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椅之上,皇帝发话了,“你是替你爹伸冤的?你爹又是何人?从实讲来。” 任紫正要答话,却见赵弘志出了列,跪拜道:“启禀陛下,是下臣管教不严,她是臣的王妃任紫,想必是儿臣自婚后冷落了她,她心有不甘,竟然跑来朝堂上闹事,请陛下饶恕。” 赵弘志此言一出,朝上顿时议论纷纷,他们原本都不认识任紫,根本就没想到过来人居然会是义王妃。“呀,原来竟是义王妃。” “太胡闹了,再怎么着,也不能够闹到朝堂上来呀。” “一介妇人,如此作为,成何体统。” “这登闻鼓是谁都能敲的吗?” “看吧,原来竟是自己的儿媳,这下皇家的脸面可丢大了。” “就是,让义王的脸面往哪儿搁?” …… 根本就没想到任紫会在朝堂之上闹这样一出,站在一侧的赵弘亮眼睛亮了,好哇,这场戏还真是越来越有看头了,而卫政则脸色苍白,怎么办?怎么办?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过,任紫竟然会来敲登闻鼓!可是敲都敲了,现在该怎么办呢?想到这里,他又暗暗地恨自己,她是义王妃,此际跑到朝堂上来替父伸冤,而赵弘志还斥责她,而自己,与她无亲无故,又该怎样帮她呢? 皇帝也是颇感诧异,这个儿媳,说起来还就是成亲的时候见过一次面,可那时,她一身盛妆,跟如今相比起来简直是千差万别,若不是赵弘志这样说,他还真是认不出来了呢,于是他不高兴地斥责任紫道:“胡闹!这朝堂之上,也是你可以随意前来的吗?”随即又对赵弘志说道:“你身为三皇子,也不知道检点自身,都说修身齐家治天下,你连齐家都做不来,朕又如何能放心让你管制军中之事?” “是,儿臣知罪,儿臣这就让人带臣妇回府,好生训戒,必不让她再犯这等过错。”赵弘志四两拨千金,这便要将任紫带走。 赵弘亮哪能放过?于是赶忙道:“三皇弟何必如此匆忙?我刚刚可听清了,三弟妹说是为父鸣冤,而并非是为了你冷落她的事,既然是鸣冤,那就让三弟妹在父皇面前好好诉一诉才好。”转而向皇帝道:“父皇,儿臣说的可对?” 皇帝虽然年纪大了,却还是耳聪目明,之前任紫一上来便说的为父鸣冤,他自然是听在耳内,任紫能替谁鸣冤呢?自然是任学汉,这个事,他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任家满门抄斩,只除了一个人饶过,那就是任学汉的女儿,身为义王妃的任紫!只是后面既然赵弘志站了出来替她说话,他也就装作不知,打算就这样把她撵下堂去,却不想自己一向极宠爱的二儿子竟然出来,把这件事挑得这样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多少让他有些心生不悦,于是只得顺势说道:“任紫,你有何冤情就去大理寺申诉吧。” 任紫冷眼看着他们之间顷刻便上演了一出兄友弟恭、父慈子爱的好戏,脸上露出淡淡的嘲讽之色来,随即敛了神色正色道:“民女有冤并非不愿前往大理寺申诉,而是此事正是陛下金口玉言定下,而我爹任学汉,更是今日午日便要推出午门问斩,所以、此事只能由陛下做主,求陛下将我爹谋害红贵人一案御审。” “岂有此理!”皇帝顿时怒不可遏,他指着任紫道:“你口口声声说你爹冤枉,可是你又知不知道,就因为他,朕的皇儿胎死腹中,又何其无辜?他枉顾了朕这些年来的信任,让朕情何以堪?你说他冤枉,你可知道,那脂粉中藏了红花,御医验得清楚明白,朕在一旁也看得分明,这如何能做假?朕金口玉言已下,尚怜你身为义王妃饶你一命,却不想你竟如此不知检点,不识大体,竟然还有脸闹到朝堂上来,依朕看,你的义王妃也该是要做到头了。” 