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见着大汗的王帐,已经烛火通明,心里却难过的很,甚至在隐隐作痛。 “十四爷,大汗有请各位爷去行军帐里共商大事。” “不在王帐里?” “是,大汗已经先过去了,您也快写吧。” 多尔衮点了点头,见阿敏,莽古尔泰他们都步履匆匆地跑了过去,自己却无论如何都迈不开步子离开,索性心一横,走向了王帐。 萨哈廉已经去集合,只留下鳌拜带着几个卫兵把守王帐,见多尔衮急忙行礼。 “十四爷,大汗在那边儿等您……” 多尔衮却是视若无睹地直接撩起了帘子,瞥见了那一抹白色的身影,蜷缩在床角,甚为可怜的模样,叫自己酸了眼眶…… “十四爷!您这是做什么!” 鳌拜将他拦下,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多尔衮蓦然笑了,一贯的桀骜不驯。 这种笑,好像成了习惯,紧张时、心慌时,无措时、口不对心时,都会用它一带而过。 这么多年下来,不过是一种掩饰的伪装罢了。 “你也是从小跟我一块儿长大的,心里明镜儿似的,今日得见小美人儿,无论如何,爷也得见见……” 鳌拜叹了口气儿,手上的力道却丝毫没有松开。 “就是与您有着这份交情,才更要拦着您……里头的,不过是镜花水月,是个寄托相思的物件儿……” “既然是个物件儿,也该是我多尔衮的!” 说着将鳌拜一脚踹开,径直走进了帐子,那身影低着头,团着膝,似是睡了…… 多尔衮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珠……珠儿……” 一群侍卫围了过来,鳌拜见他那副模样,不由得叹了口气儿,愈发地于心不忍了起来,挥了挥手,自己走了进去,抱着手臂待在一旁。 下意识地抬起了头,正对上了多尔衮的眸子,原来都已经是上灯时分,自己怎么睡了? 还没等反应过来,下一秒多尔衮却冲了过来,一把将自己抱紧,简直都快窒息了。 那一个抬头,多尔衮的心便开始澎湃翻涌,一种破茧而出的甜蜜,一扫这些日子的苦涩,一直不知道为何,她不在了自己便会如此不快。 她于自己而言,究竟是什么? “臭小子……你放开……” 听到了那久违的三个字,他慌忙抬起头,捧住了她的脸庞,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小心谨慎地笑了。 “我就说是你……除了你,谁还敢跟爷如此没大没小的……” “咳咳……掐我脖子锁我喉是吧……咳咳……” 许是烛光映的,他眼中有着亮闪闪的东西,是我从来不曾见过的,像条欢脱忠诚的小狼狗,此刻他眼中,满满的都是亮闪闪的我…… “跟我走!” 不由分说,便一把拉起我,我这刚睡醒的,还分不清梦里现实,一时忘了拒绝,被他一下子拖了起来。 鳌拜默默拦在他面前,多尔衮却将我的手攥得更紧了。 “他今天,一步也不能踏出王帐!” 默默点了点头,确实,我没傻了皇太极之前,一步也不能踏出去。 多尔衮眯起了眼睛,潋滟了眼中的杀气。 “我今天,也定要带她走。” 鳌拜似乎有点看不懂眼前这个人了,从小他就是智勇双全的一个,兄弟中所说相似,他与皇太极便是相爱相杀的存在,皇太极惜他由他,可如今,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我鳌拜自小与你十四爷一同长大,却得大汗知遇之恩,今日我便要多嘴一句,多尔衮,你欺人太甚了……” “啪!” 话音未落,脸上便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吓了我一大跳,毕竟我从见着鳌拜,从来都没见他挨过打,一直都对他心存忌惮,仿佛他一出现,就代表是我厄运的开始。 “你一个奴才,居然敢直呼爷的名讳……” 鳌拜却似乎在意料之中,只是冷漠地看着他,出其不意地给他回了一耳光。 没错,鳌拜这个大牛,打了多尔衮…… 真真是活见久…… 我真是不了解历史,不知道鳌拜是不是死于今天? “你……” 多尔衮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蒙了,鳌拜却目光灼灼地瞪着他,毫无畏惧。 “今日,我是以兄弟之心劝戒与你,凡事不要欺人太甚!” “呵呵……” 多尔衮盯着他的眸子,冷漠地笑了。 “怎么,我多尔衮找回自己的嫡福晋还成了欺人太甚?我的嫡福晋,在大汗的王帐里!