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檀趁着这股“被美吸引”,顺着人群边缘来到三夫人身边,等三夫人发现明檀时,她已经行了晚辈礼,抢先开口道,“檀儿多谢三伯母送的药膏,如若没有它,我这脸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人呢!” 因明檀直视三夫人,虽并不想看三夫人灰色面孔又暗了几度,却也只能忍耐着,不等三夫人开口,继续说,“伯母不用客气,徐家铺子里的药果真是珍品,如若不是怕别人说我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我真要以亲身经历为样本去宣传呢,三伯母你忘了特地让玉红告诉我如何服用的纸条。三伯母的字真是不错,连我这个整日练字的人都比不上呢?” 如此一挑拨,明檀想就不信任这三夫人再聪明,必定也无法扭转二夫人心中的芥蒂,其实凭借三夫人一个人完全能斗过自己,可是毕竟有老夫人在,怎么也要寻了替罪羊才能在被发现时撇干净些。 明惠为了给母亲挣回些面子,连带着在刘馋岩面前表现一番,开口了,“四姐姐这话错了,母亲虽给你了,用不用还在你,其实你感谢母亲,感谢我们徐家铺子,倒不如感谢自己运气还算不错!听说有丑女为了变美,整日盼着月亮出来,有月亮时自然高兴的要死,没有更是急得要死要活的,四姐姐该不会每日都拜月亮奶奶了吧?”这话虽夹枪带棒,好在明惠声音稚嫩,不会让人不舒服,今日又多了几分娇柔,听的人只觉悦耳,再不在乎其他。 明檀意味深长的微点头,视线虽对着明惠,却好像在自言自语般魅惑,“妹妹这话错了,不过虽未拜月,确实还有一绝招,妹妹想听吗?”这一停顿很长,这长令人觉得窒息,不只是女子们好奇什么“秘方”,男子受吸引的确是这女子清冷的姿态,真好像眼前这望春花。刘馋岩记得上次见到这明檀时还是木讷一人,怎么现在见了忽觉脱胎换骨了,好像换了个灵魂,越觉有意思。 先忍不住的又是明郡,“四妹妹快说吧,姐姐知道你不想喧宾夺主,可是也不要故作姿态呀!” 明檀手指向前方,众人望去,确是望春花方向,只听明檀说,“采摘下花开最盛之花,晒干后捣碎成粉,每日放入面霜里,时间长了自然可润泽皮肤。不过四季选的花各不同,春天确实望春花最佳,我现在用的是冬日里采下的梅花...是我母亲生前记在书里的,不然着疤痕怎么能好的如此快?” 明爰却不愿意了,这明檀表面上是在说花,却好像在贬低自己似的,明明今日是自己的主人,难道要为他人做嫁衣了,只得尽力扭转注意,自然只得反驳明檀所说,“可能说妹妹记错了,望春花怎么能适合做敷面呢,如若过敏怎么办。妹妹只是适合梅花,却不见得会适合每个人,而且又未试过这望春,怎么能随意胡说呢?而且这花开的如此繁盛,遗世独立,你怎么舍得摘下它们,夺取鲜活生命呢?” 众女子见终于有人开口反驳明檀,而且话语恰到好处,都开始小声指责明檀,明檀视若无睹,她自有各种反驳理由,不过不想抢接下来的重头戏的风头,想着还是暂时忍气吞声好了。 却未曾想竟然有人站出来为她说话了——还是对明爰有意的吴公子! 吴公子声音比脸显老,发声体类似灵魂深处住着的沧桑大叔,只听他道,“明爰小姐这话意思不对,我不想纠错,只以明檀小姐说的,表我的认同之处。如果说用花瓣为面霜是糟践花,她却也未明说是掉落的花瓣还是繁盛着为观赏的花,其实无论掉落在地也好,生长着也罢,如果把花比做人,这两种形式也像是人的两个阶段罢了,无非是正常过度。如若还是觉得浪费,不如想想,我们每日吃的食物喝的水,曾经何尝不是以其他形式存在,不过是被人为加工成了更适合吃的形式罢了,就连水,也无法查清源头。让花腐烂于泥土,却不去晒干成粉,润泽女子皮肤,女子皮肤娇嫩,花应该也算作享受吧...”吴公子这一番话说出来,明檀终于知道这人为何会有把全部身家捐赠的勇气了,明爰必定配不上他!而且明檀感觉一直郁闷在自己心口的消化不良的烂年糕好像现在已经转移,在明爰脸上显现了坑洼。 吴公子这言一过,却无人敢应答了,不是没有立场,就是怕成了炮灰。 也就是这时,远处走近的奔腾声逼迫了假象平静,众人互相交换着视线,耳里越发听闻声音近了,清楚的听到马蹄嘚嘚,一找到这古怪声音的源头立刻平了心绪。 明檀趁着众人视线往院门外看去时,从袖口里摸出瓷瓶,打开盖子,手指捻了几点粉末,装作捡拾花瓣模样,把粉末撒在最靠近的三夫人身上,又如法炮制,捻了更多,撒到二夫人身上。虽这粉末有淡然气味,不过有望春花馥郁着,她就不信这些人里头真有人鼻子灵敏似狗。 