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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日照,路边瓜棚。  阮霜停下马,下车补给水。青筝靠在马车里小憩。    突然,“嘶——”,马踢踏着立起上半身嘶叫起来,猛地拖着车驾朝前奔去。阮霜立刻扔掉手里的瓜,闪电般追去,跃上车顶,纵身骑在马上,拉紧缰绳,“吁——”硬生生在撞断眼前的树前制住马匹。    南既明坐在树上,看着马头与树干差之毫厘的距离,弹掉指尖的石子屑,不满地撇撇嘴,闭上眼,身子一歪。  “咚——”  翩翩公子从树上摔在马蹄前,尘起飞扬。  这一险境引得瓜棚里赶车的汉子,采买的婆子纷纷出瓜棚,围了上来,七嘴八舌慰问还躺在地上唉唉叫疼的俊后生。    阮霜被这冲天而降的碰瓷惊了下,回身向车内问:“公子,可有碍?”  车内青筝同阮霜一样,自柳姨那出来就换了男装。青筝捂住撞疼的后脑勺,声线平稳:“无碍。”    “哎呦,我的腰啊,不会断了吧!”  “小伙子,别乱动。你还好吧?”热心肠的大婶看着比村子里任何一家孩子长得都还俊的后生手捂住腰,疼得好看的五官一抽一抽,顿时母爱爆棚。  “不好!不会是腰要断了吧。哎呦,真是祸从天降啊!我好好地在树上靠着睡会儿,怎么就被撞下来了?哎呦,我还在准备乡试呢,这会子让我怎么抓笔考试呀!”南既明躺在地上高声叫喊。    阮霜牙根痒痒的,手捏紧了腰间的剑柄。  一只手覆在阮霜的手上,青筝掀开车帘探出来。待看清马蹄前躺着的人时,心里只涌起一个念头:“怎么不干脆让马踩死他!”  内心数回三字经,表情仍是谦和有礼。     “小兄弟,可有伤着?”  “腰断了好像!”  “马意外受惊,吓到小兄弟,真是抱歉。这里有些银子给看大夫用,还请小兄弟收下,莫怪罪。”  “我这腰疼得厉害,动弹不得,你给我银子我也没法去看啊!”  “这附近可有大夫?可否请他过来。幸苦费另算。”青筝对着围观的众人说。    “李老头是俺们附近乡里的行脚大夫。可他昨日上山采药去了,不知几时回来。”一位大婶应声。  “哎呦,痛啊!我这腰怕是等不到那大夫采药归来了。娘啊,是儿不孝!儿无望参加乡试了,无脸面对列祖列宗啊!”南既明用袖掩面,握拳在地上用劲锤着,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青筝看他演戏演得这样投入,都要为他拍手叫好了。    “啊!可以让这位公子送你去前面的幽篁谷。听说谷里有位老神医。附近行脚大夫的医术都是他传授的。”一位大爷抖了抖烟杆子,提出了建议。  “对啊!”热心肠的大婶拍了下手,“怎么没想到呢?不过除了行脚大夫们,俺们都没去过啊。”  “就这条路直走,再右拐,看见一片竹林就是。里头具体怎么走咱也不知道了。”  “是啊是啊,现会只有这个办法了。”    南既明久久没听见青筝出声,接着嚎:“娘啊,你的儿子好可怜啊!被撞了,人家都不愿意送儿去大夫那。娘啊~~”  “年轻人啊,大婶瞧你也是出身不错。这撞了人,是该给他送去看大夫。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这小兄弟真瞧着实在怪可怜的。”大婶帮腔着。  阮霜想翻白眼,生生顿住,看向青筝。    “大婶您说的是。小兄弟,我送你去幽篁谷看大夫吧。还请各位大哥帮把手,把小兄弟抬上马车。”  阮霜诧异地看了青筝一眼,正待说什么,青筝近身轻声劝止:“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也好。”  阮霜看着那边七手八脚抬着唉唉喊疼的南既明过来,警惕心猛涨起来。    扬鞭起,马车行。  马车颠簸了些,南既明又哎呦了起来。    “闭嘴!”离开大爷大婶视线范围,阮霜脸更冷了。  “没办法啊,我这腰不好。”南既明躺在马车里,车帘未放下。  “再聒噪,我让你下半身也不好。”  南既明被噎了下,下意识紧了紧腿,真的不再出声了。    全程青筝闭目养神,一言未发。    路越走越僻静。幽篁谷,地处五座山之间,谷内长满高耸入云的翠竹,遮云蔽日,因此得名。白日中,还有阳光透过竹叶缝隙照明。夜间,竹林就一片昏暗,难辨方向。