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忙端正坐好，腿脚还是麻的要命，义正言辞地用手指着他，皇太极突然笑了。 “就这小子叫你男宠的？” 一想到方才他黑着一张脸，拿根绳子准备捆了我，就来气。 若不是搬出来皇太极，怕是这回子就被绑成了个粽子。 “他是代善的儿子，人聪明又忠心，人无完人，你也能看出来，嗯……算是大智若愚吧？” “有智商没情商的东西……” “什么？” “没什么……” “哦对了，这是你身上的。” 他顺手递了过来，一颗不大不小的牛骨雕刻而成的骰子，里头安了大大小小九颗红豆，不觉泪目，潸然雨下。 皇太极见她低头，肩头一抽一抽地抖动，便联想起了方才她怀里的小姑娘。 “是那个小丫头给的？入骨相思……小小年纪竟也懂得……” “情深缘浅君不知，原本我就是不配的，承蒙错爱……那孩子呢？” “我派人回去找。” 捧着手上小巧玲珑的骰子，心里却觉得沉甸甸的。那小心谨慎如受惊小鹿的模样，却一直在我脑海中不停回放…… 只是那时我不知，那份感情的沉重，不然，我定会告诉她，我只是个女子，不是能伴她一世的良人。 整整一下午，她都不再对自己讲一句话，只是抱着自己的膝盖静静地坐着，愣愣地出神儿。 皇太极心里明白，他俩之间的隔阂犹如鸿沟，不是自己这么轻描淡写，便可以轻易翻篇的。 前尘往事皆是自己的错，造化弄人，可却不是自己可以选择的…… 人生在世，便是这处处的矛盾，对她的伤害是那样的吞心噬骨，可自己呢？何尝不是遍体鳞伤…… “大汗，二贝勒爷求见……” 皇太极心中正烦闷，又碰上阿敏的名义，更是火上浇油，不管阿敏还站在帐外，便大声呵斥。 帐外的阿敏耳聪目明，皇太极的声音又极大，通报的人一出来，略带尴尬地拱了拱手。 “爷……” “听见了，多谢你，真是搞不明白，大汗遵化城大胜，怎还如此大的火气。” “奴才不知……” 阿敏见他吞吞吐吐，更确定了其中有猫腻儿，便笑着挥了挥手，示意他一起走。 那奴才哪儿受过主子如此青眼，受宠若惊地跟上，走到人少无人的角落，阿敏从手上撸下了白玉扳指，一把塞到了他手中，那奴才吓得变了脸色，刚要还回去，却被他一把按住。 “拿着！听爷把话说完……” “是。” 那奴才遂停止了撕扯，将扳指攥在了手心儿里，阿敏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知道的，我与大汗虽为兄弟，可毕竟还是君臣，此役因与大汗意见不同，不知大汗是否迁怒于我……你是大汗十几年的亲卫，可我却见着你眼熟……你是……那齐布的……” “是的，奴才是他的侄子。” 阿敏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欣喜地点了点头。 “我就说不会认错，那可是我父亲的好兄弟！” “不错，只是还得提醒贝勒爷，罪臣舒尔哈齐，您还是少提为好……” “这话我在他皇太极面前，也是不怕说的……” 见那人变了脸色，阿敏也不再多言语，笑着点了点头。 “你看，我这人就是如此口直心快，还好有兄弟提点，所以啊，有些事更得兄弟你提点一下。” 那奴才叹了口气儿，思虑再三还是开了口。 “大汗攻下遵化是喜事，可偏偏收了个不听话的小玩意儿，让他烦心。” “什么玩意儿？” “大明贵妃之弟，左都督田弘遇的独子，田一郎。” “田一郎？” 阿敏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他爹不过是个左都督，莫非这小子有什么过人之处？大汗是个求才若渴的人，大明那些子酸腐儒臣没少拜会，这一个莫非十分酸腐，大汗都欢喜的直接抢来了？” “非也，这公子除了逛戏园子，逗丫头，似乎没什么不寻常，只是……俊秀异常……” “俊秀异常？” 阿敏瞪大了眼睛，注视着眼前的人，确定他说的跟自己想的差不多是一个意思，这心里突然就泛起了嘀咕。 这种事算不得稀奇，可说到谁，他都不能想到是皇太极…… 这些年除了科尔沁几个，他似乎不曾听说过宠爱过谁，就连捕风捉影说的哈日珠拉，还不是他眼不睁头不抬地指给了多尔衮…… 本想着莽古尔泰说的有几分道理，大汗心里装着十四福晋，如今一看…… 失策！ 全部失策！ “这不是抢到手了？大汗还那么大的火气？” “唉，那田公子也是个锦衣玉食玩儿人的主，想来是不肯被大汗……这不大汗……别的奴才也不知道，贝勒爷，您看这……” 说着拿出了手上的扳指，却被阿敏一把拦了回去。 “都是自家兄弟，拿着！” “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 “贝勒爷！” 远处阿敏的随从跑了过来，阿敏便甩开了那奴才，跑上前去。 “大夫说已无性命之忧！那一箭射在一个奇怪的骰子上，伤口并不深，方才醒了一会儿，只是劳累过度又晕了过去，大夫说还得一阵子才能醒。” “好！带我去看看。” 阿敏仔细打量着这张小脸，已经擦去了灰，不由得感叹起来。 “像！真像，这么看着，能有五分相似……” “爷，您不知道，方才一睁眼，绝对有七分相似呢！奴才见过十四福晋，这要是进献给了大汗，定能将功赎罪啊……” “胡说八道，我阿敏何罪之有！就是……唉，若真如他所说……怕是拍马屁会拍到马蹄子上……先好生养着吧，大汗不要，不是还有个多尔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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