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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若一听,也没了声音,只是不知所措地看着我。我倒是不解了,我现在这副样子,不就是最好的拒绝理由吗?他们还在为难什么呢?  “告诉大汗,现在不宜见驾,让他有事明日再来。”  “格格!”雅若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不知是眼花了还是怎的,我竟看到她额前的毛发都根根竖起了。“您还没醒酒吧?小贵子,就说格格醉酒不起,烦请大汗先回,明日前去请安……”  “请什么安请安,本就是他找我,我又没话跟他说……”  雅若忙捂了我的嘴,不许我作声儿。  “奴才知道了,先去回大汗了。”  估计小贵子也被吓得够呛,索性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为上。  看着眼前为我圆滑的雅若和刚离去的小贵子,他们如此为我向他委曲献好,怕也是想我在这身不由己的院落中,有那么一丝的依靠罢了,却无端惹起了心中的一丝烦闷。  “够了!更衣!”  倏尔起身挣脱雅若,溅得一地水花儿,窗纸也被打湿了。雅若见我如此反常,也不再作声儿,只为我换上了白色纱衣,正巧小贵子进来回话。  “格格,大汗回了。”  “回了?那倒是极好!”  说罢挥袖冲了出去,雅若在身后叫了些什么,却也没听得清楚,只见小贵子没来由的那一脸惊恐,跟见了鬼似的。  一出门儿,我便明白了他为何惊恐,他竟并未离去,而是坐在那红木秋千上若有所思,许是听见了声响儿,便抬头对上了我的眼睛。夏风微凉,风过树摇一地杏果。他向我迈步走来,此刻我竟如撒了个被人当面戳穿的谎一般,心里有些虚。他拧眉相视,似有很大不满。  “夏夜风凉,怎么穿得这样少?”说着上前拉过我的手臂,却被我无意识地向后退步使他扑了个空。他眼中虽闪过一丝不悦,却话锋一转,“给你们主子拿件衣裳!”  “你不是走了么?”冷不丁地冒过这么一句,却看到身边递过衣服的雅若千叮万嘱的眼神,才猛然惊觉他贵为大汗,自是容不得我这等放肆,便俯身行礼,“大汗驾临,多有怠慢万望恕罪。”  “你这可是故意躲着本汗不见?”  声音虽是大了些,却还算平静,夜色虽有月光相伴,显得格外清亮,却也是夜色浓重。抬头望着他的眼睛,目若朗星,不知怎的,一看到他这双眼睛,总是分外亲切,不想对他有任何刻意的隐瞒。  “是。”  仿佛时间静止,仰视着他的脸庞,这一秒还是温润如玉睿智深沉,下一秒我却不知何时坐上了他的纹龙步辇,一旁的他早已是怒气满面,正疑惑着我到底是喝醉了出现幻觉,还是他反复无常。  “下来啊!”  正神游着被他这一喝给吓回了现实,之间他伸出了右手,似是在接我下辇,抬头一看,天呐,这不是摘星楼么!  “这是鬼打墙了么……”  我不禁喃喃自语,才刚从这个花红柳绿、满是女鬼的地方逃离不久,怎么又回来了?  “胡说什么呢!”他的脸色已经变得如铁似冰那般,在这夏夜里也是寒气逼人。“都退下吧。”  “是。”  众奴婢听他一声吩咐,便纷纷行礼退去。这一下我便急了,这摘星楼回杏雨堂也有小半个时辰的脚程,大半夜的难不成还要我一个人回去?  “哎哎哎!带我一块儿回去啊你们,哎!”  不叫还好,一叫他们纷纷都以小跑的速度离去。他更是不由分说拉着我便上摘星楼,此时此刻,更如旧景重现那般让我想起了多尔衮,莫非……他俩是亲兄弟,那种事儿还真有可能发生!  “你放开!你干嘛,我跟你说,你休想学多尔衮,我能吓退了他,你照样也……”  他一个猛劲儿将我拥到一旁,转过头去背对着我,却令人陡然心生寒意。  “该夸你情深意重好呢,还是说你不知死活好?总是能轻易地触怒我。”他将身旁的酒坛子开启,顿时满屋桂花飘香,“难怪十四弟亲自提亲,有你如此相待,你们还真是恩深情厚。”  “胡说什么呢,你们在我眼里都一样,”闻着那熟悉的香味儿,便跑了过去夺过他手中的桂花酿,“是桂花酿!”  “都一样?”  他回过头来注视着我的脸,不过此刻我可没空搭理他,满心满脑子都在盘算着如何把这美酒骗到手。  “是呀是呀,都一样,都是好朋友……”  “他怎可与我相提并论!你知道我……”  “说正经的,大汗将这桂花酿赐我可好?”  努力让自己的眼中满是祈求,其实不必努力也必定是满是渴望,这桂花酿的滋味令人如此难忘不舍,确是勾得我魂牵梦萦。  “我跟你说得又岂是闹着玩儿的?”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接过酒坛子倒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我,“知道你贪杯馋酒,可你那酒量……还是有人陪着会安全些。”  有你陪着才不安全好不好……  心里暗自讥诽了一会儿,还是欣然接过了酒杯一饮而尽,方才喝得确实是太不尽兴了!他见我这如狼似虎的喝法也是有些后怕,便将酒坛揽入怀中,让我够不着。  “可还记得我书房里的那幅画?”  “嗯,《洛神赋图》。”  嘴上答应着,心中眼里却仍是惦记着那坛子酒。  “是顾恺之的《洛神赋图》的一部分,讲述的是洛神与曹子建的相遇情景。”  “顾恺之的《洛神赋图》?原作?”  不由大吃一惊,这举世闻名的画作我在现代也曾听说过,据说原作早佚,传世的皆是宋朝的摹本,他手中竟有真迹,着实令我大吃一惊。  “是真迹,”看着他如此镇定平静地一点头,不禁更觉得这家伙深不可测,“倒也是偶然得来,倒是曹子建的那几句‘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竟如此贴切地直抒本汗初见你时,惊为天人之感,后得了此绝世佳作,每日查看端详,更觉得与其说你如洛神般惊艳,不若说洛神如你。”  脸颊突然火烧火燎了起来,心里虽明白却也强归咎于贪杯醉酒,可他那番执着深情的话,却是那般的不容反驳,不敢抬头,只是怕看见他那双满是情意的眼睛,会让人一不留神之间沦陷。只好在心里默念:对方是骗子,老子要偷你的画回现代换别墅跑车。  “大汗可知,那曹子建为何将洛神视为‘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之美绝?”  “怕只因情深至此,无可再叠。”  “非也,”摇了摇头,他也有些疑惑地看着我,“曹子建只当那洛神与日月同耀,光彩夺目,但日月又是那样遥不可及,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珠儿……”  “大汗对珠儿恩深义重,珠儿不是不明白,只是珠儿虽不是触不可及的日月,却与大汗实为镜花水月,许是这份距离,才让大汗心生不舍的罢?如今大汗即位在即,却已是草木知威、威望素著,想必他日一统天下、青史留名定是指日可待,天下美女更是纷至沓来,而臣女……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草原格格罢了,况且有先汗遗命在身……还是各自珍重……”  “各自珍重?”他冷哼一声儿,“你以为本汗身在汗位,还会因这等事受制于人么?”  心里不由“咯噔”了一身,他这霸气张狂的口气也不是装腔作势的,身为大汗,已然是整个大金汗国和蒙古草原都推崇的王者,未来更是大清的开国皇帝,他一声令下,天下焉有不从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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