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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那已是十来前的旧事了。”任学汉的目光有些恍惚了起来,他想起了旧事,依稀能够在穿越这么多年的时光中见到紫儿的娘,见到那个一笑便灿如春风的女子,他的眼神渐渐柔和了起来,于是说道:“当年,我们任家还没有分家,家产也没有现在这么大,我经常外出四处去做生意,将家里的一应事务都托付给了你爹,后来你伯娘她有了身孕,可是你爹娘呢,他们想把任家的家产都霸占下来,唯恐你伯娘会生下儿子,于是便做了许多的事情来暗害她,还悄悄对她用了药,虽然后来她平安地生下了紫儿,却是伤了身体根本,年纪轻轻便走了,只剩下了我跟紫儿这么些年来相依为命,我当时查明一切,心里是又气又恨,于是便将你们一家赶出了任家,后来的事你也都知道了,你爹不成器跟人赌钱,将手上的钱财用尽,你娘病死,最后就剩了你,我怜你是我任家一脉香火,更何况你父母之罪并不应该由你来承担,于是我接你回了任家。”  任见深不知道前面的那一段因由,却知道后面自己一家三口过得日渐凄惨,加之之前爹娘在世之时对任学汉颇多怨怼之辞,故而在他的心目中,虽然自己是由任学汉出资养大,但却一直是怨愤在心,此际听了任学汉之言,一时之间感觉到自己所恨非人,却又不知道该不该信他所讲,竟有些茫茫然不知所措了起来。  却听任学汉继续说道:“说起来,这也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也都不关你的事,你怨我也好,恨我也好,信不信都好,今日我只想推心置腹地跟你说些心里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想当初,我也想将你当作任家的接班人来培养,可是你的所作所为却从来都不甚合我意,后来我想也就罢了,总归我只有你和紫儿,紫儿出嫁我自会给她一笔丰盛的嫁妆,剩余的都给你,只要你不沾赌字的边,即便什么都不做,至少子孙三代亦可富富足足地生活,我只是不曾想,事情竟出了如此变故……”,说到此处,任学汉竟长长地叹了口气。  任见深听到他说什么“子孙三代可富足生活”这话时,颇感触动,于是接口说道:“什么变故?”  “我本想将家财平分为二,你一份,紫儿一份,但后来紫儿一心只想嫁入义王府,我承认,我这做爹的终是厚此薄彼了些,家产的大半我都给了紫儿,只是却也不是没有给你留……”  听到此处,任见深忍不住激动了起来,“什么叫做也不是没有给我留?你根本就是把任家的整付身家都给了你的女儿。”  “所以你就串通了二皇子殿下,把我们都关进来了?”任学汉说道。  “谁说的?不是这样,我怎么叫串通二皇子殿下了?我只是拿回应该属于我的东西。”任见深最见不得别人冤枉他,闻言赶忙申辩道。  任学汉了然了淡笑了一声,然后摇了摇头道:“见深,我就知道,你不行的,做人、你不行,做生意,你更不行,就连识人,你也不行。”  任见深闻言顿时颓然,好半晌方才说道:“是,我知道你一向都看不起我,我知道我什么都靠你,离了你我就什么都不是,可是我也想出人头地,我也想被人尊崇着,被人时时捧着。”  “伯父一向都告诉你,没有那么大的头,就不要戴那么大的帽子,见深,你的梦,现在也该要醒了。”  “不,我不要醒。”任见深说道:“如果不是你起心要把一切都留给紫儿妹妹,我何至于被二皇子府的赵大管家说动心,我又何至于落到如此田地?”  任学汉默然不语,却听任见深继续说道:“我只不过是将我知道的任家的家产默了出来给了二皇子殿下,并没有做什么别的事,反倒是你……”任见深指着任学汉道:“也不知道是你哪里出了什么漏,竟然害了宫里的贵人娘娘,若不是这样,我怎么会受你连累?我又怎么会在这里?我现在应该承继了任家的家财,在那里逍逍遥遥地做大老爷呢。”  任学汉听了,不由得一声苦笑,任见深肯将他所知任家的家财默出来,自然是要在二皇子殿下面前换得好处的,只是他到底阅历低了,哪里知道皇家的人是好相与的?只怕是就那么一查,就立马能知道那些家财大半都已经归到了任紫或者是义王府的名下,义王府得了甜头,二皇子如何能够善罢干休?眼下这一出,只不过是杀鸡给猴看罢了,根本就不是什么脂粉里含了红花暗害皇嗣,他们只是要将他任家打倒,要任家再不能够为义王府提供钱财罢了,只是却哪里想得到,他任学汉早已经釜底抽薪,将手上的千万钱财都已经给了出去了呢,看来自己当初料的果然没错,任学汉想通了这一层,唇边不由得露出一丝安然的笑意来,是了,不管怎么样,他的心肝宝贝不会有事的,赵弘志早就答应会让她一生平安的,自己现在去见紫儿的娘,也就了无遗憾了,唯一可惜的是覆巢之下无完卵,可怜了这些一直依附于任家还没有放走的下人,不过幸好管家、姜震、海儿、欣儿一家还有一些在任家做了多年的下人都走的走、放的放,已经牵连不到他们了。  想到此处,任学汉终究是有些意难平,于是长叹了一口气道:“罢了,也不必再说这些了,咱们命该如此,见深呐,只希望来世你投个好胎,清清白白地做人罢。”  “我、我又没有参与你那红花害人的事,凭什么把我牵扯进来,我是被冤枉的,我要找他们评评理。”任见深听到任学汉说的什么“命该如此”的话,心里难受得像被猫抓的一般,看到任学汉无动于衷地坐着,于是转而扑到牢门前,双手将牢门摇得“哗哗”地响,嘴里大声喊道:“来人呐,来人呐,我是被冤枉的,我是被冤枉的呀,我没有害过宫里的贵人娘娘,我也是受害者啊。”  一个狱卒面色不善地走了过来,极不耐烦地冲着任见深吼道:“嚎什么嚎?断头的时候有得你嚎的。”  任见深犹不死心地叫道:“求求你,求求你去二皇子府上说一声,我要叫他们赵大管家,我要叫他们管家呀。”  “哼,也不掂量掂量你有几几两?想见皇子府的管家?我呸!”说罢,狱卒吐出一口浓浓的痰来,唾沫星子直溅到任见深的脸上。  任见深顿时怒不可遏,拿了脏兮兮的衣袖一边抹脸,一把对着狱卒说道:“你收了我的玉佩的,你说帮我带话的,你这个小人!”  那狱卒冷哼一声道:“话呢,小爷我是带到了,可人家根本连正眼都不瞧一下,本来还以为有点银子赚的,谁知道什么都没有,你以为你是谁?我可告诉你了,你再嚎,再嚎小爷就把你的舌头给割下来。”  任见深看到狱卒那一副凶狠的样子,生怕要割他的舌头,忍不住捂住了嘴后退了好几步,一脸惊恐地望着他,狱卒对这样的效果极其满意,朝着牢里众人瞄了几眼,这才嘴里哼着下三流的小曲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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