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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山麓,浩蓝的天空之下,吴歌骑在一匹骏马上。  她握着一把轻巧的檀木弓,拉弓,箭刺入远处草人的心口。  “少主果然天资聪颖,这才三日,就已有如此的准度。”叶闵站在吴歌身边,夸奖道。  “叶将军谬赞了,我射了十箭才中了这么一箭,实在羞愧。”吴歌有些不好意思。  叶闵哈哈笑道:“已是很不寻常了。”  “对了,突厥那边,可有消息?”吴歌跳下马,神情有些担忧。  叶闵摇摇头:“还没有。不过少主无须太过担心,聂公子身手极好,又擅应变,不会有事的。”    “少主!将军!”守卫突然急急忙忙进来通报,“有一个突厥女子闯营!”  “什么?”吴歌和叶闵互看一眼,一同跑到营地口。  只见一个身着短毡衣,脚踩长皮靴的姑娘,握着短刀在于营地守卫对峙。姑娘约莫十五六岁,她的眼睛又黑又大,忽闪水灵,像极了一汪山泉。  “阿云?”叶闵似乎认出了这个姑娘。守卫见叶闵认得她,纷纷收起矛。  “叶将军!”这个叫阿云的姑娘见到叶闵,急急忙忙跑过来。  “怎么了?”叶闵问道。  “前日,聂公子到了我们的营地!”姑娘喘着气,用口音有一些奇怪的汉语说道,很是焦急。  “嗯,我知道。”叶闵说,“你不要着急,慢慢说。”  “也不知他与我爹说了什么,我爹竟将他关押起来!”阿云说,“还是我今日早上路过我爹的营帐时,偷听到的!”  叶闵皱起眉:“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你爹若是知道你又来我们这儿,你可少不了一顿责骂。”  阿云转身欲走,忽然又回过身:“不然,不然将军绑了我,以我换回聂公子!”  “胡闹。”叶闵低声吼了她一声,“你放心,聂公子我们一定会设法营救。你先回去。”  “阿云小姐!”忽然,营地口又出现一个突厥人。是个中年男人,头戴毡帽,脸上有一大把胡子,背着一把巨大的弓。  阿云回头见到来人,眼里闪出慌乱的神情。  叶闵抬起眼,警惕地抽出腰间的长刀。  那个突厥男人并没有再靠近营地半步,只高声说:“叶将军,阿云小姐又乱跑,给你们添麻烦了。”  叶闵将阿云轻轻往前推去,突厥男人一把抱起阿云,放到身后。  “但既然阿云小姐将一切都告诉你们了,那我就代替我们大将军转达一句话。”突厥男人继续高声说,“我们大将军,听说聂公子从岩城归来,希望你们,用聂公子带回来的一样礼物,交换聂公子。”  叶闵听罢立刻将刀举起,直直指向突厥男人,话语狠戾:“放肆!”  突厥男人却只微微颔首:“告辞。”他后退半步,带着阿云,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怎么回事?”吴歌迫不及待走上前来。  “这个阿云姑娘是突厥大将军的女儿,跟聂公子在猎场相遇,关系很好。”叶闵说,“刚刚那个男人,叫月鹰,是突厥大将军身边最好的射手。这样看来,聂公子或许真的有危险。”  “不是说,沙场规矩来使不杀,突厥怎么不守规矩?”吴歌皱眉,“叶将军,我们该怎么办?”  叶闵摇摇头:“他们要的,是将军印,我们绝不可能给他们。”  “那叶将军不打算救军师了吗?”  “我们今晚会派出一支分队潜入敌营,设法将军师救出来。”叶闵说,“少主认为如何?”  “我们对敌营熟悉么?”吴歌说,“我们根本不知军师被关押在哪,万一贸然去救,对方情急之下加害他怎么办?”  “我会亲自去,会格外小心。”叶闵说,“我们已别无他法了。”  吴歌看着叶闵,欲言又止。    是夜,叶闵走入自己的帐中,欲换上行装,指挥营救军师的分队出发。  却见到木案上有一个黑纹铁锁的盒子,下面压着一张叠好的字条。  叶闵过去,拿起字条,打开,里面裹着一个黑纹铁钥匙。  字条上的字美丽娟秀:  『叶将军,我还是认为,潜营救人风险太大,成功率亦是不高。若失败,聂军师会更危险,还会引起更大的混乱。况且,伐北军现在最需要的,是叶将军您,您万不可去冒险。  突厥并未明确说所要之物是军印。我也是从岩城而来,又是吴羿将军的长女,前去周旋最为合适。聂军师于我有大恩,我定会全力保他性命。