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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  雅若一叫,我忙做了一个嘘的手势,雅若便压低了声音。  “半夜三更您这是干嘛去啊?”  “小声儿些!”我看了看身旁酣睡着的玲珑,又看了看窗外,“小贵子可歇着去了?”  “那倒没有,刚去了玉福晋那里帮忙,说是怕得两三个时辰呢,所以叫了我来值夜。”雅若有些疑惑地打量着我,“却不想就直接看到了您这副蹑手蹑脚的样子,大晚上背着包袱这是要去哪儿啊?”  摸了摸肩上的包袱,索性跟她说了实话。  “去看看那孝芸格格好些没,大汗一回府,坤铭大人也回来了,怕是日后盯得紧也不得空去照看她……”  “所以您就打算打扮得跟个贼似的背个大包袱?”雅若摇了摇头,“您这副装扮怕是还没出院门儿口,就被坤铭大人一刀砍倒了。”  “他敢!”  这句话明显说的底气不足,看了看我这身儿自制夜行服,却也着实不怎么的,配上脸上这张面纱,就离贼的装扮更进一步了。  “那怎么办啊?你要不要对他使点儿美人计……”  “哎呦格格,奴婢本来就不是美人儿,哪儿有计使啊。”  “你说得也是实话,是我饥不择食了……”  “格格!”雅若有些不乐意地上前拉下了我的包袱,“真是的,给您当丫头真亏,事儿不少做还总被您损。”  “哪个丫头能像你这样随心所欲?想说什么就……哎?你去看过她了?”  突然觉得她话中有话,便试探地问了一句,雅若神秘地一笑。  “我还不知道您,若是不去,您被当小贼给砍了可怎么好?”  她拉我坐了下来,便来扒我身上的这身夜行服。  “挺不错的,烧退了,又进了些米汤,还醒了一次问我是谁。”  “你说是谁?”  “我说我是雅若呀!”  “啊!”我有些埋怨似的看着她,不满意地小声嘟嚷着,“那她就以为你是她的救命恩人了……”  “奴婢还不知道您,”她不以为意地看了我一眼,“您这就是怪奴婢没让您去看她,若是奴婢说奴婢是格格,您怕又要说‘我哪儿有你那么丑’。”  “你怎么知道?”  “奴婢又不是第一天伺候您。”    椒悦轩  珍媛倚在门框上望着门口,眼神中的希望已经渐渐变成了无望,宝乐儿拿过一件紫金缎面儿的蔷薇飞燕披风与她披上。   “我不冷。”  珍媛有些烦躁地推了推,宝乐儿又一次将披风为她披上。  “虽是八月里,主子却也不能任夜风吹着,您的身子怕也是受不住的。”  “受不住受得住又有什么打紧,都是无人留意的。”  珍媛叹了口气儿,又一次望了一眼门口,却是一切静谧如旧,似连风走过的迹象都没有,便转身走进屋里。  “今夜怕是不会来了。”  “大汗也是忙的,说是今日在书房与几位贝勒彻夜聊国事呢。”宝乐儿扶着珍媛,看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着,“除了去玉福晋那儿看了看孩子,看了看芮小福晋,其他主子那儿都没去过,不过那芮小福晋还昏睡着呢。”  “心不在了,何事都成了阻碍。”  珍媛苦笑了一声,望着烛火,似是沉浸在美好的过往回忆中。  “还记得吗?我刚进府,他不管是去上朝还是去南征北战,每次走的时候,都会对我说一句‘我走了’,回来的时候,也总会笑着第一个对我说‘我回来了’……”  “是了,您虽是在几位福晋之后进府,大汗却是最宠您的。”  “若不是那琛妍!我又怎么会失了我的孩子!”  珍媛语气突然凶狠了起来,眼中的怒火熊熊的火焰却是扑不灭的。  “枉我还把她当成了亲姐妹,她竟行巫蛊毒咒之事害了我的孩子!”  “主子那时就是太过纯真,才会所识非人。”宝乐儿叹了口气儿,“现在想想,任谁都能看透,她当时不过是个挂名大福晋罢了,您又是三千宠爱于一身,她接近您不过是为了重新得宠,至于同住杏雨堂,更是为了日后行巫蛊之事,埋下了祸根……”  “够了!”  珍媛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眼泪抑制不住地往下掉。  “那贱人再毒毕竟也是死了!既是想伤我之人,那就必死无疑!”  “主子,”宝乐儿忙递上帕子,“那也是您心太善,才让她钻了空子。”  “心善?”珍媛冷哼一声,“吃一堑长一智,我亦不是当年的那个珍媛,也得谢谢她,教会了我人善人欺,马善人骑的道理。唉,只可惜我明白得太晚,大汗的心也随着那孩子的失去而流走了。”  “大汗也一向是善待主子您的,您的月例银子一直是仅次于大福晋一点儿,高于其他福晋格格们的,您在大汗他心中的地位又是寻常人可比?”  “是吗?”  珍媛急切又迷惘地望向宝乐儿,似乎想在她脸上找寻答案,一无所获后便叹了口气儿。  “越是锦衣玉食笑颜相对,可我这心……却总觉得与他渐行渐远,不复曾经。”  “时间逝去成往昔,聪明如姐姐,怎会纠结于此?”  门外传来了朗朗笑声,珍媛回头一看,见云贞笑吟吟走了进来,便抹了抹眼角的泪,背身冷言道:  “大晚上的你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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