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离

Chapter17.背离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突然窜出一个人，苏臣好奇地看着傅文卿。而傅文卿总觉得苏臣密不可测，细看双目，只看到纯净的眼神。　　“你怎么会在这里。”洛翊问。　　“受亦沅所托，来探探情况。而且刚得知，被害人正好是我爸的病人，就顺便来看望一下。”　　“你爸？原来那医生是你爸……怪不得怎么那么眼熟。”洛翊想起刚才医生胸前挂着的牌子，说道。　　“有什么需要尽管和他说，我会先打个招呼的。”傅文卿说，“不过，你得让我见见闵孝言。”　　“她病了，不便见人。”洛翊回答。　　“这才刚出事，她就病了？”傅文卿说，“我听说你是洛局长的儿子，亦沅出事的时候你也在现场吧，那我和你说也一样。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苏臣，你先去帮我看看孝言吧。”洛翊对苏臣说。　　“不用你说，我也会这么做的。”苏臣耸了耸肩，经过傅文卿身边的时候饶有深意地向他微笑，点头示意离开。　　傅文卿就带着洛翊去一间他向他爸爸借的待客室。　　“你们已经咬定亦沅就是凶犯吗？”傅文卿开门见山地说。　　“不是。这件事还没正式着手调查，所以也不能确定。只是目前种种线索都指定他为嫌疑犯。”洛翊回答。　　傅：“听说还有另一具男尸，难道他也是亦沅所杀？”　　洛：“不知道。他的身份还在调查。和章亦沅有没有关系，谁都不清楚。”　　傅：“既然一切未成定局，不可以先放他出来吗？”　　洛：“你应该知道这是要走程序的。就是在一切都未明了，才不能轻易放人，除非他父亲或者律师来保释他。”　　“……如果可以这么做我还用得着来找你吗？”傅文卿无奈地说，“算了。基本情况我是清楚了，不过我想提出一个交易。”　　“你想加入调查？”洛翊似乎猜出了他心中所想。　　“我不会妨碍你们。而且保证是友非敌。”傅文卿说。　　“你太异想天开了。”闵孝言开门进来，双眼冷冰冰地看着傅文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拿到第一手资料，用法律边缘漏洞来保住章亦沅。”　　苏臣倚靠在门边看热闹，洛翊看见孝言苍白的脸，就向苏臣抱怨怎么带她过来。傅文卿毫不在意闵孝言说的话，继续和洛翊谈交易：“我知道你还在查叶家大小姐的死因。我这有一手资料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只要你同意我参与亦沅的案子，我不仅可以把资料给你，还会把亦沅告诉我的事情通通告诉你，他绝对，不会对我撒谎。”　　“你是非常肯定章亦沅是清白的？”洛翊突然觉得这个傅文卿挺有意思。　　“肯定。”　　“如果他是凶手，怎么办？”　　“我亲自把他送到检察院。就是他不去，我也会把他绑了送去。”傅文卿一展笑颜，“可以达成协议了吗？”　　“你对他还真是自信。”　　“不是自信，是了解。”傅文卿说完就准备离开，一个转身正对上孝言那张冰冷的脸，看她欲要说些什么，就加以阻止：“闵小姐若有什么不满，改日病好了再来和傅某争辩吧。”　　洛翊拉住孝言，让傅文卿离开。孝言甩开洛翊的手，质问他：“为什么要答应他？你知不知道傅文卿在法学上的造诣有多深？”　　“你不信我？”洛翊甩了甩手，无奈地笑着说，“你当初可以无条件相信陈西缘，而我根据自己想法决定相信傅文卿就不可以吗？”　　“这两件事怎么可以相提并论！”闵孝言毫不示弱地回应他。　　“你累了，该回去休息了。”洛翊转过身背对着孝言，他怕自己再说下去会和孝言一样失去理智，就在刚才他差点要斥责孝言不过是因为牺牲的人不同才差别对待，但恢复清醒，他也被自己的想法吓到。　　苏臣走上前扶着孝言要带她回病房。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洛翊才瘫坐在椅子上，事情真是源源不断地涌来，所有的事都挤在一起，就算洛翊脑子再好使也会头疼。虽说他明白孝言不过是在意气用事，但她也会因为自己没有站在她身边而感到失望吧。　　“最重要的，还是要弄清楚事实才是啊……”洛翊叹息道。　　　　夏半握着臻儿的手，坐在病床边睡着了。在在为他披上了一件衣服，就离开病房和在门口等候的探森一起回家。　　“总觉得，好可怕……一直以来发生的这些事。”在在说，“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成那样了呢。”　　“现在夏半、孝言，估计都不能参与调查了。”　　昏黄的路灯将两个人的影子拉成原身高的两倍长，意外地在这条寂静的石板路上显得有些温暖。　　　　一大早接到警局的通知，洛翊就立马赶过去。到门口的时候，正好傅文卿也赶到。“你的那个好朋友一大早就闹腾不已，真是让人头疼。”路上，洛翊还不忘挖苦两句。　　“是啊，知道我这些年有多辛苦吧。你说我要不要考虑转学去艾林呢。”　　“随时恭候。”　　叶尘新看到洛翊来了，就跑上前说他刚凶了章亦沅两句，才好不容易安分了些。洛翊点点头，就说要去看看现有证据，傅文卿表示也要一同前往。　　