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邢安就把匡鸿博请到了特案组办公室。 这个速度俞舟白非常惊讶,当然,邢安本人,也非常惊讶。 不过能名正言顺的把立发证券和天有国际的当家人,龙城金融圈半壁江山请回警局,邢安自然是真的掌握了证据。 而证据,就在那天被乔墨和丁砚循拿回来的和颐会所的监控录像中。 邢安从俞舟白那里听到【王毓可的金主是匡鸿博】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低头笑了——竟然真的跟她在宴会上猜到的一样,实在没什么新意,但又让她觉得有点儿意思。 这点儿意思,是在俞舟白。 男卫生间里的解围邢安是记在心上了,但是转头就把这么重要的情报告诉了自己,谁知道俞舟白安的,到底是哪门子的心? 掏出私心来讲,邢安是很不希望俞舟白和王毓可这个案子有任何关联的,毕竟《山城》里的那个男孩子,曾经让连那部电影讲的是什么都没看懂的邢安,愣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人有雏鸟情节,放到这件事上,大约就是不乐见自己的偶像,和杀人案扯上关系。 可是换个思路,刑警办案,私心,是第一个会被丢掉的东西。 不过好在现在有了新的线索,而且不管俞舟白与这个案子有没有关系,那天晚上他的不在场证明,是邢安两只眼睛盯出来的,当务之急,先跟匡鸿博聊了聊。 要不说金融行业当家人就是当家人,连来警局的派头都比一般人要大,邢安站在特案组的门口,看着在警局门口仿佛要召开记者发布会的匡鸿博,揉了揉鼻子。 乔墨上前,将资料递了过去:“昨天晚上我跟师哥查到的,匡鸿博这三个月进出和颐会所的资料。” 邢安拿过,其实资料昨天就已经看过了,这会儿也就是再加深一下记忆。 乔墨见她低头翻着资料,压低声音:“对了邢队,匡鸿博这条线索,你是从哪里搞到的啊?” 邢安蹙眉:“人名公仆办事,能用搞?” 乔墨听她这么开口,就知道她是不打算说:“邢队你也太偏心了,什么资料都跟师哥分享,在我面前净藏私。” 邢安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我哪儿敢啊乔美人,你要真想知道,去问你师哥不就成了。” “你都没跟我说,师哥自然更不会跟我说了。” 哟,看来还真问过丁砚循了。 乔墨靠在门边,双手抱肩:“唉,我这个人呢,没什么本事,就是个花瓶。虽然靠脸也能吃饭,但我总想着要让别人知道,有些人,又能靠脸又能靠本事,羡慕都羡慕不来,可惜啊,我的师姐,不给我这个机会。” 声情并茂,要不是邢安早就把他的资料烂熟于心,都快给他颁个【史上最勤奋上进,努力盖过天赋花瓶奖】了。 合上资料夹,邢安开口:“乔美人,瞎谦虚什么呢!你现在可是龙城警校男子各项记录的保持者,就算你是花瓶,你也是个进能观赏退能插花,上得厅堂下得门房的绝佳花瓶。” 嘴皮子耍完,邢安也不藏私。 “今儿个教你一招,当警察呢不能太端着,四海之内得皆是兄弟,光有新闻社的朋友那不够,哪个圈子的事情,还不都得是圈内人最清楚啊。” 乔墨挑眉:“居然是俞舟白?” 邢安只看他。 乔美人笑得倾国倾城的:“昨天在和颐会所召开的第一季度庆功会,虽然我是没去,但该有的情报还是一个不少。” “鉴于怕我朋友的脑袋被你打穿,我就不告诉你偷拍你的是谁了,不过——邢队昨天晚上很漂亮哦。” 邢安深吸一口气:“臭小子下次有这样的机会,你得带我过去,明白了么?”也没多问偷拍的事,她知道乔墨开口跟她说这件事,那必然是连底片都已经搞定了。 乔美人笑得乖巧:“邢队给面子的话。” “聊够了就准备过来开始了。” 丁砚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两人身后。 “师哥!”乔墨开口,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就被丁砚循一句话噎了回去:“有时间就踏踏实实地学东西,别跟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混在一起。” 