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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迎春和凤泽熙从白桦林回来,就见绿箩招呼她有事。自从清明节事件后整个候府的人都知道花迎春是宗政无暇的人,只有景灏伊和宗政无尘才知道真相。那些丫鬟婆子们对她怀有敬畏之心,见面不再冷脸冷色,而是很客气地招呼着。花迎春也觉得很奇怪,这里的人见了自己都换了一张脸孔,她也没在意那么多,每天仍然做自己该有的本份,打扫院门房间,端茶倒水,帮着厨房做杂活。  绿箩是瞿风阁的管事,花迎春急忙走过去,绿箩将她引到一处内室,正色地说道:    “将军晚上要沐浴更衣,你也要跟着伺候。将军沐浴出水后,要分别用精、粗帕擦拭身体,再用热水淋身,披上专用的布衣,以免身体干燥。这期间要为将军准备糖水,以免将军口干。这些程序你先跟着侍寝的通床丫环学习,慢慢掌握其中要领。”  花迎春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一想到要直面对宗政无暇心里十分难为情,但又无可奈何只盼望着凤泽熙早日向宗政无暇要人,到时候就可以和爹爹在一起,她甚至想到将来弟弟出世了,每天带着他和阿虎在山上打猎爬上高树采摘野果,累的时候就躺在遍地是野花的草地上看那流淌的白云和蓝蓝的天空,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花迎春从内室走出来,就看见景灏伊提着一串纸包的药朝小厨房走去。    “景公子,将军他的伤可好了?”  花迎春关切地问道。  景灏伊看见她微微一笑,颔首道:  “将军伤口无大碍,只需几日便可恢复。我听将军说迎春姑娘不顾自身安危都要保护将军,真是令人佩服,若不是将军身中□□,这些人那是将军的对手。”  “景公子说将军中毒?”  花迎春惊愕地问道。  景灏伊见四下无人低声说道:“将军他体内有一种毒素,这毒素应该存在半年之久,若不是及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那将军可无大碍?景公子可有解药?”  花迎春紧张地问道。  “解药已配制好,目前毒素已清理,并无大碍。迎春姑娘只管放心。”  景灏伊安慰道。  “景公子,我倒是想起一件事。”  花迎春便把两只兔子中毒的事情说了一遍。  “迎春姑娘平时都给那兔子喂些什么?”  景灏伊听完,剑眉微颦。  “平时都喂胡萝卜,青菜叶和水。”  花迎春回忆道。  “这些食物都是由总管厨房分配来的,整个瞿风阁的人都吃,难道我们也中毒了?”  花迎春被自己这个假设吓了一跳。  “奇怪就在这里,这些日子我检查了瞿风阁所有人的脉象,并没有中毒。”  景灏伊若有所思地说道。  花迎春整个一下午都沉思在中毒这件事中,她想起那晚的黑影,想起那两只兔子日常的生活习性,脑中一片杂乱,毫无头绪,直到绿箩提醒她是时候为将军沐浴更衣。    白玉砌的浴池中冒着腾腾热气,散发着淡淡的花香,清澈的水面上浮荡着片片花瓣,宗政无暇整个身体浸在池水中,乌黑的长发浮在水面上,和鲜艳的花瓣交织在一起。花迎春想起第一次见他时,他也是这般泡在池水中,那时月光那么皎洁仿佛牛奶般倾倒在他身上,多么滋润。  几个丫鬟排成一字形恭敬地站着,手中捧着衣物毛巾糖水等待宗政无暇出浴。好半天,他缓缓睁开双眼,露出半个身体,一个身穿绛色衣裙的丫鬟立刻走进水池中,伸出芊芊玉手扶着宗政无暇起身,花迎春见状,红着脸低下头。这时,又有两个丫鬟立刻走上前,分别用精粗两种不同的毛巾将他的身体擦拭干净,花迎春一直低着头直到旁边的一个丫鬟提醒她,该为将军穿亵衣了,她这时才缓过神来,发现自己手中捧着的正是一套白色蚕丝亵衣。    她红着脸小心翼翼地走到宗政无暇的身前,将手中的亵衣披在他精壮的身体上,她发现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不规则地布满上身,新旧交替在一起,犹如织布机上绣出的一副副图案。她的心微微一颤,低着头生疏地将颈,胸前的带子系上,接着就是腰上的细带。    好不容易系完细带,花迎春长长舒展一口气,一抬眸,就看见宗政无暇宝石般的眼睛盯着她,半湿的头发随意披散着,发尾上的水珠慢慢滴下来,又浸没入亵衣内,隐约凸显出他肌肉优美的线条。  花迎春又急忙侧过脸,心跳加速,脸色唰地变得火热起来,宗政无暇嘴角不由勾起一丝笑意,小丫头,每次看见自己就如受惊的兔子般惊恐,难道自己是大灰狼?大灰狼可对小白兔不感兴趣,他只喜欢肥硕的羊,吃一餐管好多天。    宗政无暇走向浴池边上的塌椅,慵懒地躺在上面,一个丫鬟将手中的雪梨羹端上前,放在塌旁的花梨木圆桌上,宗政无暇看了一眼雪梨羹,懒懒地说道:“你们都退下吧。”  