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的笑容里带上了几丝玩世不恭，“什么都不做，也什么都做。” “……”程彩讪讪地盯了他两秒。 K笑着说：“我跟你跑东跑西的这么半天了，你连我名字都不好奇一下，好奇我的工作？” 程彩神色一顿，眨了眨眼睛装无辜道：“我其实更好奇你打招呼的方式。” 出其不意的反将一军，效果奇佳，这回换K表情卡顿了。 “当时……”K的语气有些许的犹豫，“我看错了，你长得比较像我一个故人。” 程彩还在等他接着往下说，可是等了半晌都没有后文。程彩抬了抬眉，意思是，就这样？ K满目的坦然，意思是，不然呢。 程彩扯着嘴角敷衍地干笑：“这个什么……他乡遇故知的理由，还真是应用广泛啊。不好意思，这个故人不会是你前女友吧？” K倏地不笑了，表情变得有几分认真，语气也淡淡的，“不是。” 程彩未察觉这轻微的变化，继续揶揄道：“不是女友也这么抱，你挺open啊？国外念的书吧。” K没答话，仅是看着她。 程彩觉得自己揶揄讽刺人这一套，在这人身上有点失灵，索然无味地抱着书朝书架外的通道走去。走了几步，倏地停住，回过头盯着跟在身后的K。 K看到程彩双眼微微一眯，心里莫名不好的感觉蹭的蹿了上来。 “不对啊，你既然不认识我，你怎么会知道我是精神鉴定人，你当时在大厅里怎么怼周彦怼得那么顺溜？”程彩问道。 K觉得自己有必要去进行一下信口开河的培训。 “因为……我之前在警局里遇见你时认错的，当时以为是，就调查了一下你的身份。” 程彩语调平静地说：“说谎，我们第一次遇见是在亿程商场吧。” K眼中的光怔了一瞬，随即眨了一下眼睛，视线往周边飘忽了一秒，像是在观察周边的环境。 程彩静静地看着他，一副坦白从宽的仁慈样儿。 “……对。我可能记错了。”K适时坦白，然后又没有下文了。 …… 程彩：“你说调查就调查，还能查到我的工作，不简单啊。” “没什么难的，在警局遇见你猜到你和警局的人可能认识，所以就在局里找人打听了一下。”说完，K觉得这个答案连自己都信了，这话完美地把他之前那句也圆了进去，看来本事多数是临危受命时练出来的。 程彩面色微沉地盯着他，问了一句：“连我工作都打听到了，还能认错，你那故友名字也和我一样？” K：“时间太长，我不太记得她名字了。” K说得自然，程彩居然一时语塞，最后才想起来，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听着这话，K脸上的笑容又浮现了出来：“池昀。” 程彩仍旧看着他，那表情好像没听清一样。 K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按了两下，然后递到了程彩面前，手机屏幕上显着两个大字：池昀。 池昀：“我知道你的名字，程彩，云程万里的程，多彩多姿的彩。” 程彩觉得这解释用词用得不错，她笑笑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两个字说：“池水的池，日光那个昀嘛，解释一下我不就知道了。” 两人朝阅览区走去时，程彩回头扫了两手空空的池昀一眼，“你不挑一本看吗？” 池昀像是为了让她满意随手从架子上抽了一本拿在手上。 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看书，程彩翻了两页，抬头看坐在对面的池昀，他将书丢在一边，单手支着头在看窗外的风景。 真不是一个爱学习的孩子。 “诶，你在哪里读得大学？”程彩小声地问道。 池昀收回目光看向她，“国内国外都有。” 程彩缄默地点了点头。 “你呢？”K自然而然地反问。 程彩：“和你一样啊，我去国外做过两年的交换生。” 池昀眼中的神情，程彩一时没看懂，好像透着一种盛世安好的欣慰。 “你干嘛这个表情，怪怪的。”程彩说着笑了一下。 池昀倾身趴到桌上，将头凑到程彩面前说：“你……有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 池昀目光清澈如水，程彩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心神晃了一下。 “比如？” “比如……”池昀的神色犹豫了一瞬，随即直起身子又靠回到了椅子上，目光挪向窗外，“算了，我就随口问问。” 程彩沉着张脸，有种被人耍了的感觉。 “你肯定有特别奇怪的地方吧？不过我也没兴趣。”程彩赌气似地说。 池昀笑了笑，笑得丝毫不介意。 窗外午后的光洒亮了一半的桌面，池昀有点恍惚，如果当年没出事，或许两人早在几年前就这样一起坐在图书馆里了。 “同学，你好。” 忽然冒出来的声音打断了池昀的思绪，顺带也打断了程彩看书的专注。 一个样貌甜美的长发女生浅笑着，指了指池昀手肘旁边的那本书说：“这本书你看吗？” 女生眉眼弯弯地看着池昀，那眼神里泛着莹亮的光彩。 程彩一眼就看出来女生是意在沛公，她继续装安静的吃瓜群众。 池昀瞟了眼桌上的那本书：“不看你拿走吧。” 女生笑着俯身去拿那本书，程彩猜到下一秒那女生顺滑如丝的长发就会撩到池昀的脸上。啧啧，闻香识人什么的，现在大学女生都这么胆大的。 