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莫浅语没心情练球了。 难以忘怀的是，她撞进宽阔怀抱那瞬间，望见谢简川的眼神。 他黑瞳映着她错愕的小脸，狭长的眉眼隐隐含着笑。 体育老师离开后，学生们都自由活动，或者溜边回家，没几个人继续打球。 到放学时间，同学都走得差不多了，莫浅语拖着步子回教室，想起轮到自己大扫除，拿起扫帚开始清扫。 谢简川很可能走了吧，教室只剩下她一个人，地上有不少的纸屑，只能她独自把活干完了。 她屈身弯腰，专心打扫卫生，扬起一股灰尘，呛得她打了声喷嚏。 窗户忽地被推开，一股风刮进来，吹散了教室内的灰尘。 莫浅语抬眼，发觉谢简川立在窗边：“你不是走了吗？” 谢简川将凳子倒扣在桌子上，持起一把竹扫帚：“谁告诉你我走了，赶紧扫完回家。” 有人回来帮忙，莫浅语挺高兴的：“我们分工合作，你扫左边，我扫右边。” 说吧，莫浅语继续埋头扫地，扫到第二组，发现左边的两组一尘不染，垃圾篓堆满了纸屑。 谢简川未免太快了吧，三分钟不到就扫得干干净净。 眼余突然横来一柄竹扫帚，将她拨出的垃圾扫进簸箕里，没片刻功夫，又将她右边的垃圾扫干净了。 莫浅语将扫好的簸箕倒进垃圾桶，准备下楼去倒垃圾。 还没走两步，沉重的垃圾桶忽然变轻，莫浅语回头一看，发觉谢简川正拎着另一侧的垃圾桶。 谢简川漫不经心地开口：“一起下去。” 两人一高一矮的提着垃圾桶，桶口明显往莫浅语方向倾斜，为了防止垃圾洒在自己身上，莫浅语垫着脚尖，小心翼翼地走。 谢简川瞧她的小样，微微屈下身，垃圾桶再拎低些，跟她的高度持平。 垃圾站离教室楼有点远，磨磨蹭蹭的走了五百步，总算到了目的地。 莫浅语满身是汗，擦擦额头说：“太热了。” 谢简川提着空桶子，长腿迈出一功夫就没影了。 莫浅语小短腿完全跟不上，再加上疲惫不堪，慢腾腾地回到教室，发现课桌多了一瓶冰镇的可乐。 会是谁买的呢？ 桶子空空的遗落在角落，无声的告诉莫浅语，是谁回来过。 刚刚下楼都没看到他，提着桶子买了可乐，未免走得太快了点吧。 离学校的时间比较晚，莫浅语仍是习惯性的，绕到梧桐小道看风景，噙着饮料的吸管。 周围只有她一个人，脚步就欢快起来，踏着体育课教的军步，小短腿迈得正嗨。 恰在这时，附近冒出低低的笑声。 莫浅语窘得想钻地缝：“谁？” 硕大的梧桐树后，绕出谢简川挺直的身影，双手抱臂靠着树干：“你太认真了点，连下课都要练军步。” 莫浅语绕开这个话题，扬起手里的饮料：“这是你买的吧，谢谢你。” 谢简川耸肩：“不用谢。” 莫浅语仰头看金黄的梧桐树：“这里好漂亮对不对，我经常过来走走。” 谢简川轻轻应了声，长腿交叠坐在树下的草坪。 莫浅语坐到他的旁边，捡起一片泛黄的梧桐叶，咬着吸管含糊地说：“这就是落叶归根，兜兜转转，叶子还是要跟树在一起。” 谢简川侧过头，垂眸凝视她细白的牙齿，轻咬绿色吸管，吸管被咬得凹凹凸凸，凝着晶莹透明的律液。 浓密黑发披散在肩头，淡蓝色衣领间，圆润的下颌蜿蜒处，是秀颀白净的颈项，昂着脖子看叶子，优美的弧度犹如白天鹅。 莫浅语将落叶放回地面，转过头，察觉谢简川在盯着自己。 他的眼一眨不眨，黑眸如浸渍在浓墨，幽深稠重。 莫浅语摸摸脸：“脸上沾了笔芯吗？” 谢简川没做声，倏地站起身，手揣着裤兜走了。 莫浅语看了眼天色，拎着包跑向校门：“天色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去了。” 谢简川的长腿迈得太快，没会功夫又走得不见踪影。 走出校门，莫浅语站在公交站台，苦等回家的公交车，等了十分钟都不见车影。 是公交车误点，还是今天没这趟车了，莫浅语考虑要不要搭计程车。 恰在这时，一阵狂风刮过，前方传来嗡鸣。 黑色摩托车逆着疾风冲来，擦的一声，停在莫浅语的身侧。 摩托车车型炫酷，像只匍匐的黑色猎豹，漆身锃光瓦亮，犹如一块镜面照出她的脸。 骑摩托的人戴着黑色头盔，玻璃罩住脸，因着反光看不清长相。 头盔传来低沉的嗓音：“上车，送你。” 莫浅语哇了一声：“这是你的摩托车，好酷啊！” 谢简川说：“再不上来，我先走了。” 有免费的司机，不坐白不坐。 莫浅语跳起脚来，横跨上摩托车：“话说，整个一中的学生，可能只有你开摩托车吧。” 谢简川哼了声：“其实我更想开车，年纪还不到。” 莫浅语想了想：“我记得摩托车也有年纪限制吧。” 谢简川无所谓的说：“摩托车管得没那么严。” 莫浅语微微吃惊：“碰上交警怎么办？” 谢简川朝右侧仰头：“不用碰了，交警就在那。” 莫浅语顺着他视线一看，那边果然站着个穿荧光黄的交警，正在贴罚单。 她心头发紧，小声说：“要不先下车，等他离开再走。” 谢简川说：“害怕什么，我又没穿校服。你越紧张兮兮，他越觉得我们有问题。” 结果，交警朝他们望了过来，撞见莫浅语的视线，狐疑地眯起眼：“停下来，我看看摩托车驾驶证。” 莫浅语心里咯噔一下：“被抓要缴车的，你有驾驶证没？” 谢简川背脊徒然绷直，握在车把的修车双臂，犹如拉上弦的强弩：“坐稳了。” 莫浅语愕然：“你不会是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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