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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姜震和海儿一起,别过任学汉,向岭南一带而去,任学汉虽然心里极舍不得姜震,但想着此刻任紫已嫁,自己也没有什么能给他的,强留无味,且任家此际已如烈火烹油,倒不如放他离去,海阔凭鱼跃,以他的资质和能力,出去之后也许更好,是以厚赠了他,还送了马和马车,姜震坚辞不掉,惟有领受拜谢而去。  倒是任见深,亲眼看着任学汉在嫁任紫时,不惜大手笔地拿出那一台又一台的嫁妆,然后听说回门时又送了她一匣珠宝,心里嫉妒,但那毕竟是任学汉的亲生女儿,他无话可说,可此刻,就连一个下人,在他眼里姜震就是个下人,而这个下人竟然也能获得他的厚赠,他的心里如果滋生了一条毒蛇般,吐出了长长的蛇信子,凭什么?一个两个都能够从他这里得到好处,而自己,这个任家唯一的后人,任家二房的嫡子,跟了他这么多年,又得到了什么?这些都应该是我的,那么,既然你不肯给我,还不如我一样一样地来拿!想到此处,他的嘴角边露出一丝嘲讽而刻薄的笑意来……  打定了主意,任见深带了小厮小贺走出家门,看着外面车如流水马如龙的热闹,一径朝着香满楼走去,香满楼,做的是饭馆的生意,在都城生意极好,但却根本无人知道那也是任家的产业之一。  “见深少爷来了,快进来坐,进来坐,仔细外面太阳毒。”小伙计看到任见深,便赶紧乐呵呵地将他迎了进去,小贺在身后无声地跟上,他看得出来,少爷心情不好,生怕他会迁怒于自己,于是赶紧当自己隐身人一般不声不响。  任见深沉着脸,没有应声,这任家,上上下下谁都管他叫一声见深少爷,可是,谁都知道,他并非任家大房的人,任家大房只有一个大小姐,那就是任紫!自己不是任学汉的儿子,怎么着都得矮任紫一头!  想到这里,任见深心头的火腾腾而起,他咬了下自己的唇,径自朝着楼上自己专用的房间而去,心里头却在想道:任紫啊任紫,你不过是托生在一个好肚子里而已,你有什么本事跟我抢风头,这么些年,你的坏名声还不够么?听说义王待你也并不怎样啊,迟早有一天,你会知道,你不过是一只飞不起来的麻雀而已,一辈子都别想要做孔雀!  任见深就这么满怀怨愤地想着,然后进了他的房间,小贺轻手轻脚地关上门,低头站在门后,任见深坐到桌前,把脚抬起高高地跷到了桌子上,面色阴冷地看着桌上那一撂账本,心里觉得窝火得很,在任家,寄人篱下这许多年,到如今,也不过是个账房先生一般的模样,这让他怎能不恨!要不是自己的爹娘去得早,他又何至于沦落到此地步!想到爹娘,就更不由得恨上了任学汉,哼,若不是任学汉将自己的爹娘赶出任家,他又何到于沦落至此!  “见深少爷,外面有客人找您。”酒楼的小厮在门外小声道。  “谁呀?”任见深不悦地问道。  “这个,小的不知道,看起来倒象位有派头的爷。”小厮道。  “那就请进来吧。”任见深道。  “是,见深少爷。”小厮应声而去,不一会儿,楼梯声响,小厮极小心地引了一位客人进门,只见来人约三十来岁的样子,脸上挂着笑,身体也带些福态,衣饰华贵得很,一双眼睛也流露出精明之态来,任见深有些疑惑,这人不认识啊,求见自己所谓哪般?于是开口道:“这位是?”  “哎呀这位就是任大少爷吧,闻见不如见面,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来人一边施礼一边寒喧道。  任见深一怔,站起身来,双手拱拳道:“不知这位爷是?”  来人呵呵一笑道:“任大少,可否屏退左右?”  任见深于是朝那小厮和小贺一瞄,两人赶紧弯身道:“是少爷”后应声退出。  来人见房中已无其他人,于是呵呵一笑道:“在下赵通,想要恭喜任大少。”  “哦?喜从何来?任某不过一介布衣,既没有大登科,也没有小登科,何喜之有?”任见深问道,他正一肚子火呢,实在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喜事可言,是以说出话来便口气有些不善。  赵通闻言却并不以为忤,只是笑着说道:“任老爷乃是皇商,膝下又仅只有任大少,日后任大少继承了任老爷的财产,自是腰缠万贯,岂不是可喜可贺?”  听到此处,任见深不由得冷哼了一声道:“我看赵先生看事情只流于表面了,我家伯父不过是薄有资产,只不过,再多的钱也抵不过流水般地花出去,你说是不是?”  “有这回事?不可能啊?”赵通诧异道。  “算了,这些事,不足为外人道,不说也罢。”任见深并不是傻子,他虽然满腹牢骚,可也深知不便对着一个外人讲的道理,于是便避而不谈这个话题。  赵通也算是个精明的人,于是说道:“看来任大少也有不如意的地方,不过我今日来,就是来帮助任大少的。”  “哦?你有何能耐,能够帮到我?”任见深闻言,不由得冷笑出声来,想他大伯任学汉在商场上可是一把好手,多精明能干的一个人啊,不然也无法聚集了这么多的财富,想他任见深也在他手底下许多年了,偶尔做上那么一星半点的小动作还都被他尽收眼底,就眼前这人能帮到他?简直是笑话。  赵通笑了起来,反问道:“任大少可知我有何来历?是何身份?”  任见深道:“愿闻其详。”  赵通附耳小声道:“我来自二皇子府,是府里的管家。”  任见深悚然一惊,“此话当真?”  “不敢有瞒任大少。”赵通笑眯眯地掏出了一个腰牌在任见深的眼前晃了晃,他很满意任见深此刻脸上的表情,带了些恐惧不安,却又有些兴奋,以至于脸上颊边的肉隐隐地跳了几下,于是赵通脸上的笑意越发加深了,他知道,自己果然没有选错人,如果还是象以前那样,一直在那些下人小厮们的身上找答案,那要找到何年何月呢?即便是买通了,也拿不到太多的消息,倒不如,直接来这位任家未来的接班人身上找,他与任学汉并非亲生父子,只需要存有一点点的猜忌之心,他想要的答案便不难办到,果然,他想的都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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