程彩静待着好戏上演，不曾想女生身子俯下一半，池昀的手肘一撇，将那本书推出去了半米远，随即单手支着桌子的边沿，靠坐的椅子往后倾了30度，将将躲开女生从肩膀上滑落下的一匹秀发。 女生略有几分意外地看向池昀，池昀面色冷淡地说：“我对毛发过敏。” 程彩瞅着那女生脸上泛起的尴尬，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毛发过敏……这人毛病还真不少。 女生艰难地维持着笑意，将长发别到耳后，拿起桌上那本书，道了个谢讪讪地走了。 池昀将后倾的椅子落回原位，抬眼朝对面的程彩扫去，未及时收回目光的程彩顿时有种被抓包的心虚。 池昀饶有兴致地用一只手托起下巴，双眼似无意地就盯着她一直看。 程彩强装无事地继续看书，你被人撩，还不许别人看热闹了。 再往后，有来蹭坐的，有来问时间的，甚至还有来问知不知道哪方面的书是放哪里的……图书馆服务台是放在那儿做欣赏用的吗。因为不速之客真的有点多，程彩看了没多会儿，就和池昀离开了图书馆，美其名曰去下一个“风景点”。 程彩呼吸着图书馆外的空气，忽地冒出一句：“诶，你以前读书的时候挺受欢迎的吧？” 池昀挺认真地想了想：“一般，我不怎么去人多的地方。” 程彩啧啧了一声，缓缓摇头感叹道：“可能是宁辰医大颜值高的太稀缺了。” 两人在学校晃了大半段路之后，走进一幢教学楼，程彩循着门牌找到了一间阶梯教室，教室很大，两人是从后门进去的，进去时教室里已经坐了许多学生。 两人在后排随意寻了两个中间的位置坐下，前面一排座位上两个女生在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什么，还没开始上课，教室里的嘈杂音比较大，程彩分神拉长了耳朵才听清两人在聊什么。 “对啊，女友死了！” “死了？你怎么知道？” “今天学校出命案了，你不知道吗？” “当然知道，可是……难道……死的那个人是鹿……” “对！我亲眼看到警方的人把他请去谈话的！你说死的还能有谁！他那么高冷的人，学校里死了谁会和他有关系啊！” “啊……”女生倒抽一口凉气。 啧啧，果然是医大，课前八卦都这么劲爆的。程彩听着听着，身子不禁趴在桌上朝那个方向滑去。 “啧啧，金学长谈话结束回来后，整个人都傻掉了，看得人好心酸啊。” 女生有点哽咽起来：“天呐太惨了……不会是那个什么，再杀的吧？” “不知道……” “有点受不了了，那金学长还上课吗，这节姜教授的大课估计也不会来了吧。” 程彩狠不能在耳朵上架个接听器，身子越滑越远，池昀用余光看着，忽然伸手把她捞了过来。 程彩一愣。 池昀：“要上课了，你这个坐姿，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来搜集情报的？” 程彩：“……” 整间教室不一会儿就坐了个满满当当，也渐渐开始安静下来。 程彩东张西望地环顾四周，像是在找什么人。 池昀心里大概猜了一下：“你找谁呢？那个金学长你认识？” 程彩摇头：“不是。” 过了会儿，程彩似乎没找到，便收回了视线嘀咕道：“奇怪，今天是精神系的大课，难道那小子逃课了？” “谁？” 程彩：“我之前一个鉴定案的当事人，也正好是这学校精神医学系的学生。” …… 程彩刚坐定，前排那两个女生突然小骚动了起来，互相撞着胳膊目光齐齐朝边缘的某个位置看去。 “来了……” 程彩转头朝那个方向看去，一道身影在前排靠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男生干净帅气的面容上笼着几分忧郁。难怪这些女生这么八卦这件事了，原来是个帅哥…… 程彩感慨道：“看来我之前分析的不对。” 池昀顺着程彩的目光看去：“什么不对？” 程彩一本正经地说：“我找的那个小鬼和这个……长得都还不错的，宁辰医大的颜值也不算太差。” “……”池昀一脸不予置评的表情，“你找那个小鬼什么事情？” 程彩轻轻扬眉，“你不知道打听消息要靠地头蛇的道理吗？” 池昀一个失笑，余光扫到什么表情突然顿住了，前排那两个女生可能是在看那个金学长时无意中看见了他，这会儿两道目光正直直地盯着他。 被当事人发现了，两个女生互相拉扯带着种少女的羞怯回身朝讲台的方向看去。 “啧啧……”程彩无端又拿出一副刻薄的小表情。 池昀觉得这人戏挺多，笑着问：“你又怎么了。” 程彩小声说道：“完了完了，你今天这么在医大晃一圈，明天肯定几百上千的人去论坛发帖子问你这个无名帅哥是哪个系的，你等着吧。明天就能在校论坛上看到你的照片了。” 池昀不以为意地淡笑着。 程彩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捣鼓了一下递到他面前：“你看，我随便翻翻都能翻到这金帅哥的资料。” 池昀扫了一眼手机屏幕，花花绿绿的学校论坛版面上，飘着红色字体的大热贴，就是盘点校草的帖子。 程彩拿回手机翻了翻，突然嘀咕道：“诶，不对呀……怎么没那个小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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