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你,她们说你在无暇哥哥寝室里。” 凤泽熙慢慢说道,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花迎春,见她衣衫整齐,神情自然,一脸疲倦,微微松了口气。 花迎春点点头说道:“将军昨晚写了一晚的字,我在旁掌灯磨墨,泽熙,你一大早找我什么事?” 凤泽熙这才露出笑容,他拉着她的手告诉她,父皇今天要召集所有的皇子商讨关于封地的事情,他必须要回皇宫,所以来向她告别。 “花迎春,等我有了封地我便到候府来接你,你也不用这么辛苦。” 凤泽熙真诚地说道。 花迎春含笑点点头,凤泽熙进屋向宗政无暇告别。 “九殿下放心回皇宫,属下已安排护卫保护殿下的安全,一旦殿下得封为王,属下亲自护送殿下到封地。” 宗政无暇跪拜在地,忠诚地说道。 凤泽熙急忙将他扶起,嘴里不悦道:“无暇哥哥何必行这般大礼,若不是无暇哥哥这些年的庇护,我只怕尸骨无存,在此还请无暇哥哥受我一拜。” 凤泽熙说完,便欲行礼,却被宗政无暇拉住。 “哪有君向臣行礼之说,殿下不可乱了礼仪。” 二人在房中惜惜相别,花迎春心想你们两个男人离别是你浓我爱的,真是啰嗦,哪有男儿间当断力决的风采。 宗政无尘的书房里,一名探子来报。 “启禀候爷,属下已探得那幽灵水虽然来自西域,确是被我中原人士所用,就是乌衣楼!” 乌衣楼是一个杀手组织,里面的杀手武艺高强纪律极其严格,从未有个失手,在江湖中有很高的声誉。 宗政无尘听完后示意那探子退下继续打探,他目光越来越冷峻,心里默默说道“很好,你终于出来了!”。 花迎春见景灏伊忙上忙下的为宗政无暇开方抓药煎药,没见紫娟的人影,便问他怎么没看见紫娟。景灏伊淡淡地说紫娟在医馆开方问药,顺便为乡下的贫苦农妇接生。 花迎春无不羡慕地说道:“景公子和紫娟姑娘真是仁心仁术,天下老百姓有福了。” 景灏伊看着她淡淡一笑:“我们不过是尽医者本份而已,天下苍生的福泽还得靠皇上的英明决策。” “景公子若需要人手帮忙,迎春乐意效劳。” 花迎春说道。 “正好现在我需要一些百年野参,你到总管那里去领,这张纸条上有将军的亲笔签名,你交给他便是。” 景灏伊说完,从怀里拿出一张信笺交给花迎春,花迎春点点头,收下信笺便向总管府走去。 景灏伊看着花迎春逐渐远去的背影,好半天才转身离去。 穿过两个回廊,花迎春远远看见叶氏和一位身着华丽服饰的小姐一同坐在一座凉亭里休憩,旁边站着几个丫鬟婆子伺候着喝茶吃甜点。候府只有一位小姐,那就是五小姐宗政珠。 叶氏见花迎春匆匆走来,便向宗政珠耳语了几句。花迎春走进凉亭向两位主子做了一个揖后便欲离去。 “慢着,你就是花迎春?” 宗政珠冷傲地问道。 “正是奴婢!” 花迎春低着头轻声回道。 “你这个贱婢挺有本事的,不但偷去我房里的玉镯就连李麽麽也因你而受罚,并且还魅惑我将军哥哥让你同我一起做衣裙!你是什么身份敢与我同起同坐?就算珍宝坊的衣裙穿在你身上,也无异于狗尾续貂,来人,将她身上这套衣裙脱下,顺便也给府里那些狐媚丫头瞧瞧,认清自己什么身份!” 宗政珠上下打量着花迎春,冷声道。 两个婆子听罢立刻走上前,凶巴巴地将花迎春的外衫褪去,身上只留下一套白色的贴身中衣。 “五小姐,这里有一张信笺。” 一个婆子捡起掉在地上的信笺说道。 宗政珠接过那信笺看后,冷笑一声: “你借我将军哥哥的名义到总管府去领野参,只怕是私饱囊中吧。” “奴婢不敢,这是景公子为将军开的药方,需要野参做药材!” “你还敢狡辩,府里人人皆知我将军哥哥一吃人参就会身体不适,你们用这人参做药材,岂不是故意谋害我哥哥?你就在这里跪着好好反思,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起来!” 宗政珠气恼地说道,一拂衣袖,带着丫鬟婆子离去。 叶氏走到花迎春面前停顿一下掩面而笑,便跟在宗政珠后面得意地离去,浓浓的脂粉味在空气中弥漫着半天不散。 花迎春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那叶氏还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五小姐,我怎不知将军他对人参过敏?” 叶氏疑惑地问道。 “要罚那贱婢总要找些由头,不给她点苦头尝尝今后还指不定欺负你到什么时候。” 宗政珠尖着声音说道。 “五小姐说得极是,那晚她阻扰我和将军之事就是见我好欺负,多亏五小姐替我出头,五小姐这般漂亮聪慧,就算当太子妃也不为过啊!” 叶氏讨好地说道。 宗政珠一听太子妃不由脸色变得红润起来,她羞着脸,对叶氏娇嗔道:“你别胡说,太子如何看得上我。” 叶氏更近一步说道:“五小姐貌若天仙,棋琴书画样样精通,怎么配不上太子?