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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饭后,拾酒跟在延芳身后,走走停停,欲言又止。    “拾酒姑娘,你有话不妨直说。”延芳看出了拾酒的不安。    拾酒扯了扯延芳的衣袖,歪着头问:“延芳……延芳,你别生气了。“    延芳停下手头上的事情,抬眼看拾酒,不说话。    “我也想跟你们报平安来着,可我也是身不由己……”拾酒觉得自己也有点委屈,“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们……可我真的把你们当成我的好朋友的……”    “拾酒姑娘……”    “延芳,叫我拾酒吧!    “好……拾酒,此次我们公子也很着急,今日天未亮他便等在张府门前,等着他出门上朝的时候打探消息。“    “张府?”拾酒疑惑道。    “嗯,张相爷的府邸。公子和我,这两日先找了许多地方,都未曾见你,也找不到那位刀客的所在。公子很担心,也很自责,便着急地想找张凌。甚至……”    “甚至什么?”    延芳抿唇,像是在思索,却没有讲下去。    拾酒是个急性子:“延芳——好延芳,你就告诉我罢。”    延芳叹了口气,看着拾酒道:“你亦知道的,山庄在江湖上有些分量,不少势力都想要拉拢。张相爷想要政治吏治,若能有山庄支持,想必能事半功倍。”    “他可是许了张凌什么条件?”拾酒着急了。    延芳摇摇头,“这倒没有,只是示好,还略微告诫了下,如若姑娘出事,山庄不会就此罢休。”    拾酒低下了头:“是我害你们担心了。”没曾想,自己不见的这两日,竟害得白非也如此焦急与费心。    “公子道,是因为我们,才害姑娘卷入此次风波,若姑娘有个好歹,我们如何能安心?”    拾酒握了握延芳的手:“谢谢你,延芳。我自小长在师门,没什么旁的朋友,有你们这样待我,我很欢喜。”    延芳笑了笑:“拾酒姑娘哪里话?你侠骨心肠,助人为乐,江湖中这样的人可不多了。”    “叫我拾酒吧,我可一直都喊你延芳呢,再喊姑娘,那可就生分了!”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拾酒。”延芳也不扭捏,便直呼了其名。    “哎!”拾酒脆脆地应了一声。    ——    拾酒到书房找白非也,他此刻正端坐在桌案前,阳光透过窗棱照射进来,落在他温和的眉眼上,落在他高挺的鼻子上,还落在他那温润的唇上,任谁人进来都像是在看一幅画似的。    拾酒越看他,越觉得好看越觉得欢喜。    “我在推敲此案,拾酒姑娘你来了,正好可参详一二。”    “好啊!”拾酒开心道。    “姑娘可有什么开心事?”白非也听拾酒的声音十分轻快。    “啊?无事无事。”拾酒也不知道为何自己莫名地有些开心。    “那我们便来梳理下此案。我们先从刘清量开始。”白非也来到桌前,摸到纸笔,写下一些关键线索。“刘清量,皇后亲兄,乃本朝国舅,任吏部尚书,主百官考核。现有的证据,一卷账簿,为其夫人家奴之子江东所呈。账簿直指他卖官渎职,账簿上的每一笔进项,何时来的,由何人献上,桩桩件件都十分详实,此事应为真。他贪恋崔姑娘美貌,包养已有半年,崔袅袅遇害前一晚曾到刘府抚琴。应是那晚,卖官贪污的账簿丢失。”    拾酒点了点头,接着说第二个关键人物:“崔袅袅,金陵人氏。与何公子青梅竹马,此前在金陵一所乐坊。何公子赴京赶考后,她也于去岁来京,路上遇到了醉花楼老鸨,最后委身于醉花楼,而且半年前在醉花楼生下一名男婴,应是何公子的骨肉。其后,性格骤变,成为了刘清量的掌上玩物。遇害前一晚,她到刘清量府上抚琴,应是拿到了账簿,然后第二日便招来了杀身之祸。而她的孩子,被送到了城西打铁村,每月看望一次。崔姑娘遇害后,孩子立即被转移到了城外荒庙。”    白非也继续写下“李福海”三字,说道:“李福海,京城大运茶庄的管事,因男风之好,时常出入醉花楼。崔姑娘遇害当日,他正好前往醉花楼找流风,然后被凶手用细针迷晕,带至五楼,布下了杀害崔姑娘的障眼法阵。”    拾酒又想起了刘夫人,“刘薛氏,刘清量发妻,一直知晓丈夫在外包养崔袅袅。