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这心里你也看得到……” 被她说得有几分心虚,一摸嘴角,果真是上扬着的,可一想到了以后,便满心的忧愁齐喷涌。 “怎的了?方才还好好的,这会子怎么又皱眉了?” “雅若……”不由得叹了口气儿,“我一向最爱说随遇而安,可事已至此,一想到往后该如何面对多尔衮和玉儿他们,我便头痛……” “格格……” 雅若不再讲话,只是默默地将药碗推了过来,浓黑粘稠的药汁儿简直苦的我睁不开眼。 “若是诞下孩儿,头一个恩典便求大汗,让那范大人也喝一年这苦汁儿!” 后庭绚烂的烟花早已燃起,透着满溢的庆贺,皇太极驻足看了许久,眉头却愈发皱了起来。富子见时辰不早,他有似入了神一般纹丝不动,便上前低声儿提醒。 “大汗,时辰不早了,大妃娘娘率领众福晋在后庭等着您庆贺凯旋……” “庆贺?哼!” 突然的一声儿冷笑,让富子悄然噤声,那话中透出冰入骨髓的冷,在他身边多年的富子怎会听不明。 “多尔衮还是没消息吗?” “禀大汗,尚未……” “密令鳌拜带领以前精兵,无论如何也要将他找出来,在这关口决不能容他有一丝闪失!” “嗻!” 虽是夜幕降临,可云淡风轻的爽朗夜晚却透出异样的清明,皇太极叹了口气儿,背着手踱步走向了那看似繁花似锦、歌舞升平处。 “大妃也算费了心思了,小气如她,竟也安排的如此气派……” 云贞浅笑,似若无心地轻声在珍媛耳畔嘀咕了一句,珍媛嘴角抿紧,挺直了身子。 “大汗凯旋大喜当前,莫说旁人,就连大妃,也明白要讨喜了。” “姐姐说的是,”云贞扶着珍媛落座,“只怕是旁人心思费尽,也不比姐姐福泽深厚、唾手可得。” 珍媛这才闪过一丝笑意,下巴也带着骄傲之意不住抬起,唤来身旁的宝乐儿。 “回头把本宫那支白玉如意赏给云小福晋。” 云贞略一迟疑,立即笑着谢过,回到了自己座位。 只见远处映出一抹嫣红的身影,珍媛正迟疑着,待那人影走近,却发现是身怀六甲的玉儿,蓦然冷笑一声儿,便低头自顾自喝茶。哲哲见她来了,便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拉着她落座在大汗座位之旁,玉儿被惊了一跳,忙摆手推辞。 “大妃娘娘厚爱,本不应推辞,可玉儿这般,不能陪大汗尽兴饮酒,只怕是徒增扫兴罢了……” “胡说,你现在身怀麟儿,本就是大喜之事,何来扫兴一说?还是快些坐下……” “身怀麟儿着实是莫大之喜,尤其是对这科尔沁美人,”珍媛的声音冷不丁的冒了出来,“可若是诞下格格……只怕那传说科尔沁美人只生美女的话儿,也算不得空穴来风了……” “珍媛,你…….” “大汗驾到!” 一声通报止住了万千闲言碎语,众人忙下跪行礼,口中齐齐贺着金安吉祥。皇太极上前先行扶起了玉儿,向众人挥了手。 “起吧,”玉儿身形笨重,脚下又不稳滑了一步,被皇太极揽在怀里,“都快临盆了,哲哲没有告诉你不必拘礼了吗?” “大妃娘娘慈爱,为玉儿求得恩典,可玉儿心里却惦念大汗,唯有跪迎以表心意。” “哈哈,原来如此,”皇太极笑了拉着玉儿落座,“众福晋也都入座吧。” “谢大汗。” 哲哲冲珍媛微微一笑,也径自落座。珍媛见状如此,便也只能忍气吞声地入座。酒过三巡,歌舞声也渐缓,云贞见皇太极微醺,心情也似是极好,便举杯款款起身。 “大汗,臣妾听闻此次大汗亲率大军征讨林丹汗,大挫其锐气,军中士气大振,四海威名远播,在内且不说珍媛姐姐诞下小王子,玉福晋更是即将为您再添麟儿,臣妾想趁喜事接踵而至之际,向大汗敬酒一杯,以求也占得喜气。” “就你嘴甜机灵,来!” 说罢举起酒杯与她一饮而尽,放下酒杯笑着望向珍媛。 “媛媛诞下小王子着实辛苦,便赐名硕塞,媛媛可想要什么赏赐?” 珍媛心中虽喜,面上却不露声色,只缓缓起身,低眉垂眼,尽显含蓄娇羞之色。 “臣妾能为大汗诞下王子已是莫大的幸事,已然别无所求。” “即便是媛媛如此谦逊,本汗却也不能不照例对你封赏,便按照大妃诞子的赏赐惯例来,甘泉宫也重新大修一番,其余的还想要什么,尽管与哲哲说。” 哲哲微笑颔首,不住地点头。 “这自是应该的,妹妹诞下五王子实属不易,臣妾还想替妹妹求个恩典。” 皇太极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珍媛也是一脸不解的样子,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臣妾从大明请过一位佛法高深的智光大师,若是可以,臣妾想趁甘泉宫整修的这几日,让大师先给珍福晋讲经颂佛,以求五王子平安健康。” “如此是好事,媛媛你看呢?” “这等福事自是得按照品阶位分来,暂不说臣妾位分之上还有大妃娘、玉侧妃两位,就说臣妾无德无能如何担得起呢?” “妹妹一向是不屑循规蹈矩、直率过人,今日怎反倒忸怩起来了?倒也是可爱,大汗您说呢?” 听出了哲哲的言外之意,珍媛虽是笑着,可眼中的凌厉神色却是难以掩抑,皇太极蓦地笑了。 “既然哲哲都如此说了,你也就莫推辞了。” “是,臣妾谢恩。” 歌舞依旧,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宴席未罢,皇太极便回了书房一个人看着地形图沉思,富子见天色晚了,便上前催着休息。 “大汗,您可是要回凤凰楼去?” 皇太极起身望向东方的凤凰楼,那点点的灯光照的心中分外温暖,舒尔,灯却灭了。富子见状有些疑惑,却只见皇太极笑着摇了摇头。 “去芷薇院。” “嗻!” 见雅若准备了满满一桌的清粥小菜,便拉住了正在忙碌不停的她。 “雅若,我不饿。” “啊?”雅若也是一脸的诧异,“奴婢这是为大汗预备的啊……” 大眼小眼相视许久,这才反应过来,抬手就给她了一个爆栗。 “您这是怎么了?奴婢不过想着,大汗酒后得要些清粥小菜醒醒胃,那儿还预备了醒酒汤呢……” “他来做什么?若如你所说,一身酒气的岂不熏了我和孩儿?赶紧收了,今晚他不会来,若是来了,我也轰他走。” 见雅若半天没动,正想训斥,她却先叹了气儿。 “格格,奴婢真是不懂您,您说别的主子,都是争先恐后的,您这样避之不及的倒也让奴婢开了眼……” “你就这般迫不及待地想让我成为他整个后宫、和大金国的众矢之的了?” 对她笑着眨了眨眼,她似懂非懂地看着我,便一字一句地对她说着。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奴婢明白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大汗这是护着您呐!这……” “本格格不想听你啰嗦了,灭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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