去?”    “当然啦!之前我也是身先士卒了,你看,我什么事也没有。我出钱,你出力,这有什么问题吗?”    彭力夫眼睛别过一边,嘀咕道:“为了省钱,都不让道长在一旁看着,这法术总共也就花了一两银子讨来的。”    “我知道,”蔚饮听不清他嘟囔什么,也不在乎,“你跟我一样害怕,但是,你毕竟是个真汉子,与我不同。”    彭力夫自问也不是胆小鬼,可是这种事情真的要他去做,还是有点瘆人。蔚饮虽然没有什么官威,但是她毕竟还是个小官,他也没法反抗,当下只好应了下来。    先前摆的阵法还在,所以到了五更,彭力夫便只管坐到阵法里,念念符咒再感受一下是否有什么异常即可。    这一日天气晴和,到了夜里,天空还是分外明亮。    蔚饮提着一把朴刀,在后院那做法的屋子外候着。    这一夜她倒没那么害怕了,可能因为招魂的人不是自己,也可能因为隔壁邻舍那两夫妻,从入夜就开始争吵,断断续续,还越来越大声。    不知道彭力夫进去了多久,蔚饮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那两夫妇吸引了。    争吵的原因大约是孩子不服管教,做丈夫的说妻子不好好□□,尽想使些不入流的法子,那妻子立刻期期艾艾地举出一串例子。忽一会儿那丈夫低声细语地说些什么,接着那妇人又开始大声哭闹,哭得声响,但那语气却不激烈。    蔚饮听着吵架的俩人都是温和之人,虽然声势激烈,但又不是触目惊心,这种感觉颇为奇妙,听得蔚饮瞠目结舌。    等到彭力夫满头大汗地走到她旁边,她都没有察觉。    “公公。”彭力夫叫了一声。    蔚饮倒没有被吓一跳,转过头来说:“这俩人天天就这么吵?”    彭力夫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答道:“隔三差五是要吵一下的。”    “啧啧,”蔚饮摇了摇头,一边招呼他往外走,一边说:“这日子怎么过嘛。对了,你没事儿吧?先前可有感应到什么?”    彭力夫摇了摇头,看她在前边走着看不到,便加了一句:“什么也没有。”    两人虚掩了大门,走到远处的巷口蹲守起来。    此时的蔚饮,脑海里都是隔壁屋的家长里短。    “老彭,”蔚饮戳了戳彭力夫的背脊,“隔壁屋什么情况?你见过那家人的娘子吗?上次好像只见了做丈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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