当日在府衙,亲自承认是她派江东杀害了崔袅袅并要毁尸灭迹。但当我问及崔姑娘与刘清量的孩子是否也是她料理时,她惊慌失措地承认了。我怀疑,她先前并不知道孩子的事。难道是,连刘清量也不知道?”     白非也点了点头:“如此看来,很有可能刘清量本人也不知道崔姑娘有过孩子。”    拾酒继续往下说:“目前,站出来认罪的,便是京兆府的捕头江东。他是刘夫人家奴的儿子,亲口承认是自己杀了崔袅袅,同时献上了账簿,并声称账簿为自己于刘府书房盗得,并当众揭发了刘清量卖官渎职、贪污腐败的铁证。”    白非也在纸上写字,继续说:“张凌,当朝宰相,两朝元老,一代明相,深得民心。他是今年科举考试的主考官,是子鉴恩师,有意着重培养子鉴。他因外戚把持朝政而痛心不已一心整顿吏治,正是揭发此次卖官案的推动人。此人身边有一名刀客,武功不凡,这位刀客在何家院门的所站之处留下了一枚有三角纹的鞋印。他力大无穷,完全有能力靠轻功将李福海送至五楼。不知其是否会使得银针,如若是,那他便极有可能是杀害崔姑娘的真凶,亦是把你迷晕带走的人。”    “柳有方。”白非也想了想,继续道,“大理寺少卿,为官十数载,铁面无私,是卖官案的主审。这么多年来兢兢业业、勤恳办案,根据余大娘的供述,他与挟持崔姑娘孩子一事大有关联。”    “还有何公子!”拾酒突然补充,“何乐原,字子鉴,为人正直,抱负满满,今年春闱探花,已入翰林。爱人崔袅袅变心、身故,何公子大受打击,现如今协助办理卖官案。还有,目前尚遗一子在人间。”    两人把此案中的关键人物都梳理了一遍,慢慢得出了几点需重点查清的线索。    “首先,需要确认崔姑娘为何人所杀。一开始,凶手嫁祸李福海,后来刘薛氏自认指示江东杀人,江东亦承认。疑点在于:江东是否轻功了得,鞋底是否有三角纹。”    “还有他到底是哪方的人。”拾酒补充道,“我们此前夜谈刘府时,江东对刘清量说的是他遍寻崔姑娘的卧房都未寻得那本账簿!”    “你是怀疑,江东早已是别人安插在刘清量身旁的棋子?”    拾酒应声:“正有此意,江东原本应是刘清量安插在京兆府的棋子,为其办事,但他却倒打一耙,应是被人说服变心了。其次,那名刀客是否真的是凶手,需要试探他的轻功,还需看他鞋底是否有三角纹,是否会使得银针迷药。若他都符合,那么他便是杀害崔姑娘、挟持崔姑娘孩儿、迷晕我的人。”    “第三,崔姑娘孩子被谁劫持,那人极大可能便是指示她接近刘清量,偷取账簿之人。我们需要查清柳有方是否就是这个人。而且,柳有方与张凌的关系,也得查一查。”白非也说完,便喊了明远及延芳进来,一一交代查清方才所列疑点。    延芳疑惑道:“都好办,只一桩难。”她看了看拾酒和白非也,继续道:“我们要如何引那名刀客现身?如此善于伪装之刃,如何试探得他的武功?    白非也依旧敲着扇子在思考,拾酒皱眉想了想,咬了咬唇,道:“我有一计。”    “哦?姑娘请讲。”    “我十分怀疑那名刀客,若真是他迷晕的我,但我从他手中逃脱了,他必定会疑惑深知愤怒的情绪……如若我突然出现,他必定会……”    “不行!”拾酒还未讲完,白非也便脱口而出反对声。    延芳也愣住了,还未见过公子如此激动。    白非也缓了缓,解释道:“前两日,因我的缘故,拾酒姑娘才涉及此案。此次若再令姑娘涉险,我……白鹿山庄还有何颜面立足于江湖?”    延芳点了点头,“那名刀客,确是个厉害人物,若身边还有其他帮手,难免会有危险。”    面对白非也的关心,拾酒的心似乎有一只小鹿在碰碰撞撞,只得断断续续地说:“白公子不需担心……我,我昨夜已与其他人交过手,算不得上乘的功夫。”    “可是那刀客……”白非也一想起,当日他之疏忽,使得拾酒被人迷晕带走,便觉得愧疚难当,又心疼不已。    “白公子,如今事态紧急,如若不能还崔姑娘一个真相,不能救下她唯一的骨肉,我寝食不安。”拾酒继续说,希望借此说服他。    白非也的手,背在腰后,握紧了拳头,过了良久,终是一松。    叹了口气:“如此,我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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