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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烟没有?”    林松愣了下,忙从口袋里掏出盒烟:“有,有。”他想到刚才杨岸就是要去买烟,结果被自己给耽误了,不仅亲自递过去,还帮点上。    杨岸也没拦,微偏头嘬了口,皱眉问:“他人在哪?”    林松见他答应了,大喜过望,忙把情况介绍清楚:“人倒是随叫随到,这会儿大概跟头儿在一起。哎,杨哥,这个点儿,你还没吃饭呢吧?走走走,咱们一起去杀头儿一顿。”说着把人往外引。    杨岸落后他半步出来,锁上门。    老楼楼梯窄而陡,杨岸落在林松身后两阶,咬着烟问:“你怎么来的?”    林松回头一笑:“车在头儿那用着,我打了的士。”    “哦。”杨岸点头。    说话间,二人走到楼下,杨岸招呼林松上车,等林松问清楚了具体地点,载着他往那去。    冯建民正和凌刀从他住的宾馆里出来,林松让杨岸靠边停,准备下车上去拦住对方,杨岸却漫不经心地说:“急什么?人又不会跑。”    他依着宾馆的指示牌,寻了个车位停下,一扭头,林松已经下车跑个没影。    “毛毛燥燥的。”    杨岸解开安全带,锁好车绕到前面去,只见林松跟冯建民,凌刀还是走了。    林松见他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忍不住抱怨道:“杨哥,快点儿。”    杨岸这才夹住短了一半的烟吸了口放下。    “凌刀的事不急。”    “这事不急。”    他和冯建民同时开口,说的字句虽然不太一样,意思却是同一个意思。    林松一愣,下意识地转头看冯建民。    杨岸也看他。    冯建民和蔼地笑了笑:“先找个地方吃饭吧,磨了这么久,我都饿了。”    宾馆只包早餐,其余的要自己解决。林松按捺着躁动不安的情绪,跟冯建民、杨岸一起就近找了家小炒店,要了个小包间,屁股刚沾上椅子,他就迫不及待地说:“头儿,杨哥,刚才怎么不叫住凌刀啊?大家一起吃个饭,什么事都好解决啊。”    冯建民隔空虚点了点他,笑骂道:“你这脾气,也不知道像了谁,猴儿似的。这点你得多跟你师兄学学。”    一旁杨岸已把菜点了个七七八八,见二人目光投来,把菜单往冯建民身前轻轻一推,报了他刚才点了的菜名,问:“还需要点什么?”    冯建民听到多是软烂的炖菜,知道他顾着自己的老胃病,心里涌上感慨,暗叹:真像还在从前的时候。    他顾及从前的事,只是在心里想想,那边林松却没想那么多,直接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说完自觉尴尬,讨好地看了杨岸一眼。    杨岸却神色平静,并没有因这句话而尴尬的样子,令他稍稍放松了些。    何婉不在,也不知道冯建民使了什么方法把人支开,到饭点了也没回来。杨岸感念他的好意,这餐饭吃得就随意了些,没像上回那样整个人装在壳子里,一脸的拒人千里之外。    冯建民这两天也通过陈泉把杨岸和时恋的事了解了一些皮毛,想到人家是早就认识的同学,又有英雄救美的契机,刚才听林松说,二人也像是常来常往的,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声何婉没福。    何婉和杨岸几乎是同时进的警队,虽然隶属技术科,不归他直接管辖,但大家常来常往的,冯建民也当人是自己亲侄女一样的疼。    干他们这行的,指不定哪一天就处处埋骨,连具完整尸首都寻不到,不在人尚活着的时候对人好点,死后再来悼念,算怎么回事呢。    在来锦绣市之前,冯建民一直希望何婉和杨岸能有个好结果。    虽然杨岸早就提过在家乡有个喜欢的姑娘,可这么多年分离,又是这么大的变故,人姑娘未必记得他,可是何婉不一样,何婉知道杨岸所有的过去细节,而且人家家长也是退休的老警,不介意杨岸的那些问题,怎么看都比他去拼一个未知好。    但他来了之后,这个想法就只能是一个想法了。    