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香满楼这一间小小的居室里,任见深与赵通达成协议,只要二皇子出面帮他拿到任学汉手头上现在的所有财产,那么,其中的三成由他无偿献与二皇子享用,赵通满意而去,径自回了二皇子府,留下一脸欣喜的任见深,只见他一时四下里走动,一时又忍不住挥舞起胳膊来,是的,伯父,任紫是您的女儿不错,可是俗话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你给了她那么多的嫁妆还不够,回门的时候还要再加上一笔,还有那些该死的下人,你都把他们象祖宗一样地供起来,大把大把的银子撒出去,你是打算把任家都淘空了然后再转给我么?凭什么我做牛做马这么多年,在你眼里却什么都不是!伯父,是你不仁的,就不要怪我不义了! 任见深的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神情,按照他跟赵通的约定,下一步就是他将任学汉手上的家财全部写出来告诉给二皇子,然后就由二皇子出面将这一切收回交给自己!而以后,他将再也不会听到“任大少”这三个字,取而代之的,则是“任老爷”三个字了,想到这里,任见深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极速膨胀的欲、望,迅速地占领了他的整个胸怀,什么养育之恩,什么亲情,在他的眼里,已经全然不如那些钱财重要了,谁有,都不如自己有。 而此刻,二皇子府中,二皇子赵弘亮正夸赞着他的管家赵通,“不错啊赵通,你一出马,就搞定了任见深,哈哈,要是任学汉知道了是谁出卖了他,不知道脸上该是何表情呢?做得好,做得好啊,本殿重重有赏!” “谢殿下。”赵通面上也是喜孜孜的神情,“奴才也没什么功劳,一切都是二殿下的福缘,小的也不求什么赏,只求一直跟在二殿下身边,什么时候二殿下飞黄腾达了,小的们便也算是有出头之日了。” 这种不居功的话语越发趁了赵弘亮的心,随手便将自己腰上系的一块玉佩解了下来递给赵通,赵通赶忙跪下道:“小的不敢。” “收下吧,什么敢不敢的,本殿赏给你的,你就收下。”赵弘亮说道:“这回你有功,有功就得赏,你要知道,本殿向来说一不二,也向来不会亏待了替我忠心办事的人。” 赵通赶忙双手接过,“谢殿下。” 赵弘亮拿手轻叩着桌面道:“任学汉啊任学汉,当初你不肯帮我,现如今竟然帮起赵弘志来,既然你成心跟我作对,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总有一天,你定会悔不当初。” 赵通随身附和道:“那是当然,想要打败三殿下,就从任学汉这里开刀。” “说得好,赵通啊,还是你最懂我的心思。”赵弘亮想着自己的手段,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赵通也跟着笑了起来,而这一切,可怜的任见深却懵然不知,他还道自己交上了好运,马上便可以接收任家所有剩余的财产了。 而此刻,他正趴在桌边,废寝忘食地在那里凭着他自己所知道的写着任学汉手上的产业,哪里有铺子,哪里有酒楼,这些白纸黑字的映在了他的眼底,仿佛变成了一个个的金元宝在朝他招着手,他只觉得自己越写越起劲,恨不得立马就把这个写完然后马上交给赵通。 直到他把自己所知道的写完,又再三再四地确认了一遍无误,这才满意地放下笔,此际方觉得手有些发酸,而脖子也有些僵硬,他于是将那墨迹细细地吹干,这才笑着折起放入衣袋中妥妥收起,嘴里哼着小曲儿打开了门,门外的小厮小贺早已经是在那里哈欠连天,看到任见深出来,高兴地道:“少爷,您总算是出来了,这、连晚饭都没用呢?可要用一些?” 任见深高兴着呢,才不管别人麻不麻烦,于是道:“叫厨房里弄几样小菜,再弄点酒来。” 小贺于是赶紧去安排了。 未见时,酒菜上来,任见深吃着、喝着,高兴着,连灌了几杯酒下肚,只觉得整个人都飘飘然起来,遂起身道:“走,咱们回府去。” 小贺赶忙搀住他的手道:“哎,少爷,您小心些。” 任见深只是笑,他能不笑吗?这么多年总算是要熬出头了。 出门坐了马车,好容易回到任府,才要回自己住的小院,却冷不妨看到管家吴伯,正从任学汉的书房出来,于是便道:“吴伯么?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啊?” 吴伯于是道:“哟,是见深少爷啊,喝多了吧,今儿个怎么这么高兴?” 任见深道:“别说我,我问你,你这么晚到处跑是想干什么?你、你这是刚从我大伯的书房出来?” 吴伯应声道:“是啊,老奴是来跟老爷辞个行呢,我明儿个一早便回信州老宅去了,既然在这儿碰到见深少爷了,老奴这就也跟见深少爷辞个行吧。” “好好儿的,你回信州老宅做什么?”任见深打了个酒嗝问道。 “老爷看我年纪大了,体恤老奴,说是把信州的宅子送给我养老。”吴伯道。 “什么?”任见深猛地一怔,他简直是怀疑他的耳朵出问题了,送了那么多的东西给任紫,好歹那还是他嫡亲的女儿,后来又送了好些给姜震,那不过是个下人而已,而现在,居然要把信州的老宅送给眼前这个老货吗?哼,他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奴才!凭什么把信州的老宅送给他?要知道,信州的老宅虽然这些年没怎么打理,可一来面积不小,布局也雅致,二来还是在信州最繁华的一条大街上,仔细算起来却还是值不少钱的,任见深听了只觉得阵阵肉痛,“你说的是真的?”他追问道。 吴伯愣了愣,抬头瞧了瞧任见深,只觉得他一向俊美的面庞上近乎痉摩地抖了几抖,让人看了一阵后怕,于是道:“这个、这事见深少爷你不知道?” “知道?哼,我算什么东西?什么事到最后一个知道的才是我。”任见深咬牙切齿道。 吴伯想着自己说错话了,于是赶忙道:“这事、这都怪老奴多嘴,少爷您可别往心里去。” “往心里去?哈哈,我才不会往心里去呢,他是谁啊?他是任老爷,是我的大伯,我怎么会往心里去呢?你说是不是?”任见深只觉得自己的肺都快要被气炸了,可是,不行,不行,自己得忍,都跟赵通说好了,他明天来拿这张单子,等单子给了他,他就会着手行动,到时候,就让任学汉那个老不死的看看,让他亲眼看着他的万贯家财全都一个子都不落地到了我手里,到了明天,我再不会放任这个老东西将他的财产东送西送了,任见深恨恨地想着,嫉妒与怨恨占据了他所有的心灵,他也不再理会吴伯,跌跌撞撞地便回了房,丢下吴伯一个人在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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