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

Chapter36.纠结　　　　闵行坐在沙发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不知道坐了多久，孝言和左茉都回来了。　　“爸，你怎么坐在这？”闵孝言问道。　　“妈呢？”左茉也问，“妈回来了吗？”　　“她在上面休息。”说着，闵行起身似乎也要回房间，“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孝言看他的样子有些奇怪，但也不知道说什么，就任闵行自顾自上楼去。　　闵行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左悠晴嘲讽的话：　　“你对不起陈歆蕙何止我们重逢那几年，其实还要更早，不然你以为左茉是怎么来的。归根结底，更对不起她的人，是你。”　　　　“为什么把左悠晴放了？”叶尘新问负责审讯她的刑警。　　“没有证据能证明她有嫌疑。”那名刑警认真的回答。　　“怎么会没有证据？那只口红不就是……”　　“她矢口否认，我们又没办法证明那只口红是她给沈檬的。”刑警打断他的话，一旁的洛翊若有所思，听了他的话突然想起一个点：“难道，那只口红上没有左悠晴的指纹？”　　“正是如此。”刑警点了点头。　　叶尘新忽然恍然大悟。　　如果是左悠晴给沈檬的口红，还要事先在口红里混上□□，那么得拆了包装后递给沈檬，如果戴着手套或用布拿给她，这会让沈檬产生警惕，若是包装起来，仅仅一只口红也会显得不自然，如果是和礼服配套的手套就另当别论了，但当时她们的着装并没有。而且在进入苏家之后，左悠晴都不可能出现在沈檬附近，更不可能拿到她随身携带的手包，擦掉口红上的指纹。　　“会不会是把口红混在其他化妆品里装在袋子一起给她呢？”探森猜测。　　“这个可能性不大。”傅文卿从卫生间回到审讯室，就听见几个人在门口讨论，“当侦查员到沈檬这两天住的旅馆里，有摆满一个化妆台之多的化妆品，全是一些试用装，已经用得差不多了，只有那只口红是全新的，而且是昨天新上市的款式，所以根据用量，先使用的试用装化妆品是无法和才上市的口红一起交给沈檬的。”　　“那旅馆和化妆品是谁给她准备的？前台的服务员总有记录吧。”叶尘新问。　　“都是左悠晴，这点她也承认了。”刑警说，“不过，她声称自己是被威胁的。至于威胁的内容我们也问过了，似乎是有一样秘密被她抓住，左悠晴担心她会告诉闵孝言以此来打压自己在家中的地位。”　　“这个说法可靠吗？”洛翊问。　　“不管可不可靠，如果贸然定罪，原本只是受到威胁犯了包庇罪，可以争取缓刑，却被控告为情节严重的杀人罪，而她其实说的是真的，在法庭上如果提出新的事实又能够得到证明，这对警局以及检察院都是不利的。”傅文卿说道。　　“他说的没错。”刑警说，“先把她放回去，等查清事实再抓也来得及，不过她怎么说也是本案的关键，所以我们有派人盯着她。”　　“嗯，那就好。”叶尘新说道。　　此时探森的手机响起，是韩煜的来电。简单说了几句，探森就和他们告别。走出警局，探森看见父亲已经把车开到门口这来。　　“你住的地方在哪来着，不好意思我又忘了。”探森上车后，韩煜就问。　　探森忍不住调侃了他老子几句，才认认真真地指路。　　　　次日，洛翊起床后，下楼去客厅，听见洛杰锡正用英文和对话那头的人物对话，偷听了几句之后，脸色稍有些变化。待父亲挂了电话，洛翊就忍不住问道：“怎么突然和美国联邦调查局联系？”　　洛杰锡心一怔，但也没显得哪里不对劲，正常地和儿子对话：“噢，没什么，好几天都联系不到你妈，想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就打电话过去问问FBI里面的熟人帮忙留意一下。”　　“喂喂喂，不就没联系上，就第一时间找警察。你到底是希望她没事还是希望她出事……”洛翊哭笑不得。　　“你爸是警察，第一时间想到的自然是这个了。最近看新闻，美国又有几起枪杀案，也是很混乱呢。真不晓得你妈怎么就喜欢跑那里去。”　　“难得老妈的设计作品可以上纽约时装周，她怎么可能错过。”洛翊说。　　“啊……纽约时装周啊。是是是，是有这么回事。”洛杰锡若无其事地倒了杯水来喝。　　“老爸，你还真是最近忙糊涂了……连老妈的事都忘了。”　　“啊哈，是啊。三五不时就有案子，还要盯着你们那边的情况。不要和你妈说，要不又得被她骂了。”洛杰锡笑着说。　　“是该被骂，而且是大骂不止。”洛翊略有些复杂地笑，“老妈去的是巴黎时装周而不是纽约，只不过她先飞去纽约找她的老朋友罢了。