既然杨岸都来了,凌刀的工作还需要他去做,冯建民转而问起他的个人私事。    “今天刚去订了房,准备结婚。”    杨岸言简意赅,砸得二人措手不及。    冯建民还好,林松直接就问了:“这么快?”    杨岸垂眸一笑,一向冷肃的脸上竟然多了堪称缱绻的温柔神色:“不算快了,她等了我十年。”    这话一出,两个人都怔然。    冯建民心底最后一丝为何婉争取的想法彻底熄灭。    人家少年爱侣,还坚贞不移,能在杨岸全家失联的情况,在这种对大龄女性极不友好的逼婚大环境下等了他十年,再去人家难得的幸福里插一脚,还是人么。    冯建民皱了眉头。    他这次把杨岸叫过来,存着再启用他的心思。    亦心那边他也去看过了,不是什么离不得人的公司,实在不行,在杨岸离开前把公司转到他那青梅名下,于公于私都对得起。    组织上培养一个人不容易,像林松这样,业务能力是足够了,可二十好几了还沉不住气,没人盯着一准出纰漏,放他出去做些光明正大的事还好,真要深入敌后,几颗脑袋都不够砍的。    杨岸是同批最优秀的,也最得他看中的,本来想着他带到退休,人也三十多了,能力和资历都足够,挑大梁也不会太多人反对,谁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竟然出了那么一个事呢。    他低低说声:“那先恭喜了。”    杨岸一笑,却没甚喜意。    他一直觉得自己运气好,叶才的集团被捣毁得比较彻底,他这牢坐得也心甘情愿,回到家乡,在上头的扶持下创业不到两年,就有现在的规模,有余力帮助同他一样从生死线上挣出命来的兄弟,还跟时恋得偿所愿。    现在看来,他的好运气怕是花光了。    也是,能从叶才的手底下挣出一条命全身而退,已是最好的运气,他也不能再多求什么。    冯建民找他,他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真要挖凌刀的话,他们手段多得是,哪用得着他一个瑕疵前警员出来,显得多非他不可似的。    可是王嘉安的根在这里,他的势力一天不挖干净,他就算现在真能做到万事不管,一心跟时恋结婚生子,也不会心安。    总要有人砥砺前行。    吃过饭,回到宾馆,林松被冯建民派到楼下守着,防止何婉突然回来,冯建民和杨岸在房间里谈事情。    把重要的事说完,他看着杨岸,犹豫片刻:“你的婚事进行到哪个部分了?要不要给你几天假,先把证领了。”    杨岸笑了笑:“我会安排清楚。”心里却发沉。    他跟时恋才刚刚心意相通,正准备一鼓作气走向生活的新纪元,这可怎么好。    大事商量好了,天色也晚了,林松那却一直没来消息。怕遇见随时可能回来的何婉,杨岸作别冯建民,从员工通道混了出去。    杨岸并不知道,他走后没多久,何婉就冲了进来,冯建民劝了几句,她心有不甘,要追出去,被冯建民喝住,难得严厉地让她约束自己的行为,不要给人家添麻烦。    于公,冯建民是她上级,于私,他对她如子侄一般照顾,他的话,比她父母的还管用。    尽管心里百般不愿,她还是止住了追人的脚步。    林松见不得这个大姐姐难过,把人拉到一边开解。他对杨岸的现状也不甚了解,一半是真实情况,另一半是自己照着这基础上编的,把杨岸和时恋的爱情故事说得自己都快感动哭了。    后来冯建民问他怎么样,林松打包票:“我的口才,头儿放心。”    放心个屁。    冯建民瞥了他一眼,想着说反正杨岸马上要去执行新任务,何婉又追不上去,也就没再多说。    杨岸离了宾馆,本该回家休息,却又开到了时恋家楼下。    他看着手机定位上渐渐重合的小点,想到二人重逢的那天,吃完面,他送到到楼下后,时恋硬是拉着他把二人的手机各自下载了定位软件,互相做了定位设置才肯下车,生怕她一下去,他立马油门一轰跑了,就不由失笑。    他要真想躲,她又能怎么样呢?就像……十年前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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