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皇宫靠西北一处破旧的院落,只有一间屋子里有微弱的烛光,这里就是冷宫。冷宫已经很久没人住了,当今皇上的嫔妃本来就少,能被贬在冷宫里的也只有今日的这一位,先帝时期被贬在冷宫里的嫔妃没等先帝驾崩就先薨逝了,这冷宫荒废了几年了,今儿才好歹有了点儿人气。
亮着烛光的这间屋子是北屋靠中间的一间屋子,反正这冷宫里除了被褫夺了封号的兰婕妤也再没有其她人了,兰婕妤就挑了北屋靠中间的一间屋子。
在本朝,有封号的嫔妃被褫夺了封号又打入冷宫的就是连同位分一起被废,彻底成了庶人。
兰婕妤本名叫做程月,只是进宫后有了位分和封号就没人叫她的名字了,如今被褫夺了封号废了位分,她又成了庶人程月。
北屋正中间的这间亮着烛光的屋子里,屋内陈设布局都很简单,从门口能一眼望到床铺。者已经是这处院落中最好的一间屋子了,屋子里虽然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另有一张床铺,但是家具却不破旧。
屋子里没有炭火,这十月末的夜晚还是很冷的,更何况这里的屋子很久都没有住人,屋子比别处的屋子冷多了。
屋外冷风呼呼地刮着,院子里传来落叶被风吹起时的簌簌声,在这寂静的夜晚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程月躺在床上,身上裹着一床棉被,头蒙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屋里虽有微弱的烛光照明,但是程月却不敢将头从棉被里探出来,生怕一探出头就瞅见鬼。
屋子里没有鬼,但是程月却不由自主地想到鬼,尤其是听到院子里落叶被风刮起时发出的簌簌声。
身上的这一床棉被跟屋子里点着的那根蜡烛还有桌子上搁着的火折子都是程月刚被御前的宫人们丢进这个院子里时趁着天没黑,在院子里的各个屋子里翻找出来的。
天色刚暗下来时程月就点了蜡烛,饶是如此程月依旧害怕。
这会儿整个人包裹在棉被里,程月一边儿流泪一边儿回想着白日里皇上说的话。起初听到皇上说侍棋是乌邦奸细时程月是不信的,侍棋是自己入宫时从娘家带进来的丫鬟,很早的时候侍棋就伺候在自己身边儿了,怎么可能是乌邦的奸细?可是御前的宫人们不待自己辩解就将自己关进了冷宫里了。刚进冷宫那会儿程月也来不及细细地思考侍棋的事情,但是这会儿我在被窝里也不能做其它的事情,程月倒是有了功夫思考侍棋的事情了。
侍棋是在程月十岁那年被程府的管家买进程府调教了一段时间后被程夫人指到程月身边儿,侍棋这个名字还是程月给起的呢,侍棋本名叫什么程月已经记不清楚了,这么多年了,一直侍棋侍棋地叫着,程月早就忘了侍棋原来的名字。
程月打小自谕聪明,因此不太喜欢比自己更聪明的人,恰好侍棋看起来笨笨的,程月那时候想着留这么一个笨丫头在自己身边儿伺候才能更衬托出自己的聪明,因此侍棋渐渐地就成了程月身边儿的贴身大丫鬟。
当今皇上刚刚登基时,程月被太后选中,要进宫,程夫人原本是让程月另外带一个聪明一点儿的丫鬟进宫,将侍棋留在府里,但是程月却坚持要带侍棋进宫,程月觉得自己身边不需要聪明的丫鬟,程夫人拗不过程月,只得同意程月将侍棋带进宫里。程月刚刚入宫时位分不高,只能从娘家带一个丫鬟进宫,侍棋就成了程月唯一从娘家带进宫来的丫鬟了,在宫里的这几年程月也是把侍棋当作心腹,侍棋对程月也像是忠心耿耿,至少以前看起来是忠心耿耿。
如今却被告之自己的心腹居然是乌邦的探子,程月心里有点儿接受不了,可是不管能不能接受,程月都得面对事实。
程月窝在棉被里将侍棋的事情慢慢地在脑海里过一遍却发现了侍棋的不同寻常之处。
侍棋看起来笨笨的,但是却和宫里各处的宫人们都相处的很好,也很少有侍棋打探不到的消息,再者,最让兰婕妤疑惑的就是侍棋是如何将许玉蕊从这皇宫里弄没的,而且自己还能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这就不是寻常的宫人能办到的了。虽然这会儿兰婕妤也不知道许玉蕊是死是活,但是看今日里皇上和御前一干宫人们的表现就知道侍棋肯定得手了,侍棋曾保证她会让许玉蕊从宫里消失,看样子许玉蕊是真的从宫里消失了。兰婕妤心里想着管她是死是活,反正人已经不在宫里了,既然人已经不在宫里了,估计是死了,不然侍棋留着一个从宫里弄出来的活人干什么。
以前没有多想,现在发现了侍棋的不同寻常之后程月心里更担心的是侍棋的事情皇上会怎么处置,会不会连累到自己的母家。要是侍棋原本是内务府拨给自己的还好说,出了这样的事情自己大可以推的一干二净,将责任都推给内务府的人,可坏就坏在侍棋居然是自己从母家带进宫里来的,这样自己也脱不开责任了,弄不好还会连累自己的母家。
程月忧心忡忡地盘算了一整夜,蒙在被子里一整夜都没合眼,直到天大亮时桌子上的蜡烛也已经燃尽,程月才将头从棉被里探出来。屋子里太冷,程月只将头从棉被里探出来,身子还在棉被里裹着。只一整夜的功夫,程月已经憔悴了许多,完全没有了昔日兰婕妤的气场和雍容。
这一夜,宫里彻夜无眠的还有项天宇,项天宇虽是一夜没合眼,却在卯时就上了朝,这会儿刚刚下了早朝就匆匆回了御书房。昨夜项天宇一整夜都没合眼就是在等刘雄的消息,可是等了一夜,刘雄那里依旧没有传来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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