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歌和聂青折到欢庆街的时候,街上正热闹。 两人正往清门医馆走去,忽然一个小乞丐撞上吴歌,吴歌反应过来,小乞丐已卷着她装着小木匣子的的小包裹跑远了。 “大小姐,你先去找那个小学徒,我去追!”聂青折说着,追了上去。 小乞丐跑进一个小巷子,停了下来,待聂青折追进来,小乞丐乖乖将小包裹递给聂青折。 “少主。”小乞丐说道,“为什么不能让吴小姐看见我。” “因为从此以后,我就不再是什么少主,从现在开始,我是吴将军府大小姐身边的亲信,聂青折。” “可是少主,叶将军还在等你回去。”小乞丐说道。 “事情还没有结束,西北边,有他,也不需要我。”聂青折说着,将一封信塞进小乞丐的衣服里,“你回去叶将军身边。” “我要跟在少主身边。”小乞丐说。 “我说过了,我不是少主。”聂青折蹲下来,摸摸小乞丐的头,“你这小鬼,我教你的轻功和遁形,你都没忘吧。” “没忘。”小乞丐说。 “那我就放心了,你走吧。”聂青折说。 小乞丐点点头,正要走,忽然一把匕首从墙头飞下,朝小乞丐飞去,聂青折将小乞丐往身前用力拉了过来,手臂却被匕首划了道深深的口子。 小乞丐正惊诧,聂青折一把将他推开:“你先走,回宁城,这里交给我。” 小乞丐点点头,纵身一跃,忽然消失在深巷里。 聂青折撕下衣角,将手臂草草包扎起来,抬起头,看着墙檐上立着的青衣女子。 那女子蒙着面,一双杏眼冷冽无比。 “姑娘,还未打过招呼就出刀伤人,实在是不大好。”聂青折说着,将匕首捡起来,抛了回去。 青衣女子一把接过匕首。 “在下是落英楼的夏槿。”青衣女子说道。 “夏姑娘,找在下有何贵干?”聂青折笑笑。 “你的身份,先生早就知道了。”夏槿说。 “又如何?”聂青折道。 “你从吴小姐身上偷走的东西,先生让我来拿回去。”夏槿说。 “可若我不给呢?”聂青折说。 “那本是吴小姐的东西。”夏槿说。 “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不会给你。”聂青折说,“可我知道,你不会杀我。” “没错。”夏槿说,“你对先生有恩,先生当然不会杀你。” “哦?”聂青折说道,“我怎么对先生有恩?” “先生与吴将军是故交,你对吴府有恩,就是对先生有恩。”夏槿说。 “这我倒是没听说过。”聂青折说,“可你既然知道我不会给,又何必来找我?” “先生问你,何时才能将东西还给吴小姐?”夏槿说。 “待我查清吴将军真正的死因,待大小姐一切安全,我自然会还给她。”聂青折说。 “那就请聂公子谨记今日说过的话,也请聂公子好好保护吴小姐。”夏槿说,“若你说话不算话,下次刺伤你的匕首,可就是涂毒的了。” “哈哈哈哈。”聂青折说,“先生一向光明磊落,手下却是个用毒的。” “真正狠毒之人,就算没有用毒,也将刹那间置人于死地。” 说完,夏槿消失在街巷深处。 聂青折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等他走回欢庆街,却忽然看见清门医馆前,冒着滚滚浓烟。 他暗道不好,匆忙跑过去,正听见一个路人大声喊:“火虽然已经熄了,可烟还未散啊,方那带着小女孩闯进去的年轻姑娘也不知道出不出得来!” 聂青折闻言,也顾不得灼烫的火焰,绰起墙边的竹竿,捂住嘴巴冲了进去。 清门医馆内,四周全是火灰,还有砸下来的横梁,吴歌牵着晴袖行得步步惊心,越往里,烟味越呛鼻。 方才在医馆外,吴歌正呆呆看着好容易找到却已经烧得不成样子的医馆,忽然一个背着大药筐的小姑娘哭嚷着冲进来,就要进去。 吴歌一把拉住她,皱眉看了看,问道:“小姑娘,你就是晴袖吧?” “你,你怎么知道?”晴袖抽泣着抬头,看见一个穿着男孩子衣服的姐姐,她脸上有一抹灰,眼睛却十分好看。晴袖觉得自己好像在哪见过她。 “我是那天掉进河里被送来的吴姐姐。”吴歌说,“是先生让我来找你。” “吴姐姐,可是我娘亲还在里面,我要进去救娘亲。”晴袖又哭了起来,挣扎着就要往里面跑。 “好了好了,我陪你去。”吴歌说道,“但火虽灭了,里面还是很危险,我们要小心。” “嗯。”晴袖点点头。 行至一半,两人身前出现一根滚烫的被烧得发红的横梁,架在半空。 