怎么……就成了我欺人太甚?” “十四爷一口一个嫡福晋叫着,是不是连自己都给骗着了?什么爱妻,不过是你用来伤害和牵制大汗的一枚棋子罢了!” “你住口!” “怎么了?就许你污蔑大汗,不许我鳌拜说一句真话?当初您一招假死,用朝野天下人之口来逼迫初登汗位的大汗,那怎么会成了你的爱妻?在我们面前,快收起您那副情根深种的样子吧!哼,也就你文武双全的十四爷,想得出这种高招……” 假死…… 莫不是当年…… 我是怀疑过,却不曾想到多尔衮真的下定了心思,对付皇太极…… 什么以命相护的情谊,什么于心不忍……什么同是天涯沦落人,惺惺相惜…… 原来,我只是入了他人的戏,还不遗余力地配合着,他们将我卷紧这权利的漩涡,什么真情……殊不知,只是我自己的意淫遐想…… 我只是他们互相博弈的筹码,有半点真情在吗? 这场荷尔蒙游戏,好像他们比我更深谙这一点,果真男人,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默默将手抽了出来,多尔衮回了头,却不敢看她的眸子,多怕在那双如水一般的星河中,看到铺天漫地的失望…… “尔等鞑子好生猖狂!待我大军杀到,定要你们跪地求饶!” 听了这话,心里满是疑惑,缓缓抬起了头,那双眼睛里,除了愤怒与淡漠,还有几分陌生…… “珠儿……” “什么猪儿狗儿的!本公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田氏一郎是也!” “什么东西?” “您先出来吧……” 鳌拜将一脸不解的多尔衮拖了出去,过了许久,我都卸不下这份伪装…… 怎么会这样…… 一切都是假的? 呵呵,是吧……我这一世,本来不就不是个真? 带着二十一世纪的记忆,呆在明末清初二十多年…… 我不过是个史不详的人罢了,可为什么,心却痛的真切…… 他骗了我,我很难过,曾经那是个我能将命安心托付给他的人…… 皇太极啊,你那时可曾犹豫过分毫? 说不定,他也是被漫天而来的压力束缚,抵抗不住,才松开了我…… 心里突然有了几分松柔,或许,我爱过的这个男人,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不堪…… “查到了!” 祖大寿急冲冲地走了进来,袁崇焕见状,屏退了其他人。 “锦衣卫那边口风紧的很,还是属下亲自去了田府,连哄带骗,威逼利诱,田贵妃才说了实话,您猜怎么着?” “我不猜,没空!” “是,那什么田府小公子,就是失踪了三年的凤舞郡主!” “疯王瑞王爷的女儿?” “因圣上与她自幼相伴,情谊匪浅,所以她提什么要求,圣上都答应,她要出宫肆无忌惮地玩儿,田府上下就得陪着她演出大戏,骗了全京城的人……” “田弘遇这小人,就会些溜须拍马这些龌龊事。” “可是……属下还是不明白,为何皇太极如此对她痴缠。” 袁崇焕皱紧了眉头,看似两个毫无关联的人,却意料之外地搅和在了一起,叫人甚为费解。 “既是秘密寻人,可有画像?” 祖大寿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画轴双手奉上。 “贵妃娘娘亲手所绘,属下有幸得见过郡主,竟栩栩如生,十分相似,您看。” 画中人眉清目秀,不说惊艳,却自有一番似曾相识的不同风韵,这种莫名的熟悉,让他皱紧了眉头。 突然脑海中一闪而过,某一次与多尔衮会晤,自己刻意迟到一个时辰,去了他却不恼,只是自己坐在青玉案旁,俯身作画…… 那画上的人…… “是爷的妻,怎么样?” “十四爷少年英雄,本以为福晋该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唉,不倾国不倾城,却倾我心,哈哈哈哈……” 这女子,与他画中人,分明一模一样…… 凤舞郡主失踪了三年……听说多尔衮的福晋去年投了忘川湖失踪不见…… 凤舞就回来了…… “走!跟我去见太医院首!” “是,太医院首?” “带上尚方宝剑!若真是,这可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了!快让泽润泽洪去救人,把吴三桂那小子也带上,他机灵大胆,切记不要发生正面冲突!”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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