估计你只是看到她要飞往纽约的机票，隐约记得她提起的时装周吧。那么……你打电话到FBI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洛杰锡站起身拍打了洛翊的脑袋：“臭小子，算计到你老子头上来了。”虽然像是在教训洛翊一般，但心里却很高兴，没想到他心思缜密到连亲人都可以怀疑。“行了行了，反正早晚也要告诉你，只不过我还在确认阶段，刚联系FBI就被你发现了。”洛杰锡说，“昨天，我见到了好久不见的朋友韩煜。”　　“嗯，我知道，探森的父亲。”　　“对，他从加拿大回来，还给我带来了一个消息，他在温哥华遇到一个人……”　　　　闵行今天没有去上班，他一直等到左悠晴起床，然后带着她出门。两人到了第一次见面的茶楼，进了一间包厢就坐下。　　“昨天的事，我想了很久。但还是需要你给我一个明确的解释。”闵行开口说道。　　“小茉是你的亲生孩子，此外你还要什么解释？”左悠晴冷漠地回答。　　“可是你不是嫁过人吗？按照左茉的出生日期，应该不是我的孩子吧。我们分开之后一年你才生下的她。”闵行说。　　“我改了她的出生日期，其实她就比孝言小几个月而已。当你说陈歆蕙已经怀上了孩子，要断绝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也怀上了小茉。她养父，也就是我前夫，是个好人，他单纯是因为喜欢我就无微不至地照顾我们好多年，但我从未和他发生过关系，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因为我知道你早晚会把我接回你身边。”左悠晴平静地说。　　“突然养女变成亲女儿，这也太……”　　“你难道不认她吗？”左悠晴打断了闵行的话。　　“反正她也不愿意换姓，不就是心里不承认我这个父亲？”　　“你是在找借口！小茉只是很爱她养父，只要我和她说清楚，我想她会……”　　“不用了。”闵行坚决地说，“我只有孝言一个女儿。一辈子都是。”　　“为什么？”左悠晴苦笑着说，“说到底，还是我比不过那个死人？连女儿也不能被接受？”　　闵行不愿意多说，左悠晴心如死灰，收了眼泪就离开包间。闵行叹息着，他想起陈歆蕙曾经要他发誓，一辈子都只承认并疼爱一个孩子，那就是她陈歆蕙为他所生的。闵行猜到，她早就知道左悠晴的存在，但是为了孝言，她愿意放下。真是一个聪慧敏锐的女人，就好像是当初的她预料到今天的事情会发生。尽管如此，闵行也要坚守这一生对她作出的唯一的承诺，毕竟这个女人也曾是他的最爱。　　　　左悠晴离开茶楼，原本心情糟透了，走到停车场想要开车去散心，但她看见一个人站在她的车旁。开始没怎么注意，但对方挡着她不让她坐进驾驶座。　　“为什么杀了沈檬？”夏半眼神锋利地看着左悠晴。　　“哈？你谁啊！”左悠晴总觉得瘆的慌。　　“你们好歹是表姐妹，你怎么下得了手……”夏半步步逼近，在左悠晴要大声呼救之前先用手锁住了她的喉。　　左悠晴难受地双手扒在夏半的手臂上，试图要将他的手拉开，但对方力道渐渐加重。看着左悠晴快要昏厥，夏半才把手松开，她整个人软坐在地上，拼命咳嗽。　　“我没杀她！虽然我真的恨不得她死……但如果真要下手，我想我做不到。”左悠晴缓过劲之后，抬头狠狠地瞪着夏半说。　　“除了你和警察，还有谁知道她越狱的。”夏半问。　　“估计没人了。她越狱之后第一个就是来找我，这是她说的。”左悠晴说道。　　夏半若有所思，知道沈檬越狱的除了洛翊等人、警局、左悠晴，凶手一定就在这里面。听洛翊所说，警察里很有可能有沈檬越狱的共犯，换个角度来说，杀她灭口的更有可能的就是那个共犯，因为要让沈檬在苏家死亡，那么就得先帮她逃出去。这么一想，会不会苏臣的死也是有蹊跷呢……　　想到这里，夏半无暇顾及左悠晴，匆匆忙忙就离开了。左悠晴完全跟不上节奏，看着他呼啸而去的背影良久，她才恨恨地起身，刚要上车的时候，猛然想起来她曾经见过夏半的照片，而且地点是在章家，沈檬还是章家女主人的时候……　　　　洛杰锡接到叶尘新的电话就立马赶去警局，走进候审室，他觉得自己快不镇定了。因为在候审室里排排站的和沈檬有关的大大小小的人员竟然达到四十九人，职位从警员到警监均有涉及。　　洛杰锡指着一些警监、警督问叶尘新：“这几个，怎么回事？据我所知他们是不需要接触沈檬的。”　　“这个……有人举报说他们私下和沈檬都有接触……”叶尘新看着洛杰锡怒不可遏的神情，也忍不住颤抖。　　“全部拘留，一个一个问清楚！”洛杰锡说完之后，就离开候审室。　　叶尘新送走洛杰锡，冷峻地看着这密密麻麻的四十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