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子!牵我的马来!” 过了一会儿便有一个下人牵过一匹马,仔细一看,竟是当日在草原上见过的那匹,不觉心生亲切之意,上前摸了摸他的脸,倒也温顺。 “她竟也由着你摸?” 多尔衮的语气中竟带了一丝讶异,我忍不住回头瞥了他一眼。 “怎么?难不成这马儿也跟你一般喜欢欺负我么?” “追风素来不喜欢女子,就连以前玉儿摸也……”提到玉儿他竟有些不自在,很快便转换了话题,“你猜她为什么不喜欢女子靠近?” 其实我倒更愿意听听玉儿摸它之后怎么了,但今天已经惹他惹得够多了,为了我的安全着想,就顺着他的话儿接了下来。 “不知道。” “因为她是母马啊!哈哈。” 看着他那副得意样子,仿佛我连这么个问题都不知道,就是个白痴似的。就他那意思,难不成我是男人么?旁边的下人看到他那副乐不可支的样子,也不禁捂嘴偷笑。倒也不恼,就反问他一句。 “你猜她为什么让我靠近?” 多尔衮止了笑,虽算不得冥思苦想,却也是琢磨了一会儿,最后只得摇头作罢。 “不知道。” “这马儿就算对你忠心爱护,可奈何我对你没丁点儿意思!机灵如她,自是知道犯不着跟我吃这干醋,哈哈。” 学着他那副样子仰天干笑了两声,却发现周围气氛尴尬地很,不但他脸臭得和块儿十里飘香的臭豆腐似的,连下人们也是面面相觑,噤若寒蝉。只见他一个翻身上马,向我伸出了一只手。 “大丈夫心胸宽广,不与你等计较,趁我心情尚可,还不赶紧上马!” “去哪里?” “这个时辰还能去哪儿?” “那你快拉我!” 虽是讨厌他,但我可跟我的肚子没仇,跟他拌嘴这许久,肚子早不知道都抗议几回了。 但是过了一会儿我才发现一个问题,虽说是用人不疑,但我忘了后面还跟了句疑人不用呢!多尔衮大概就是那种我只能怀疑而不能用的人了,马儿轻车熟路地在一座气派的三层楼门前停了下来,门前大匾额上写着三个大字: 梦仙居。 “多尔衮。”我愣愣地坐在马上不肯下去,“你带我来青楼?” “没大没小的丫头片子,说了几次让你叫爷!”多尔衮抬头看了看匾额,“看你是才来这盛京城,便想着带你来这儿最大的酒楼开开眼,那些烟花之地你个丫头又是如何得知的?一看就是素日里不学好儿。” “怎么了,就许你们爷们儿去,还不许我说说啦?” 这话虽是说得理直气壮,其实我倒是心虚得很。 “哪敢不许啊,”说着招呼过来门口一个小厮牵马,“把这马儿牵到后院儿去好生喂着,这坐着的姑娘既是不愿下来,便也一同牵了去罢。” 这一下我倒是急了,自小不善骑马,更别提这么个高头大马。 “哎哎哎!谁说我不下去了!……我下不去啊……” “哈哈,我倒是忘了,咱们这个科尔沁草原的格格是不会骑马的。” 听他那嗓门,估计隔三条街都能听到,街上的往来行人皆是注目,有几个听清楚内容的倒是在掩嘴偷笑。虽是揶揄了我许久,却也是上前伸手牵住了我,用力一撑便下了马。门口早有衣着不像小厮的人在候着。 “十四爷来了,小店早已按老规矩备好酒菜,三楼东厢也为您留了出来。” “嗯,今日多加几道新鲜菜式,有客在莫打脸。” “得叻!请好儿吧您就,里面请。” 说着迎我们上了三楼,包厢大气雅致,雕栏玉砌竟似苏州样式。 “别有一番江南风韵呢。” 不由轻声赞叹,却也被他那耳朵尖的听了去。 “你何时去过江南?”糟了,总不能说我去苏州园林旅游过数次了吧?“哦,书上看来的,想是雕梁画栋,精雕细琢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这儿也毕竟是仿制,像到极致也不是。” 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我却不能忽略了他眼神中的那份霸气的向往。 “想必十四爷也是极喜欢大明风流细致的亭台楼阁了。” 似一句漫不经心的话,其实狡狯如他,又岂听不出我的弦外之音。 “若说亭台楼阁,倒不如说我更爱大明江山。” 对于他的直白我倒有了一丝讶异,虽说素日里他便是随心说嘴惯了,但绝不是一个随意吐露心迹的人,看着他眼中的欲望之火气焰甚嚣,倒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他见我盯着他看了许久,倏尔又露出了那一贯顽劣的笑容。 “素日里数你最能开我玩笑,今日想来逗你一笑,反倒吓着你了。” “是十四爷本事不到家,这笑话都冻得我起鸡皮疙瘩。” 突然闻到一阵香气,回头一看,小二正端着酒菜鱼贯而入,顷刻之间便布满了一桌子菜。倒惹得我肚子反应更加强烈了,便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这道太白鱼头据说是当年李太白于太白楼所赞过,这白切鸡,清炒栀子花亦是出自太白楼……” 许是他说了这一大通才发现我没有吭一声,面子里子上都有些挂不住,便伸过筷子挡住了我伸向松鼠桂鱼的筷子。 “你干嘛!” 此时此刻,把我饿了那么久,又跟我绊了那么多费我体力的嘴,还挡着不让我吃饭,在我看来简直是十恶不赦,天理难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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