皇帝一席话说罢,已然是胸口起伏不已,一旁的太监赶紧上前来一边小心地替他捶背,一边说道:“陛下请息怒,不值得。” 赵弘志自然明白陛下的意思,说任紫的义王妃该要做到头了,也是表明了他对这个儿媳相当地不满,更表明,他可以休弃她,重选正妃,是的,他的确可以这样做,可是,绝不是在这个关口!于是他准备说几句恳求的话,却听任紫说道:“陛下,你口口声声说我爹谋害皇嗣,那陛下可否告诉民女,我爹他为何要谋害皇嗣?这对他又有何好处?再说了,谋害了皇嗣是何等的大罪,难道我爹他就如此地悍不畏死吗?” 任紫一席话顿时又让朝臣们议论纷纷。 皇帝怒道:“你要理由,朕也不怕告诉你,任学汉谋害皇嗣,就是不想多一个人来争皇位,说来说去,他还不是想要替她的女儿女婿来争这个江山!他想你任紫能够母仪天下!” 朝堂顿时一片寂静,众臣都低着头,莫敢言是,这样“大逆不道”的说话,也就只有当今天子敢说了,赵弘志朝皇帝看了一眼,也低下头来,一双手却在袖内握得紧紧的,原来,他最敬爱的父皇,竟然是这样看他的!他是有野心不假,可是,他一直想着的,却是手上有兵权足以自保,然后取得父皇的信任,最后将皇位传给自己,他从没想过也绝不会用这样愚蠢的方法来得到皇位,可是眼前这人,这个他想要终身倚靠的父亲、父皇,竟然这样看他,竟然这样想他!他只觉得往昔心中那样高大的父皇形象轰然倒塌,从头到脚一片冰冷,他抿紧了唇,不再说话。 “这样么?”却听得跪在地上的任紫淡漠地一笑,“我爹真是这样想的么?那我倒奇怪了,先不说尚不知红贵人肚里怀的是男是女,就说是知道确定是男嗣吧,等红贵人生起来,待得长大成人也得等到十几年后,那时才有资格同义王殿下一较高下,而眼见得现成就有二皇子这个已成年的皇子在,我爹他若真的这样想,又何必要舍近求远?谋害二皇子不是更顺理成章吗?” “放肆!你这么说,岂不是说你爹爹除了想要谋害我那未出世的皇弟之外还想要再来谋害本殿下么?哼,那也得他有这个本事才行!”赵弘亮勃然大怒,已然出口说道。 任紫看向赵弘亮道:“是,殿下说得很对!那也得我爹爹有这个本事才行!可见,二皇子殿下身边守卫森严,我爹要想谋害,完全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赵弘亮轻蔑地“唔”了一声,却听任紫继续说道:“而皇宫么,则守卫稀松,所以我爹就轻而易举地找到了下手的机会,对么?” 赵弘亮顿时一呆,此际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竟是在不知不觉中被任紫的话给绕了进去,什么皇子府守卫森严,这是必须的,可是说皇宫守卫稀松,那怎么可以?那可是要保护当今皇上,他的父皇的!于是他赶忙说道:“任紫,这话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说过。” 任紫道:“正因为此案疑点重重,所以民女恳请陛下御审。” “岂有此理,你爹他谋害皇嗣,证据确凿,而且已经画押在案,怎么可以就凭你一介女流的一面之辞,就要求御审,我可告诉你了,这里可是朝堂之上,并非你的义王府,你要撒泼,尽可以回你的义王府去,别在这儿胡闹。”赵弘亮听了任紫的话,暗自觉得心惊,原来自己看笑话的心思这会儿全没了,不能御审,这件事得就这么结案,不然的话,不知道该要横生多少枝节出来,眼下只要任学汉一死,就什么事都了结了,于是他对着赵弘志道:“三弟,你自己的王妃,还不带回府去好生□□?难道让她在这朝堂之上丢人现眼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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