晴袖弯腰打算从横梁底下钻过去,那横梁却一阵晃悠,直直往她身上砸。 吴歌见状,急忙扑上去将晴袖往边上推,那横梁擦着吴歌的左肩砸了下去,一阵嘶声,吴歌的衣服被擦开一条口子,肩臂烫伤了一片。吴歌吃痛地冷吸一口气。 晴袖忙问:“姐姐,你没事儿吧?” 吴歌勉强笑笑说没事,其实她疼得不行。 两人继续往里走,却什么人也没看见。 “你的娘亲或许早已逃出去了。”吴歌说,“这是好事,我们出去等等看,她一定会回来的。” 晴袖点点头,跟着吴歌往外走,不料因这大火,屋子的木质构造收到了破坏,一路的柱子和房梁陆陆续续倒了下来,眼看就要堵住两人的退路。 两人弯着腰,小心翼翼跨过一个又一个倒在地上的柱子往外冲。受到房梁掉落的撞击,墙边的柜子和架子也都开始往下倒。 正当高高的药柜要倒下来砸中两人,一根细长的竹竿突然伸过来,飞快地拦住药柜,那竹竿稍稍一撇儿,药柜往相反的方向倒去,散倒在墙边。 吴歌拉着晴袖,怔怔看着眼前一幕,来人左手拉过吴歌,右手用竹竿继续开路,不一会儿,便出了满是浓烟的屋子。 出了屋子,吴歌和晴袖蹲在路边呛个不停,吴歌抬头看来人。 聂青折的脸已被烟熏了个透黑,眼睛却还亮亮的。吴歌忽然噗嗤一下笑了。 “大小姐,你终于也算是笑了一下。”聂青折无奈道,“你知不知道刚烧完的房子很危险?” “对不起。”吴歌道。 “聂哥哥?”晴袖歪着头,认出了聂青折。 “清门医馆的小学徒,果然是你。”聂青折说。 “聂哥哥不要怪吴姐姐,是我非要进去的。”晴袖说。 “要是吴姐姐出事了,我拿你是问。”聂青折狠狠瞪了她一眼。 “晴袖也是担心娘亲,如果是我,我也会冲进去的。”吴歌说。 “罢了,没事就好。”聂青折说,“只是这清门医馆,怎么会突然失火?” “这医馆,是我爹爹留给我娘的。”晴袖说着说着眼眶又红了起来,“娘亲请大夫为人看病,除了基本的花费,从不多收病人一分钱,可如今是谁会将娘亲唯一的东西就这么烧了?” “你娘亲不在里面,所以一定很安全,待你娘亲回来,我让陆府帮你们把房子修葺好。”吴歌说。 晴袖说:“没关系的吴姐姐,先生会帮我们的。” “先生?”吴歌说道,“对了,先生让我来找你。” “先生找我有何事?”晴袖问道。 吴歌为晴袖抹了抹脸上的灰: “你最近,有没有见过什么人?” 晴袖摇摇头:“晴袖除了在落英楼跟着先生学书,还有在医馆学药,就是出去采药,不曾见过什么旁的人。” “不会的。”吴歌皱皱眉,“先生说过,你见过他。你再想想,应该是昨晚到今天下午的这段时间,你可曾见过什么奇怪的人?” 晴袖突然想起在山里采药时遇见的人,恍然大悟:“姐姐,我想起来了,你是段公子的朋友,他还让我捎给你你落下的手帕。” 晴袖拿出段成交给她的帕子,上面绣着一朵浅粉色的梅花。她将帕子递给了吴歌。 吴歌接过帕子,只一眼,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这帕子,是谁给你的?” “段成段公子啊。”晴袖说,“今日我在山上遇见他,他说吴姐姐将这个帕子忘在他那儿了。” “那个段成段公子,他现在在哪里?”吴歌问。 “不知道,他午时还说要继续在山上等走散的朋友。”晴袖说,“也不知等到没有。” “山上哪里?”吴歌问。 “北坡山腰的树林,一条溪水的附近。”晴袖说。 “晴袖,你可有什么亲人在岩城?”吴歌问道。 “没有。”晴袖说,“吴姐姐若你有事要先走,我自己去落英楼找先生便可。先生会帮我找到娘亲。” “好。”吴歌点点头,“你自己小心。帕子的事,多谢你。” “不用谢,吴姐姐。”晴袖对吴歌摆摆手,转身往落英楼的方向走去。 吴歌看着帕子出神。 “这帕子,跟太子殿下有关?”聂青折问道。 吴歌点点头:“这帕子是我小时候刚学会绣梅花时的,送给太子殿下和陆煜一人一条。那个段成,恐怕就是太子殿下。” 这么多年,他竟然还有将这帕子带在身上的习惯。 吴歌翻来覆去看着帕子,太子一定还在山上,此时太子若是只身一人,身边无一兵一卒,实在太过危险。她一定要赶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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