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 一声喝下,门立即被一股偏重的力量推开,一个不算高大的身影让我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跪在了我的眼前,倒吓了我一跳。 “混账!没看着你主子正病着怕冷风吹吗?” 那人称了句“是”,立马起身关上了门,又单膝低头跪回了原地,这敏捷的身手是我在这贝勒府不曾见过的,而他穿的这一身藏青长袍也不像是府上的太监,正当我疑惑的时候,突然想起有人在,我忙把手从他手里抽了出来。 “这是我的随身护卫,富察坤铭,以后你去哪里就由他保护了,寸步不离。” 送我个保镖?他竟然这么好心……我狐疑地抬起了头,正对上他的眼睛,无意间捕捉到了他那一闪而过的狡黠光芒,这才突然意识到这家伙别有用心。寸步不离,这意思敢情是这什么坤铭,是安插在我这儿的监控器啊! “从今以后哈日珠拉就是你的主子,时刻保护她的安全,除我之外,只听她一个人的调遣!” “是!” 洪亮低沉的声音传来,中气十足,听着声音就让人觉得有安全感。但他一直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长相,实在是好奇,皇太极见我探头探脑的样子,便拉了我坐好。 “抬起头来,给你主子看看。” “是!” 这位坤铭护卫就猛地抬起了头,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表情,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前方,倒吓了我一个激灵,这天圆地方的脸盘儿,呈一字排列的浓黑粗眉,面如黑炭的肤色……我不由自主地抓住了皇太极的袍子,往他那里挪了挪,偷偷地拽了拽他,他低下头来看我。 “你还是让他低下头吧……” “是!” 本以为我小声儿跟皇太极说话他听不见,却不想被人家听了个正着,这下我就尴尬了,还好古代没有人身攻击这一说。 “先下去吧,为你主子多备两个炭盆,去领二十盆乌金炭,再去拿个紫砂暖手壶。” “是!” 用来去如风来形容他真是不为过,一阵风儿功夫他已经没了人影,门也关的严丝合缝,像是这人儿从没来过一样。皇太极右手暖着我的手,一手抚上了我的肩膀,这我才突然回过神儿来。 “你放开!” “放开你会冷,不放。” “那我想给他换个名字。” “啊?”他被我这莫名其妙地一句话给噎了一下,“你这人,说话也没个套路,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瞅着他咕哝了一句,“名字我都想好了好几个呢!个个都是威武霸气的!” “哦?”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说来听听。” 这下我来了精神,兴冲冲地看着他,期待着他的反应,“包拯!怎么样?” 他眉头皱了皱,“包拯是宋朝的断案圣手,配坤铭这武夫不合适。” “那就……荆轲!” 我洋洋得意地看着他,我都佩服我自己的想象,没见过荆轲就觉得他们俩气质极像。 “荆轲……”他的脸有点阴沉,“那不是个刺客么,我派个护卫来保护你,结果叫了个刺客的名字……不妥!” “那就得拿出我的杀手锏了,最符合他的名字——张飞!” 志在必得,成竹在胸就是用来形容我现在的样子了,皇太极这下直接迷惑了,一脸不得其解地看着我。 “张飞又是何方神圣?” “山贼。”我随口一说,随后发现他直接黑了脸,连忙改口,“他可不是一般的山贼哇!他是山贼中的大山贼……” “真不明白你这小脑袋瓜子里想的是什么,好好一个护卫,净让你起了些刺客山贼的名字。” 说罢还狠狠给我一记大大的油爆栗子,我吃痛地揉着脑袋,这古代人和现代人的观念果然是有差别,我们观念里的英雄豪客,跑到他们这些正人君子那里,竟简单地被划成了山贼和刺客,不得不感叹,代沟真可怕,都说三年一个沟,我们俩这隔了几百年……天哪!好可怕…… “傻愣什么呢?” 一句话将我拉回了现实,我慌忙挤出一个假惺惺的微笑。 “想好名字呐。” 听了这话他突然正经了起来,“珠儿,坤铭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对我有救命之恩,你不可以对他无礼。” “知道,知道。”我讪讪的笑着,人家都把救命恩人送我了,我还能那么不知好歹? “而且,你也不能这么以貌取人。” 呦呵!他也不笨嘛,我这些煞费苦心,或者说别有用心名字他总算听出了其中的门道儿。我笑着看向他,他虽是面容肃正地在教训我,可那极力隐忍的笑却明显地挂在脸上。 “想笑就笑,当心憋出内伤。” 听了这话,他瞥了我一眼,“明日我就给你派个公公来,粗重活儿还是能分担不少的。” “啊?那坤铭什么的不是来干活的?” “人家是来保护你的,是我的随身护卫,你怎么还把他当下人了?” 皇太极一脸无奈地看着我,其实我看着他也挺无奈的,这古代人也真是没有头脑,我又不是天天需要保护,闲着的时候让他干干活儿也不错嘛,难道不懂人力资源闲着也是一种浪费吗? “谢贝勒爷,今儿好冷,我就不跪了。” 反正是送的,管他是太监还是什么护卫,我收下就是了。 “你跟我本就不必拘礼,做你自己就好。”他眼中那份令人着迷的温柔却不再让我迷失,或许,他的每个福晋侍妾们都曾经得到过这份宠爱,“珠儿,你知道我多怕你不再理睬我,便会失去了你。” “不曾拥有,何来失去?贝勒爷说笑了。” 拉开了他拢在我肩头的手,站了起来,许是坐久了,竟有些头晕目眩,强忍着走到窗前,扶着窗框,外头的雪停了,阳光却被地上的白雪所反射,愈加刺眼。 “我一直都是这副德行,来到这盛京城,倒是一切都两样了,盛京城过大,科尔沁的笛声不过瞬间便会消散了。” “珠儿……” “舒香!送客!” 随着我的大喊,很快就响起了敲门声,舒香的声音轻轻传来。 “格格?” “送客!” 似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声音大道震得我自己的耳膜都痛,舒香忙推门小跑了进来。 “恭送贝勒爷。” 舒香小心翼翼地说着,却久不听见他的任何动静,我转过身去,平静地对着他的愤怒,微微低头行了个礼。 “贝勒爷好走,您的教诲珠儿记下了,既然大汗都觉得珠儿有病在身,需要闭门修养,贝勒爷不便逗留,请吧。” “你……好!即使这样,从明日起,一律拒绝他人来探望,玉福晋也不例外!” 他眼神中虽还存着不解,但嘴里的话却,仍是随便扔出来一句就能打死个人。 “你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 “我只是不许旁人过来,何来限制之说!” 说完,留给我一个背影,渐行渐远。明知道我生病根本出不去,玉儿住的又离我甚远。 指尖还有他手心的温度,屋子里还留有他身上的气息,尽管我是那样的留恋他怀抱里的温度,但也知道,没有结局的感情自然不必开始,要我成为他妾室中的一个……除非我不再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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