花迎春刚松口气,听见他又说道,花迎春留下伺候。  花迎春心里一紧,见那些丫鬟用奇怪的眼神望着自己,很快都退下。须臾,偌大的浴池就只剩下二人。  宗政无暇心里暗暗发笑,他就喜欢看她这种害怕又紧张的样子,既然害怕他,又为何不顾一切去救他?他决定捉弄她一番,好让她明白,自己对小白兔不感兴趣,她想多了!    于是他微眼半闭,醉眼迷离地看着她,用无比魅惑的声音说道:“喂我。”  花迎春红着脸,慢慢走到塌前,蹲下身,将碗里的调羹盛了一勺雪梨羹,慢慢凑近他微张的嘴唇,宗政无暇闭着眼正要喝下,却见花迎春将那雪梨羹又放回了圆桌上,脸色沉重地看着自己。  “怎么啦?”  宗政无暇惊讶地问道,忍不住想笑。  不就是喂个糖水嘛,有那必要做个隆重的仪式似的。    “将军,你不能喝这雪梨羹,可能有毒。”  花迎春严肃地说道。  宗政无暇差点从软榻上滚下来,啥?有毒。  刚才花迎春在用调羹靠近宗政无暇的嘴唇时,忽然想起有几天早上她见厨房有好多雪梨,便拿了些喂两只兔子,因为宗政无暇喜欢吃雪梨羹,所以这些梨子都是为他准备的,其他人没有吃过。  而这些兔子正是吃了几天雪梨后才忽然死去。  宗政无暇于是将景灏伊召进来验那碗雪梨羹,景灏伊知道普通的银针根本无法验出,便从药箱里取出一个白色瓶子,从里面倒出一些绿色粉末在碗里,只见绿色粉末融入羹中,并无异样。  “这碗雪梨羹没有毒物,也许下毒之人见最近严查所以没能下手,不过迎春姑娘说的这条线索非常重要,属下这就去查雪梨的来源,只要查处以前的雪梨里含有幽灵水,那么找出投毒之人就很容易。  景灏伊自信地说道。  “这件事最好暗中调查,不要惊了那投毒之人。”  宗政无暇目光闪烁,镇静地说道。  “属下明白。”  景灏伊说道。  景灏伊退下后,宗政无暇就没了心思捉弄花迎春,他便召侍妾叶氏到房里侍寝。花迎春见那叶氏打扮得妖艳之极,浑身的香脂味让她打了好几个喷嚏,花迎春忽然心里不平衡,将军那绝世的容颜那如明月般的高贵,这妇人怎配得上?  她心里忿忿不平地想着,那叶氏已将冰绡红帐慢慢放下,正准备宽衣,花迎春不知那来的勇气,在帐外大声说道:“将军,有刺客!”  话音未落,只见一条人影从帐中飞身跃起,顷刻之间就飞到门外,花迎春见他黑发飘飘亵衣半敞露出结实的肌肤,玉树临风般站在屋外,天地为之失色。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风的影子在偷偷看他。  “刺客在哪里?”  宗政无暇微微一笑,扬着下巴问她。  “刚刚我见到一个影子飞过,以为是刺客。”  花迎春低低说道,声音小得连自己也听不清,不过宗政无暇却听得很清楚。  “我来替你说刺客在哪里。刚才你一直站在屋里,眼睛一直盯着本将军和叶氏,我看刺客就在你心中。”  宗政无暇盯着她,慢慢说道。  “奴婢忽然想起天色已晚,明早还要起早洗衣,奴婢这就告退。”  花迎春说完,准备开溜。  “你也知道天色很晚?花迎春你打扰了本将军的美梦,你该如何赔?”  宗政无暇用手指点在花迎春额头上,佯怒道。  “这个.......”  花迎春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回答。难道要我编织一个美梦不成?  “我先记帐,以后你再慢慢还。”  宗政无暇冷哼一声,寒着脸走进屋。那叶氏见宗政无暇沉着脸走进来,急忙迎上前,露出大半个酥胸,嘤咛一声扑倒在他怀里,娇声道:“将军不必为个丫鬟生气,贱妾为将军跳支舞如何?这是贱妾为将军自创的一曲舞,名叫夜妖娆,将军一定很喜欢。”  说完撩起身上的轻纱,媚眼如丝地看着他。  宗政无暇将怀中的媚人儿推开,不耐烦地说道:“你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接着又命令道:“花迎春,罚你一晚上不准睡觉,快去给我上杯热茶,没见主子一晚都没喝过水?真是不让我省心!”  叶氏悻悻而去,临走前狠狠盯了花迎春一眼,将军那样文武全才的绝世美男是天下多少女孩梦寐以求的男子?自己一定是前世修了很多福泽才得以做他身旁的侍妾,如今却被这小丫头搅了自己的好事。花迎春见她那怨毒的眼神,吓得急忙跑去厨房倒茶水。  宗政无暇喝完茶,便坐在书案上提笔写字,花迎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摇晃着手臂在一旁磨墨水,她见他在写什么兵马之类的用词,好像是战场上的用兵之道。不知不觉天色已亮,宗政无暇伏在书案前睡着了,花迎春找了一件外衣披在他身上,自己打着哈欠走出房门。一出门,就看见凤泽熙站在屋前的石道上,身如劲松般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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