犹豫着要不要撒些在大夫人身上,犹豫了会,想如果大夫人也遭了殃,可以下手的目标便明显了,大夫人不出事,二夫人还能多个怀疑的人。只今日之事,无论如何不可能彻底扳倒二夫人。 明檀撒完后逐渐远离三夫人两人,往后退着,忽感觉头上触碰到什么,回身一看是一处比较低垂的枝丫,沉沉坠着繁密的花。这是背后传来众人的惊呼,她猛然回头,两匹骏马已冲破院门冲散了人群,赤红着眼,呼哧着鼻孔,扭曲着脸搜寻众人,不过不是用眼,却是用鼻孔,鼻孔一张一合下终于找到了目标。 虽马儿入门冲撞了,可是女眷们没有见识过马的厉害,自然不会把这濒临发疯状态下的马看在眼里,只是靠近墙壁躲避着,可是这马静下来是真的静,发疯起来四蹄狂奔旁若无人。女眷们可以拥挤着躲避着危险,此刻马儿有了直冲目标,又知不是自己,故疏忽避开。 明檀几日前查阅古书,发现边关人在马儿上战场前会给喂一种特殊药,可是这药是慢性药,可是她没有办法,只得加大剂量,所以如果发生超出意料的情况她也无法控制。看现在马的状态好像这是必然了,而且她洒药粉的时间太晚,而且已经又沾染说不少,既不能保证那两人会出事,也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其中一匹在闹哄人群里果断寻找到了目标,不过另一匹却不走寻常路,却朝着明檀而来。明檀想该来的总会来的,如若自己受伤不就再没有被怀疑的理由吗,就算跑也跑不过马,朝身后望春树看了看,就算爬树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听天由命吧! 明惠眼看着马儿直冲三夫人和二夫人而来,就在她惊恐之余,忽被三夫人狠推向一旁,眼看着马蹄践踏在她身上。三夫人翻滚着,尖叫着,连带着二夫人好像想地上表演打滚一般,无论滚到什么地方都躲不开马蹄的用力。明惠恐惧的闭上眼睛,忽觉手指一阵刺痛,低头看到有人指甲狠陷在掌心里,抬头看到明爰眼里悲痛刚过,发恨的脸朝着某个方向。她也抬眼看去,心里刚要惊呼明檀也躲不过去了。在马即将冲到明檀身边时却有一人挡在她身前! “明檀姑娘,你往后退!”吴公子急吼道。 明檀赶忙退到树后。只见吴公子以迅雷之势左一拳,精准打在马右眼,趁马挣扎之际刚发出咆哮声时,另一拳打在左眼,腿上发力随即作用于前蹄,马儿悲哀的嘶吼着前腿弯曲跪在地上,身子支撑不住,全身跌倒在地。 明檀正想惊声叫好,眼望着吴公子又冲着三夫人二人去,视线一撇,才觉身旁一直站着一人,却不是别人,正是刘馋岩。刘馋岩正似笑非笑看着她,一幅自觉有话想与她分享的模样,明檀见这前世的笑容再一次发挥余威,厌恶的把手紧攥成拳缩在袖口。却摸到那瓷瓶,心里头有了主意。经过刘馋岩身边时,装作差点跌倒,一脚踩在他衣服下摆,趁着他低头查看时,一边柔声说抱歉转移他注意力,一边把瓷瓶塞进他怀里。 明檀正要经过几步远外一枯井,吴公子已经走到发疯马儿旁正想挑选下手机会时,忽觉身后多了一股压迫气息,他回头,看到一比自己高出半头似乎也近乎疯狂的男子,惊的退后一步。 这一步刚退出来,只见那人举重般伸长双手,把手指抓着的那嘶吼挣扎的马儿高举起来,这动作随着转圈持续了几秒,众人目瞪口呆。更惊的还在后头,那人就着动作先颠了颠马儿的重量,初颠时幅度并不大,第二次第三次持续增加,到了第五次可能到了极限,只见空中划过一抛物线,血肉骨头更恨不得把地面砸出一个大窟窿。 明惠眼见着解除了危险,立即奔到三夫人身边,把鬓发散乱钗饰全无浑身泥土脚印口水的母亲抱在怀里。明郡在一侧托着三夫人的头,上挑的眼角此刻微有些下垂。 明爰几乎和明惠一般速度奔到二夫人身侧,却被人抢占了先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那狂躁的大汉。明爰想母亲已经足够虚弱,万一那人再和对待马似的对母亲该如何,却未想那人把二夫人抱在怀里后,二夫人感觉到这怀抱的熟悉,越发紧靠着。这时明爰才发觉这样是不正常的,可是又极怕这汉子,正进出无门之际,吴公子还在一边,想起吴公子刚才的壮举,觉得他虽可能对付不了大汉,却也能帮上些忙。正当她抱着对吴公子微转变的态度而去时,明檀看到,心想不好。吴公子必不会拒绝明爰,可是吴公子一旦掺和进去,情况必定更是复杂,可是她离的远,奔过来太刻意,就算想阻止也已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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