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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协那边有会,蒋来临时出差,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家里没开灯,猜想大概是都睡了。故蒋来轻手轻脚地关门换鞋。准备去厨房热些吃的。    却被客厅沙发上的人吓到,哦呦一声,浑身一颤,“你这孩子,吓死人了。”  等缓了片刻,才慢慢走过去:“大晚上的,怎么不开灯啊?”    沈泊雪穿着白色连体的睡裙,齐腰长发半干,被她收在肩膀一侧。笑笑:“想事情来着,就忘了。”  说完扭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这么晚了啊,妈,你吃了么?”    “还没。”    “我煲了粥,去帮你热一热?”    “太好了。”蒋来抻腰,抿嘴笑,“开了一天的会,浑身的细胞都僵住了。谢谢宝贝儿。”    “不会。”沈泊雪转身去厨房。    盯着自家闺女转身的背影,蒋来笑容又渐渐淡了下来。  进入新的环境也这么多天了,但是她看泊雪的神情,好像并没有释怀过去。反而有种越陷越深的错觉。变得总喜欢发呆,脑袋里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唯一庆幸的是,因为天气转暖的关系,她的精气神看上去要比以前好很多了。    “怎么样,你的新学校?和同学们相处愉快么?老师凶不凶?”蒋来冲了杯咖啡,走进厨房,椅在橱柜上,想和她聊聊。    可沈泊雪只点了点头,握勺在锅里轻轻搅拌:“都挺好的。”    ……  “那就好。”蒋来抿了口咖啡,有些无奈,心口暗暗苦笑,她这闺女啊,还真是,一棒子什么也打不出来。    锅上小火,把粥炖的嘟嘟冒泡。米香味在十几平的厨房里弥漫开来。    “真香。我的泊雪长大了啊!”她深吸一口气,跳过上面的话题,耸肩,做出香到夸张的表情。    把沈泊雪逗笑了:“妈,我十岁就会煮粥了。”    “对对对,是妈妈忘了。”她放下咖啡,拿碗去盛粥,“你要再吃一点么?”    “可以啊。”    沈霆和沈泊修都已经睡了,母女轻声收拾好客厅的餐桌,又热了些平淡可口的小菜,面对面坐。    灯光通透。    “说吧,什么事?”蒋来夹了筷子翠笋到沈泊雪的碗里。    女孩一怔,片刻后,嘴角提起,微微笑起来:“还是瞒不过妈妈。”    “你啊!”蒋来佯装嗔怒,摇摇头,等她的下话,“说吧。”    只见自家闺女坐在对面,思忖片刻后,低头,纤瘦的手指从腰间的口袋里,摸出一张银.行.卡。双手递到蒋来的面前。而后坐正,有些欲言又止。    蒋来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那边静了片刻,才抬头看过来,小声:“妈,我自己开了个账户…”  “…能不能麻烦你,把我这几年的写文的稿费、卖的版权费,都帮我转到这个户头里。”    出乎意料。    “可以是可以,只是,”蒋来放下碗,没想到她会突然和自己提这件事。    一来是受蒋来影响,二来身子弱性格冷僻喜欢独处,所以沈泊雪从小就喜欢读书,也爱自己写些东西。小说、散文、诗歌,她都会写,用来打发时间。  直到十五岁,一次偶然,被蒋来的编辑看见了,说很喜欢,想出版。  从那个契机开始,学业之余沈泊雪就会写东西,越写越多,她的笔名也越来越有名气,杂志社的约稿就纷至沓来。  但沈泊雪只负责写,版权合同这类的都是蒋来在帮她打理,自然那些钱也就存放在了蒋来那里。    “你突然要那么多钱干嘛?”没细算过,但这么多年,二三十万绝对不止了。    沈泊雪脸有些胀红,怕蒋来深问,就小心翼翼地回了两个字:“有用。”    “妈妈能问问你,用在哪里么?”    对面憋了许久,沉默摇摇头。  不肯说。  这姑娘从小就这样,又倔又不肯撒谎,一但遇到自己不想说不肯做的事情,就低头看地。    “小雪,这钱原本就是你的。既然你开口了,妈妈自然会给你。只是,不能做什么危险的……”    “妈,你放心。”    “……”  “那就好,”蒋来也知道问不出什么,便不做无用功了,反正这丫头从小听话,想来也做不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她收下卡,咂了咂嘴,“我明天抽空去帮你办了。”    “谢谢妈妈。”    “嗯……哦,对了,有个事情正好和你说一声,”蒋来端起碗,把方才那一茬掀了过去,“下周我和你爸要带泊修出趟国。