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月、秀儿,拖下去杖毙!” 夕月和秀儿听了,顿时软瘫在地,一旁自有下人拖了她二人下去,知道求饶也是无用,二人皆是泪水洗面,却无法可施,秀儿哀哀地望向郑清韵,希望自己的主子能替自己说上一两句好话,郑清韵却转过头去,只装作不见。 “韵儿,不是念着姨母的恩德,我不会轻饶了你,你既不愿嫁离镜,就先禁足吧,待本王替你找好夫婿,再送你出嫁。” 郑清韵大声道:“我不嫁,我不嫁,表哥,你不能将我胡乱嫁人,我不愿意!” “由不得你不愿!”赵弘志说道。 抬眼见,却见有下人招手悄悄唤曾信,于是冷声道:“何事?说!” 那下人瑟缩了一下道:“启禀王爷,去、去青山崖下搜索的人回来了。” “是死是活?”赵弘志问道,问出了口,却觉得心里一片冰凉,若是活着,还不一早就扶过来、抬过来了么?哪还等得着他来问?看眼前这种畏缩的样子,分明是……他不敢往下想,却执意要得出一个结果来。 相比较而言,曾信镇定得多了,“带上来吧。”他说道。 便有兵士将一个小小的包裹拿了上来,打开来时,染血的手镯、钗环,还有一些破碎的衫裙的碎片,分明就是今日任紫外出时穿戴过的。 赵弘志只觉得一直冷气从脚底直凉到了心头,眼瞪瞪地望着地上的包裹,好半晌没有出声。 “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曾信道。 那兵士于是道:“小的们寻到崖底,那里竟有一群野狗,这、人没找到,就找到这些,那些野狗因抢食都是血迹斑斑。” 郑清韵先还有些不明白,此际听了兵士所言,哪里还会再听不懂?于是她道:“你是说,任紫她葬身于野狗腹中,尸骨无存?” 兵士硬着头皮道了声“是”,然后接着道:“那野狗,小的们已经尽数猎杀了,也都带回来了,请王爷示下。” 郑清韵不由得笑了起来,笑得无比地畅快,她早看任紫不顺眼,如今这种葬身于野狗腹中的死法,真正是趁了她的意了。 “野狗拖到城外烧了,这些、便立个衣冠冢吧。”曾信见赵弘志半晌不语,便下令道,随即问赵弘志道:“属下这样安排,王爷意下如何?” “就按你说的办吧。”赵弘志说道,他听到郑清韵的笑声,那样柔美的声音现在只觉得无比地刺耳,他觉得自己的心里空空的,还记得当初那个明媚的女子嫁入府来,口口声声要赢尽他的宠爱,而他却只当他是一桩交易,是一个摆设,再然后呢?他对他不过是虚与委蛇,而她对他却是一片真情交付,是从什么时候起,自己想要好好对待她呢?总以为还来得及,总以为一辈子还很长,可是、却不想,一辈子已成为了奢望,他再也看不到她了……他只觉得一切都是那样地讽刺,握在手中里不知道珍惜,而今失去,想要找回却再不能够…… 他只觉得很累很累,是心里觉得累极了,只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静静地坐一坐,躺一躺,于是他转身便朝着自己的中桂园而去,一只衣袖却被人拉住,他有些茫然地回过头来,看见的是郑清韵那张满含了委屈的脸,“表哥,任紫已经死了,表哥,你总算是摆脱她了,她早就该死了,要不是她,哪里会搅出那么多事来?又哪里会让表哥受到陛下的猜忌?表哥,你、你就不要罚韵儿了嘛,为了她,不值得,韵儿不嫁,说什么也不嫁。” “不嫁?”他茫然地问道。 “嗯,韵儿不嫁,不嫁嘛。”郑清韵使出劲地娇嗔道。 “不嫁么?”赵弘志道:“不嫁也好。” 郑清韵心下一喜,却听赵弘志道:“不然,以你这样狠毒的性子,我怕我好不容易替你寻个青年才俊做你的夫君,也迟早会被你毒死了。” 郑清韵一张俏脸顿时变得惨白。 “以后,你就待在韵致楼吧,不要再出来了。”赵弘志说道,拉开了衣袖,转身大步走去。 郑清韵在身后哀哀地哭,若是在往常,赵弘志早就心软了,一切都由着她了,可是此刻听到她哭,他竟然觉得漠然,是啊,这个就是他从小宠到大的妹妹呵,让他的心腹暗卫不惜背叛了他,害死了他的女人,如今还在这里装可怜,这是要装给谁看呢?他是再也不想看了……想起那个女人从崖上跳下的决然,他只觉得心里一阵阵难受,于是大步地走了开去,身后,郑清韵哭得更大声了,依稀还在咒骂着什么,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有曾信在,自会将她送回她的韵致楼,从此后,他再不想见她,也不用再见她了…… 离京都的几十里开外,几匹马护着一辆马车在飞快地向前奔驰着,正是姜震一行五人,此次跟着他的除了曾信之外,还另加了两个人,听阿信介绍说黑瘦汉子叫小管,另一个略为高胖的中年汉子叫老铁,眼见着天色渐黑,而离下一个镇子还远,姜震遂命他们就地歇息一晚。 任紫下了马车,席地而坐,看着暮色四合,不由得感慨道:“我曾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会在高门大宅里渡过,后来,拼命地想逃离,却也深知仅凭自己之力,是难以逃得出来的,而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心里埋上一条刺,让他终其一生都难心安。” “小姐,不要再去想了,以后,还有大把的好日子呢。”姜震说道,顺手递了块干粮过来,带了些歉意道:“先垫下底,明日到了前面的市集再去好好吃一顿。” “不要紧的。”任紫拉过干粮,慢慢地吃了起来,“虽然味道并不是太好,不过,比起在王府里寝食难安的日子来说,是好得多了。” 姜震笑了起来,嘴角微微地弯起,眼中都溢着笑意,让人看了格外地心情愉悦。 “我的身世,我想要跟你讲一下。”姜震说道,任紫有些诧异,她自然知道姜震的身世,在她和爹爹遇到姜震的时候,正逢姜震在卖身救父,当时任学汉施了些银子给他,却不想终于太迟,无力回天,她此时仍记得姜震腰上系了条孝带找上门来说要报恩的情形,哪知此时听来,却与原来的认知大相径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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