若我未归,只望叶将军用吴家军印,继续完成我父亲未完成的事,捍卫东朝大地。』  落款挺拔有力,吴歌。  叶闵眉头一皱,打开盒子,里头果然是吴家军印。  叶闵扔下信,匆忙跑出营帐,对守卫们大喊:“追出营,拦住少主!”   众人急匆匆追出营地千米之外,却不见任何踪影。    “叶将军,怎么办?”守卫问。  叶闵沉沉叹息一声:“如今,只有先相信少主。料想突厥也不敢轻易加害。”话罢,他抬起头,北境遥远的天布满星辰。  叶闵喃喃:“吴将军,是属下无用。”  突厥营的夜晚,篝火盛放。  火光中,一个身披黑色披风的人走近营地。  两名突厥守卫立刻将她拦住。  “来者何人?”  “我是东朝伐北军的人,要见你们大将军。”吴歌用这些天刚学的一点突厥语回答,心中有些忐忑。  守卫似乎听懂了,其中一人进去通报,不一会儿,他回来,扬起手,让吴歌进去。  吴歌跟着他走到主帐,一路上,吴歌悄悄观察突厥营地的构造。营地大体与东朝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帐子的样式不一样,突厥人也更喜欢篝火一些。  突厥的士兵,大多穿皮衣毡衣,身侧是马刀。有的人背着弓,他们用的箭,箭镞上是有孔的骨球。吴歌记得叶闵说过,这种箭叫做鸣镝。  待走进突厥人的主帐时,吴歌已将进来的路如何走,一路有哪些守兵大致记了下来。  突厥人的大将军坐在软衾之上,身后挂着一张大大的狼皮。  他高大强壮,腰带上有狼的图腾,神情却不是吴歌想象中的凶狠威猛。  “你就是东朝伐北军的来使?”大将军开口。他的汉语说得很好,一点都没有阿云那样奇怪生涩的口音。  吴歌镇定开口:“我是来找你们要回我们的使者的。”  “我们想要的东西,你可是带了?”突厥的大将军说。  “大将军,不动来使,可是从古到今的沙场规矩。”吴歌说,“在下一直十分仰慕突厥人的豪情勇敢,希望大将军顾及突厥的形象。”  她的话客气又强硬。  但如她所料,大将军并未轻易为之所动。  “敢问这位姑娘是何身份?”大将军说,“东朝的伐北军中怎会有女子?一个不知是何来历的女子来跟我们谈条件,你们的诚意何在?”  “在下是已故吴羿将军的长女,伐北军的新主人,吴歌。”吴歌回答。  大将军惊讶地张了张嘴。  “吴羿将军,竟将军印传给女儿?”  吴歌说:“是。伐北军的主人自岩城而来,亲自来大将军的军营,诚意还不够么?”  大将军略微思索片刻:“既是伐北军新的主人,定是新的吴将军了?方才多有得罪,还请落座。”话罢,他挥手招呼属下为吴歌备酒。  吴歌听见吴将军这个称呼,十分别扭。她并没有朝廷所封的将军名号,为伐北军主人不过是因手里有军印罢。  但她思忖一番,没有急着解释,但也没有否认,只镇定地坐到大将军为她安排的客座上。  待吴歌落座,大将军又说:“不过,口说无凭,还请姑娘拿出自己是吴家主人的证据,我们才敢放人啊。”  “证据,你要什么证据?”吴歌装傻。  “东朝敕封将军与兵马,都会赏军印。”大将军说,“姑娘既是伐北军之主,定有军印可相证吧。”  吴歌假装讶异道:“我独身来此,若把牵涉十万大军的军印就此拿出,岂不是把自己置于危险之地?莫非大将军认为小女子太过稚嫩,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会明白?”  大将军皱起眉:“那就为难了。姑娘无法证明自己是伐北军之主,若错信你,岂不是给吾族蒙羞?”  吴歌从容道:“我既说了我是伐北军主人,就会拿出证据。还请大将军先带我去看看聂军师,若他安然无恙,我再证明我的身份也不迟。”吴歌顿了顿,“若大将军不信,尽可杀我。只是,两日之内我若未归,伐北大军定会踏平你木素戈城!”  木素戈,乃是突厥边界最重要的城池,与东朝的贸易往来和边防任务皆在此城中。若木素戈城被破,突厥在西北关最后一道防线也就破了。  突厥大将军眸色微闪,忽然放声大笑。  “姑娘的气势,倒真是很像吴羿将军。”他说,“也好,那我们先休息片刻,喝完这杯酒,我就带你去看聂公子。”  吴歌举起酒盏,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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