到时候我让外公接你去住两天,好不好?”    “出国?”    “对,你爸的朋友介绍了位专家……我想带你哥去看看。”    “哦。”顿了片刻,沈泊雪小心试探,“泊修同意了?”    “他同意也得去,不同意也得去。这事由不得他。”蒋来蹙眉,语速极快,说完后才发现自己过激了,沉口气,把话题扯回沈泊雪的身上,“你就别操心这事了。正好在外公跟前,你也能多了解了解你的新学校。”    从蒋来的反应,看得出,出国治疗的提议一定是被沈泊修拒绝了。那么即使是强迫他去,最后的结果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她的哥哥,现在是打心眼儿里不愿再站起来了。    沈泊雪食指拇指捏勺,舀了一口粥送进嘴里,呡着米粒点点头。    确实正好。  陆陈烟的债是有办法解决了,那么下一步是该说服学校领导,收回解散篮球队的决定了。  要想让自家哥哥卸下输球的自责,重拾信心,配合治疗。  她迫切的需要一支篮球队,一支可以打败威海附中的篮球队。    为此,她不惜一切。    *    次日。  一接到蒋来的消息,沈泊雪就攥着卡,在(2)班的门口等着了,可依旧没见到人。  而且这次不光陆陈烟不见了,连季风林都没有准时来上课。    今天就是31号,她记得不错的话,那晚在陆家门口,那个人说了deadline就是今天。    难不成是已经攒够了?还是……  沈泊雪没和秦政那类人接触过。想象不出他们会做些什么样丧心病狂的事情。    偏偏她连陆陈烟的手机号码都没有。不得已,只能发了条消息给季风林:你知道陆陈烟在哪么?我有钱可以借给他。    然后,整个下午的课,沈泊雪都走神不能集中,脑海里不断回想起那晚,陆陈烟被打、可又因为母亲不能反抗的样子。    “……泊雪,泊雪!”直到被旁边的南方捅了一肘子。    才醒神“嗯?”。    “嗯什么嗯啊!老师叫你。”南方挤眉弄眼冲她比口型,手在课桌底下指讲台。    沈泊雪的眼睛顺着看过去,身子也就不由自主跟着站了起来。    因为,教语文的老先生正怒发冲冠,直勾勾地瞪她:“沈泊雪,我刚才说了什么啊?”    “说……”    教室里静悄悄的,等着看戏。  鼻梁上的眼镜滑落,老先生用食指第二指节又将其怼了上去:“嗯?”    南方把答案写在纸上,死命提醒身边的女孩看过来。可人就不,低头咬牙不吱声。    “出去罚站,等什么时候不发呆了,再进来。”    ……  “是。”    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被老师罚站,沈泊雪脸颊两侧微微羞红,缩着肩贴墙站。  正想着待会怎么向老师道歉来着,自己的手腕突然被人一把抓住。    她抬头,只见季风林满头大汗,勾腰喘着粗气:“快、快跟我走。”    话毕,不由分说,拽着人就往校门口跑。等里面的老师反应追出来,人已经没影儿了。    季风林不知道沈泊雪的身体状况,拉着人狂奔,不顾门卫,冲出校门拦了车,就把人塞进去。    然后自己坐副驾驶,扭头冲司机:“金属酒吧,快。”  说完才得空看后面的人:“沈泊雪,我……”  却被人一脸的苍白给吓着了:“你、你怎么了?”    沈泊雪捂着心口,里面跳跃的节奏奇快,心脏似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一般。  平静许久才勉强能开口说话:“没、没事。你怎么了?这、这么着急?”    “哦,”副驾驶上的人想起正事,也顾不上别的,俊朗的五官突然成结,凝重得要命:“我接到一个朋友的电话,她在金属酒吧的地下拳馆见到大陆了。”    “地下拳馆?陆陈烟去那种地方干嘛?”    季风林咬牙,指甲抠着肉:“……打.黑拳。”    “什么?”沈泊雪怔地又咳了起来。唇舌发白。    虽然没真正见过,可她在一些书籍电影里有看到。  打.黑拳含有赌博性质,不但非法,而且它不像正规拳击比赛,根本没有规则,格斗过程残忍至极,有的甚至打死、打残才算赢。  这种活动虽已经被明令禁止,但经不住高额的回报,总有人敢以身试法。    “他、他不要命了?”    *    那个时候的陆陈烟,生活在沈泊雪从未碰触过的世界边缘。  总是游走在危险、困境两端,总是伤痕累累、鲜血淋淋,总是让人一提就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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