这也是青筝不欲花费太多时间与大爷大娘争辩,赶在日落前入谷的原因。    赶到谷口,日头已落至山头。青筝下了马车。  阮霜踢了下装死的南既明:“下车。”  “让你家公子扶我一把。”  “找死!不下,就呆着。”  “唔,我休息了一路,像似可以起身了。”  “小兄弟没事了,那就此别过。”  “别啊,万一有什么隐患就坏了。还是找大夫检查下为好。”    青筝还是谦和的样子:“那小兄弟请。”说完,率身往前走。  阮霜跟上,回头冷冷甩开一截剑身,警告地瞪了眼。  南既明扶着腰,忽快忽慢落后几步:“哎,等等我呀!”    日头快下山了,竹林间飘起一层淡淡的雾气,把漏下的余晖晕染成昏黄。  青筝脚步不快,仔细对照着太阳落山的方向,辨认着四周的景物。竹林间偶尔远远近近地传来小鸟的鸣叫声。    “跟紧我。”  阮霜轻应了一声。  青筝忽地扯了下身边半人高的竹枝,抓起阮霜的手,快速疾走几步。  阮霜回身就是一剑。    南既明一直紧盯着青筝,瞬间后移,挥袖挡去这一剑。待衣袖落下,哪里还看得见两人的身影。几步走到青筝消失的地方,不大的地儿踱步看了好几遍,都没看出什么门道。想起青筝疾走前扯了下竹枝,端详着面前无数根竹枝,皱起眉头来,不知哪枝才对。    “南既明啊南既明!当初师父说让你学奇门遁甲八卦阵法,你偏装头痛风寒,这回栽了吧!”南既明捏着鼻梁,自言自语,后悔不迭。    阮霜被青筝拉着左转几步右转几步,头都绕晕了。她看着周围的翠竹都是一个样,但她知道小姐只有自己的章法。  “破了。”    听见青筝轻松低笑了一声后,眼前原本翠竹组成的天然碧绿屏障缓缓向两边分开。一方可以看见天空的绿草地出现在眼前。一座翠竹搭成的小竹屋坐落在中央。夕阳余晖还未散尽,把小竹屋染上一层金黄。  四周很安静,只听闻远处几声鸟鸣。    地下的泉水不知用何种手法被引上来,娟娟细流灌入小竹斗里,盛满后,“嗒——”的一声倾在小竹斗下的石坛里。  竹屋前用竹子搭了几节阶梯,整座竹屋吊高而建。屋檐下挂着个不小的竹笼。竹笼的小门开着,却不见笼里的鸟。  竹叶的清香在四周弥漫,沁人心脾,让人不忍心打扰这一片静土。    青筝在竹阶梯前停住了脚步,微躬着身子行礼,朗声道:“明前辈,晚辈青筝贸然打扰,望请一见!”阮霜也跟着行礼。  四周静默了一会儿,青筝还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吱呀——”,竹门开了。  阮霜微微抬头,看见一双洗得发白的灰布鞋和黛色布衣摆。    青筝起身,抬眸:“明前辈,晚辈青筝有礼了。”  古铜色皮肤还算有光泽,脸上除了眼角的鱼尾纹,竟没看出其他五十来岁的痕迹。一头银发如雪,用条布带系着,披在身后。  青筝顶着老者投来上下如炬的端详,挺拔如竹,恬静而不谦卑。  一声低沉又有些嘶哑的嗓音响起,布满沧桑的纹路。  “竟然是个女娃娃。”    “多少年了,你是第一个不惊动我的雀进来的人。”  老者说的雀,大概是住在竹笼里的小鸟。  “你如何破的阵法?”  “明前辈阵法精妙,晚辈实属侥幸。”  明一水呵呵地笑了几声,不接话。    “前辈,有一疑问困恼晚辈许久,还恳请前辈解惑!”  明一水沉默半晌:“我为何帮你?”  “阮霜。”    阮霜取出玄冰盒。玄冰盒,用通体漆黑的寒玉所制,里面存放的东西可保持原样,五年不损。盒盖上有些凹凸不平的纹路。青筝指尖沿着纹路上下左右间或着滑动着滑块。  “啪嗒——”,盒盖开启。    一瓣白色花瓣静静躺在盒中,两头尖尖,平平无奇。  明一水看到玄冰盒,眼底只是微讶,当看到白色花瓣时,瞳孔紧缩。    赤瞳,长于极寒之巅,通体半透明状,传说五十年开一花。花开两瓣,一瓣呈雪白,一瓣半透明,可只有雪白那瓣能入药。入药后,吸收了药汁的花瓣会变成猩红色,形状如红色的瞳,故名赤瞳。  明一水大半生了,也只见过两次。一次是多年前一位女子救人所用,另一次就是现在。    闭上眼,脑海里想起那位他一生唯一一个为之心悦诚服的传奇女子,心潮涌起。片刻后,睁眼。  “什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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