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手下冷不防的有人走到这巷子里,顾不及其他,慌不择路的逃窜离去,被打的那个寒衣者还全身在地上瑟瑟发抖中。 “你别害怕,他们已经走了。”听到有人出声,他才将抱住头的胳膊放下,侧过脸来,看来人面貌。 来人是个小孩,天真无邪的脸庞有一双乌黑的眼睛,环顾四周,他发现那两人逃之夭夭后,立马利落站起来,拍打身上的灰尘,也不管身上的暗伤,“谢谢小姑娘,我家是城西卖菜那户人家,叫陈词,小姑娘你是?” 叶秋花见他伤的不重,一丝庆幸,“叫我秋花就好,也没帮上什么忙,只是你得小心点。” 那人未立马搭话,长叹一句,将头转过去,背离叶秋花,“再小心也无益,县试是终成不了?我是枉读诗书。”说完,用手理下自己的帽子。 见此人这种举动,叶秋花有些不解,“今年不成,还有明年,明年不就,更有后年,你比我年长,我唤你一句陈大哥,陈大哥何必如此焦虑?” “我……”陈词不明白这个才萍水相逢的小孩,怎么就说出这样的话,很天真,也很执着的话语。又听到有人走过来的声音,一细看,不正是谢府公子谢枫吗? 当日,花灯节里陈词败给他,很是羞惭自己无用,明明比谢枫还大几年,被比下去。 “秋花,你跑这来了?”谢枫开口相问,四周无人应是无事,只是……他敏锐捕捉到那寒衣者身上衣物有新破的洞,眼神立马秉然一冷。 叶秋花走过去,到谢枫身旁,笑着解释,“公子莫怪,同为县试考生,猜他玩有危险,才来此一探。” “你也考县试?”陈词才注意到这个小孩,并不是无意路过这个小巷子,“县试可是难考的很呐。” “县试是难考。”叶秋花也不否认,“只是总有人考过,并不是完全考不了,你说不是吗?” “这……”陈词没想到对方会呛出这种话语,跟他一贯小心谨慎的性子截然不同,好心提醒,“说这样的话,不怕到时闪了舌头。” 陈词又将眼神放回谢枫身上,语气并非平淡,像是挤出来,“好久不见,谢公子。” “你是谁?”此时谢枫不知道对方真名,又对方才陈词话语不满,“想管其他人时候,要想想自己是不是适合说那句话的人。”。 陈词立马会意到自己才因口舌之快,才让自己这般狼狈,“我叫陈词,你们与我这样混说,不怕被带到麻烦中吗?” “不老你关心。”谢枫牵过叶秋花的手就往巷子口走去,一点也不想留在此处。 陈词本想再说什么,又觉得实在不适宜,慢慢往回家路上走去,他看看身上的衣衫,一股难以启齿的自卑萦绕心间,再次为他的处境而感到悲伤。 娘亲长于乡野,靠沿街叫卖蔬果还有鲜花维持生计,对他期望极大,嘴里老说让他种地,却还是一次又一次让他来考学,这已经是他第四个年头去参加县试,这次再失败,真不知如何是好? 这巷子两边墙壁上,依稀可见斑驳的苔痕,苍翠欲滴的藤萝缠绕上来,似他心上的愁肠百结。远处还有花枝从墙外伸出来,艳色如胭脂,映衬的好看,只是他无心于此。 巷子里蹒跚着一个落寞的身影,影子拉的老长。 “公子,你好像有点生气。”走出好一会儿路的叶秋花,有点跟不上步伐,已将手挣脱出来。 谢枫在前面走,丝毫不去看她,“三番两次自己做决定很好玩吗?要是这次出岔子怎么办?” “我……” 难得见叶秋花没有直接回话,谢枫尽量商量着口气,“秋花来说说,这次你想干什么?” “方才客栈之内,众人议论纷纷,多将此事归罪于他,只是他明明是受害者,还要遭受这等谈论。”叶秋花一时缓不过来,继续说道,“世人常有欺善怕恶之疾,以为他和善不争就可保全而退,只是源头明明在恶人的势,我本想过去告诉他,你没有错。” 是这样吗?谢枫一时征愣说不出话,这样的逻辑话语在圣贤书里是没有的,书中多写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等话语,将苦难视为瑰宝,她是直接摈弃了吗? 谢枫止步,转过身来,凝视着她的眼睛, “秋花你还小,这样的话语,你与我说就好,旁人不一定领你的情。” 此时的叶秋花还不能明白这些话什么意思,只好点点头,只是她还在想那个随儒学署教官来的人,似乎与林山县有不解之缘,不然也不必说什么变化。 等回到谢府,房内其他下人知她今日才参加过县试,表现上对她更是讨好不少,只是讨好的方式…… “秋花,你要明白县试可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可以企及的,只有像公子这样的人希望大许多……” 另一人马上打断她,“不不不,像师爷女儿才学博识也是可行的,秋花你在我们中已经是翘楚,可是到了外面就……” “不能这么看低秋花,秋花已经很用功了,可是第一批离场的人,就算是考不上,也没什么的。” …… 叶秋花此时不知道该谦虚还是该坦白,这些人没认几个字,安慰人的话还是很能说的,贬褒难分,让人都笑不起来。 毛笔字我不会写吗? 四书五经难道我没认真学吗? 试帖诗不是思虑周全吗? 叶秋花淡淡回道,“《周易》看的不够细,各位关心秋花收到了,其他的再说吧。”其余人被弄得面面相觑,见叶秋花真拿出一本手抄的《周易》,再不理会他人,场面瞬间冷清不少。 这就更证实了猜测呀,其余人心领神会。 等第二天早上,谢管家美滋滋的跑来跟叶秋花提及,他故意在府内说叶秋花实力不够,大家一定要多安慰叶秋花,舆论这一块做的是周全妥当,让叶秋花不要有太大压力。 叶秋花只好僵着脸,说谢管家实在有心,很是感谢。 等到第二天下午,整个谢府的人都在私下议论,如何安慰“落榜的叶秋花”。连奶娘都派人过来传话,就算是不能同公子考上县试,公子也不会去书院求学时抛弃她的。 这就是所谓的“被落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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