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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表小姐带过来。”才入了义王府大厅,赵弘志便对曾信说道。  曾信应声而去,跪在一旁的离镜的身子哆嗦了一下,没敢出声,怕自己再求情更加会惹火了赵弘志。  远远缀在后面的夕月一脸惨白地也跪在了地上,就凭着上山时任紫不肯让她扶一下,曾信望她的那一眼,就足够让她万劫不复了,更何况赵弘志调她去碧雅园,就是要她好好伺候任紫,如今任紫出事,她如何能逃得了干系?想当初,若不是自己冷眼旁观,就凭秀儿的手段,又怎会让任紫中毒?但此刻后悔已是不及,于是凝神屏息,大气也不敢吭一声,只等着赵弘志的发落。  等待的时间显得格外地漫长,在离镜的心里却又希望这段时间能够长一些,再长一些地才好。  可是终归,郑清韵带了贴身的丫头秀儿款款而来。  她不曾从曾信的嘴中套到任何的消息,不过想到自己可以出了韵致楼,相当于解了禁,心情自是十分的雀跃,将脂粉往脸上抹了一层,又换了件自己最爱的浅黄色的裙衫,这才姗姗而来,若不是怕表哥等得着急,她指不定还可以再梳妆打扮上一两个时辰。  不过,当郑清韵一步步走上前来时,疑惑便布满了心间,离镜跪着,夕月也跪着,表哥脸色铁青,这是怎么回事呢?她的眼睛扫过离镜那染血的手臂,眉间不由得一蹙,随即嫌恶地转过脸去。  “韵儿见过表哥。”郑清韵施礼道。  “韵儿有将我当成是你表哥么?”赵弘志道。  郑清韵瞪起一双美目娇嗔道:“当然啦,表哥为何会说这样的话?难道说、是哪个奴才在表哥的面前嚼了舌么?”说完,一双美眸忽闪忽闪地,目光盈盈,惹人爱怜。  赵弘志却对眼前的一切视而不见,也不回答郑清韵的话,而是说道:“韵儿,我倒不知道,任紫她到底哪里惹到了你,你竟然要给她下遗恨。”  郑清韵听了这话,蓦地一惊,不会的,不会的,表哥不可能这么快就知道这件事的?她恨恨地瞪了一眼跪在一边的离镜,自己却装傻,嘟着嘴道:“表哥从哪里听来的闲言?竟然怀疑韵儿?我无非就是看任紫不顺眼罢了,谁让她总在我面前装腔作势的?”  赵弘志冷冷一笑道:“是么?不过是不顺眼罢了,骂她几句也就算出气了,可你为何那么狠心,竟然要用上遗恨,你不知道遗恨、当年我母后就是中的这个毒的么?你不知道,表哥我从来最恨的就是这种毒,你不知道,遗恨会让一个女子容颜惨淡,死状凄惨?”说到后来,赵弘志的双拳不由得握起,往昔母后的死状一幕幕仿佛出现在眼前,这让他如何不恨?当前,他救不了母后,如今,他也要让任紫这样死去吗?相比较这样凄惨的死法,也许她更希望就这样摔死在青山崖下吧?赵弘志竟是越想越气,一拳挥出,一边的桌子支离破碎地倒地,桌上的杯子也叮叮咣咣地落地,只剩下一地的碎片。  郑清韵见到赵弘志发怒,由不得瑟缩了一下,但随即说道:“表哥,你是说任紫中了毒?可你为何非要说,那毒是我下的?我告诉你,这件事我根本就不知道。”  赵弘志忍不住叹了口气道:“韵儿,你为何就是不肯认呢?不是因为你,离镜又怎会从我的书房里偷出遗恨?”  “哦,我就说表哥为何会误会我呢?原来是你这个奴才!一定是你说了我的坏话,表哥这才迁怒于我!你这个没用的狗奴才!”郑清韵眼光一转,已经看向了离镜,随即走上前去,一脚便朝他的伤臂上踢去,鲜血迅速地流了出来,离镜只是将头低得更低了一些,却一声都没吭地任她踢,只是在听到她的话时一张脸瞬间褪去了血色,变得煞白。  他还清清楚楚地记得郑清韵那时候穿了一件粉色的裙衫,手里拈了一朵花对他说:“离镜,你对我真好,你放心,我一辈子都会念着你的好的。”  他不敢接受她的称赞,于是道:“离镜只是王爷的奴才,当不得表小姐这样说。”  可是她却说道:“在我心里,你可不是奴才呢。”……  之前说过的话仿似就在昨天,离镜却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这个说不把自己当成奴才的表小姐,却口口声声地“奴才奴才”这样地说自己。  赵弘志不悦地皱了皱眉头道:“够了。”  郑清韵脸色难看地道:“也是,对付这种背主的奴才,用鞭子就够了,没得脏了我的鞋。”  赵弘志转而对离镜道:“离镜,你可看到了,若是换作了今日,你还会帮这个忙吗?”  离镜身体不由得一颤,叩头道:“全是离镜一时行差踏错,离镜死不足惜,只是这一切都不关表小姐的事,求王爷赐离镜一死。”  “我就说嘛,根本就不关我的事。”郑清韵装无辜地说道。  “这就是你和他的差别。”赵弘志说道:“离镜为了你,把一切的过错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可是你呢?你却把自己的过错都推到了他的身上。”  郑清韵还要狡辩,赵弘志却抬手制止了她,而是继续说道:“韵儿,我从来都把你当成自己的亲妹妹一样看待,我知道你爱耍小性子,可是我一直以为你纯真、以为你善良,原来一直以来,只是我自欺欺人罢了。”  郑清韵一张俏脸顿时变得煞白,却听赵弘志道:“离镜为了你,铸成大错,如若我将你许配于他,你可有话说?”  “表哥你在说什么呀?表哥,你、你怎么能这样做?我是你的表妹呀,你说你把我当亲妹妹一样看待的,你、你怎么能把我嫁给一个奴才?”郑清韵大惊失色道。  “是么?难道说,你宁愿在这义王府里做一个小妾,也不愿做离镜的正妻?”赵弘志冷声道。  “是。”郑清韵见赵弘志说得认真,便也孤注一掷,她指着离镜鄙夷道:“他算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奴才而已,怎么配得上我?竟然敢痴心妄想,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赵弘志冷冷地盯着郑清韵,郑清韵为他的气魄所迫,竟是不敢吭声,只是气乎乎地望着他,却听赵弘志道:“离镜,你可愿娶韵儿为妻?”  离镜含泪摇头道:“离镜不过是一介奴才,如何配得上表小姐?奴才万万不敢存了这样的妄想。”  赵弘志于是道:“治军也好,治府也好,我从来都是赏罚分明,离镜,你此次背主犯过,本王赏你一刀,然后送你入军中,戴罪立功,无我之令此生不得回返都城,你可有不服?”  离镜叩头道:“离镜谨遵王爷之命,感谢王爷不杀之恩。”说罢,接过一边曾信递来的匕首,朝着自己的腿上狠扎一刀,顿时鲜血淋淋,他也不吭声,只垂了头,不再看郑清韵一眼,跛了脚一步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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