那日家宴,我见太子对你柔情蜜意,小姐有事出去一下,那太子望穿秋水地盯着五小姐离开的位置,这些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太子对你有意,加上候爷和将军这样的后援,五小姐成为太子妃指日可待!” 宗政珠听见这话真是丝丝入扣甜到她心里去了,她怎不知太子对她的情意? 再说花迎春被罚跪在这凉亭内,周围始终有几个丫鬟在旁边监视着,从下午到傍晚再到晚上,等那些丫鬟都散去时,她才发现自己根本起不来了。双腿失去了知觉,膝盖磨出斑斑血迹,周身疼痛不已,她卧倒在地上,用双手匍匐着拖起双腿慢慢朝亭柱上移去,希望借助亭柱的支撑站起来,此时月华如钩冷清地挂在天空,孤独地看着她。 她一路撞撞跌跌朝外走去,顾不得手脚磨烂的血泡和狼狈不堪的衣服。此刻天色忽然大变,原本晴朗的夜空忽然暗黑下来,雨横风狂地肆掠着大地,紧接着雷声大作,闪电雷鸣,空中响起沉重的轰鸣声。 花迎春走到一处池塘边,一个趔趄就绊倒在青石板地上,她爬在雨水中,见那雨水滴在荷叶上沙沙作响眼前一片白茫茫,分不清是雨声还是荷叶声。此时,风雨雷电停止交鸣,天空中传来一声猛兽的低吼,同时伴有隐隐约约的水流声。 花迎春感到非常惊讶,抬眸望去,天空一片湛蓝却有水流声在空中回荡,接着更是几声狂躁的怒吼声伴着类似龙吟之声,花迎春害怕极了,连忙将头埋在地上。 天空中异常的声音渐渐消失,花迎春这才抬起头,皎洁的玉钩又从乌云堆里露出脸来,此刻她浑身上下湿透,衣服紧贴着身体,勾出少女美好的轮廓。她咬咬牙,努力想让自己站起来,可是双腿不听使唤,一使劲,膝盖的破裂处又渗出血来,凌乱湿透的秀发紧贴着脸庞,更显得她瘦小脸蛋的憔悴。就在她在地上挣扎时,她感到身旁站着一个人。她抬头望去,只见一个中年男人身着灰色长袍站在前面看着她,清风拂起他两旁的鬓发,长袍的衣角恰到好处地盖在脚跟处露出一双白底青色面邦的布鞋。他就是那么随便的一站,花迎春立刻感到天上的日月都黯然失色。他伟岸的身躯丰神俊朗的外貌和浑身散发着让人难以拒绝的魅力,花迎春呆呆地望着他,无法将目光移开。 “你怎么伤成这样?可否需要我的帮助?” 他说话徐徐而来,语气极为温切。 花迎春只感到热泪盈眶,多日积攒的委屈一股脑地涌上来,她泪如断线的珍珠,无声地滴落在衣服上。 他微微蹲下,仔细看了花迎春的脸,柔和地说道:“你就是花迎春吧,我见过你!” 花迎春点点头,泪水仍然止不住地流淌。 “再哭就变成花猫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丝绢轻轻将她脸上的泪水擦拭完后又放入衣袖中。 “我今天晚上一个人出来散步没有带随从,你愿意和我一起走走聊天吗?” 他说完朝花迎春伸出手。 花迎春觉得他有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魔力,右手不由自主地搭在他手上,那是一双宽厚温润的手掌,任何人牵住就不会放下的手。 花迎春慢慢站起身,他脱下身上的长衫披在花迎春身上,二人慢慢沿着石径小道朝前走去。 “你是一个勇敢的姑娘,就算前面是一条铺满荆棘的道路,你都要想办法踏过去,用刀不行就用剑,用剑不行就用斧头,很多人都喜欢走别人走过的路,却不知开拓这片道路的人本身就将人引到他要去的地方,前途未卜便是这个道理。” 他慢慢说道,语气中带着威严。 花迎春似懂非懂,不由停下脚步。 “你学识这么渊博可是将军的老师?” 花迎春好奇的问道。 他听完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我是他爹!” 花迎春差点摔一跤,眼前和自己并排而走闲情逸致的男子竟然是候府的主人宗政无尘?怪不得他微微一笑的样子那么眼熟。 “奴婢花迎春拜见候爷!” 花迎春急忙要行礼,无奈膝盖疼得无法弯曲。 宗政无尘伸手扶住她:“这里没有其他人,你不必拘礼,再说你膝盖受伤了就免了吧!你舍命救我瑕儿这份恩情我这个做父亲的怎可忘记?你在府上有何困难直接告诉我便是,我为你做主!” “奴婢在府上过得很好,奴婢只是太想念家中的爹爹,希望候爷准许奴婢回家见爹爹一面,奴婢便放心了。” 花迎春说出心里话。 “这个好办,过些日等你膝盖的伤好了准许你回家,顺便带些银两,这个我会交代管家办妥。你爹若知道有这样孝顺的女儿在外如此牵挂他,他该多么欣慰!倘若珠儿能像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宗政无尘微叹道。 二人边走边说,不知不觉来到瞿风阁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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