看了不明男尸的调查结果，只是简单地查到他的外省的身份，以及从领养他的家庭逃跑出来这一点，其他一无所知。自然，他和章亦沅半点关系都没有。讽刺的是，在刺杀他的瑞士军刀上留有范臻儿的指纹，这点让洛翊有些始料未及。　　“这些证据只能猜测是范臻儿杀了那男的，然后亦沅伤了范臻儿。可是这前后一点都没有因果的连贯性，不是很奇怪？”　　“你说的没错。两件事完全连不上。假如有第四个人插足，就另当别论了。”　　“那你是同意我的看法咯？”傅文卿很高兴洛翊可以这么想，幸好他并没有因为私心而咬定章亦沅，让他承担责任。　　“仔细想想，栽赃给章亦沅就能因为这件事获利的，还认识孝言、臻儿的人都有谁。最重要的是，那个人竟然还知道孝言每年都会给蕙阿姨送去白蔷薇，从这些着手查的话就可以知道些什么。”洛翊说。　　“唔，”傅文卿说，“其实我怀疑那个神秘莫测的苏臣。”　　洛翊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傅文卿，两个人都不言语。　　　　夏半直到早上都守在臻儿身边，由于孝言请了病假，她就干脆搬到臻儿的病房里，顺便守着她，夏半则去学校上课。　　虽然人在教室，却总是心不在焉，老师叫夏半回答问题，他频频出错。探森有些担忧地看着他，这家伙有心事得太明显了，是为了臻儿的事吧……夏半不再像夏天的阳光一样灿烂，忧郁爬满了他整张面庞。就是探森在旁边和他说话，他都听一句略一句……就这样到了傍晚，他的思绪依然在神游。因为夏半要值日，探森就和在在先去医院看臻儿。匆匆扫完地，夏半要赶去医院的时候，手机来电铃声响了起来，看到备注，夏半嘴角不自觉地抽搐，接起来只听对方说了一句：“是我。六点到泮宫巷。”然后电话就挂断了。该来的总是会来，就算他不说，夏半也打算把他挖出来问个明白。　　14号，学校附近的花店挤满了人。探森和在在好不容易买到花从花店出来，准备拦一辆出租车时，探森发现夏半匆匆忙忙跑到学校对面的一条窄路。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探森就让在在一个人先走，声称自己还有事，然后赶去追夏半。　　夏半只顾赶路，丝毫没有察觉到探森在跟踪。看到他这般形迹可疑，探森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最后跟着他来到了泮宫巷。平时鲜有学生或女人来这里，因为这一带治安并不好，时常会遇到一些混混，而夏半绕了半天的目的地竟是这里。探森本想走出去问他要做什么，夏半就先喊了起来：　　“我到了。你出来！”　　探森听闻就又躲了起来，敢情他是来这里找人的。　　“你倒还算准时。我想就算我不找你，你也会想办法找我吧。”这个声音，探森曾在洛翊手机的录音里听到，是策划汾西公园事件的那个男人！探森震惊之余，想办法稍稍探出头去看看本尊，不料冒着危险却是看到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无奈之下只好继续躲着，听听看为何夏半会和他见面。　　“你不是说你只想抓闵孝言吗？为什么会误抓？还把人弄成这副惨样！”夏半痛苦地低吼着，捎带点哭腔“这和你所说的不一样！我并不想这样……”　　“范臻儿的事确实出乎我意料，也不在计划之内。只是，”面具男语锋一转，带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语气说道，“你有什么权利来跟我说你想要什么？”　　夏半咬住唇不说话，双手握紧了拳头，探森看到他微微颤抖的身体，就知道他再逼自己隐忍。“那你告诉我……是谁把臻儿弄成这模样。”　　“城西砖瓦房32号。”　　探森看到面具男要走，就冲出来朝他跑过去。夏半被探森吓了一跳，但他马上反应过来，伸出脚将探森绊倒在地，然后压在他身上使其动弹不得。“你疯了，他要逃了你还阻止我！”探森着急的大喊，面具男仰天大笑，身影随着笑声的消失而消失。　　“我是疯了……所以不能放你不能去追他……全当我，对不起你们……”夏半眼里噙着泪水苦笑着说。　　“他杀了那么多人，还伤害过孝言和在在，你竟然答应帮他实施绑架孝言的计划？这些可以先不说。但是现在躺在医院里半死不活的范臻儿呢！你竟然把伤害她的主谋放了，你就不怕她再也不愿意看到你吗！”探森愤怒地吼道。　　“我知道，我也害怕……但是你又知道些什么，你知道什么！”夏半揪着探森的衣领，哭着说，“我唯一的亲人，我的弟弟，就在他手里……我能怎么办……”　　探森顿时噎住，不知该说什么，任凭夏半痛苦地哭着。直到夏半起身慢慢晃出泮宫巷，探森也没有追出去。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和灰尘，背对着夏半离开的方向走了。　　探森并不知道夏半只有一个亲人，也不曾想有着巨大的痛苦压在他身上。只是探森更没想到，这样的痛苦会持续很久，甚至这一别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夏半的面容，就连背影也不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