乔墨还准备反驳,丁砚循已经转过身去:“警校的各项记录,不能当饭吃。” 乔美人委屈:“又不是我先提记录的事儿的。” 邢安拍了拍乔墨的肩膀:“人嘛,好不容易考出来的成绩,一毕业就给师弟超了,有点儿脾气正常,你担待点。” 胡幸运从后面跟上来:“邢队,匡先生已经过来了。”说着还朝外看了一眼:“他没带律师,说是这一次来就是为了配合我们警方工作的。” “哟,那可真是件好事儿。” 匡鸿博在警局门口的时候相当霸气,看着好像马上要踏平警局的样子,到了警局内,马上换成了正正经经,完全没了在那帮记者面前的气势,只是彬彬有礼,就像书香世家走出来的绅士。 邢安开口第一句,就破了他的绅士:“匡先生和王毓可,是什么关系?” 匡鸿博的惊讶很快就被收敛住,抬眼看向邢安的时候还是彬彬有礼:“一上来就问这个问题?” 邢安摆手,丁砚循开口:“请匡先生配合我们警方工作。” 匡鸿博闻言,双手放在桌面上交握,看着气定神闲,那双紧紧握着的手却还是出卖了他的紧张。 不过大企业家就是大企业家,很快就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 “可可生前,和我在一起。和颐会所二十楼的那栋屋子,就是我给她住的。” 真话来的,比想象中早一点。 邢安看向他:“还请俞先生详细说明一下,你跟王毓可的在一起,是到哪一种程度的在一起?” 匡鸿博没有被邢安的话里有话激着,还是刚刚的坐姿:“我的妻子十年前因病去世,我与我的妻子是家族联姻,其实并没有什么感情,但当时依然是我最昏暗的日子,也就是在那段最昏暗的日子里,我认识了可可。” “说起来很荒唐,当时我还年轻气盛,就想办法通过我的朋友,请可可参加了一次饭局。”匡鸿博顿了顿:“在饭局上我提出想跟她交往,但可可好像是误会了我的意思,她以为我要包养她,很生气,直接就走了,当时我正准备接手天有国际,实在是太忙了,也就没有继续去想这个事情。” “后来想想,我应该立刻去找她的。” “再一次看到可可,已经是两年后。天有国际已经重回正轨,我也有了很多闲暇的时间。重新认识可可就是在一次慈善晚宴,我在晚宴上碰到了徐锐,是他介绍我跟可可认识的。徐锐你们也知道,可可的经纪人,还瘸了一条腿。” “我是从徐锐口中得知,可可两年前因为得罪了圈内的一位投资人,被雪藏,两年的时间都没有工作,只能拍些平面,生活过得很困苦,徐锐的腿,也是在跟那个投资人争执的时候,被打断的。” “我很早就是可可的粉丝,自然不愿意看到可可过那样的生活,所以我向她提出了交往的请求。可可答应了我,我们就在一起了。” “哪种程度上的在一起?”匡鸿博重复了一下这个问题:“我很难讲。因为我跟她的关系从来都没有公开过,而且说起来我很佩服警方,你们光靠和颐的监控录像也能锁定我,真的很厉害。” 邢安点点头,义正言辞接下了这句表扬。 虽然心里知道当然不是,能锁定,只是因为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啊。 “两位的关系从来都没有公开过,是匡先生你的意思吗?” 也算是个意料中的问题,答案却在意料之外。 “不是。不公开,是可可的意思。” 邢安抬起头来——这倒让人有点意外。按照裴嘉她们的说法,王毓可根本就不是一个试图隐瞒自己被包养的人啊,如果公开这段关系,还能从包养变成恋爱,名正言顺也好听得多。 “匡先生,你可不要因为王小姐已经不在世了就信口说胡话啊,她身边那么多人,你瞒不了谁的。” 匡鸿博丝毫没有被她这句话影响:“是啊,她身边那么多人,警官可以随便去问问。” “我对可可,是真心的。” 邢安点点头,一副我很相信你的真心的样子:“那匡先生说你与王毓可之间的关系是交往,那你们有打算结婚吗?” 匡鸿博这一次是真的愣了,他好像是没想到这个话题居然能往越来越八卦的方向发展,显然是以为刚刚的情感牌打完,这一局也就算结束了。 邢安见他发愣,钢笔戳了戳桌面:“匡先生?还是说这一次也是你提出了,王毓可拒绝了?” 匡鸿博干咳一声:“不是。我、我是不可能和可可结婚的,我有我的责任要付。” “嗯,”邢安点头,依旧是一副我很相信你的说辞的样子:“匡先生真的是一个很有责任心的人。” 说完也不管匡鸿博想要回话,只顾自己开口:“可是匡先生,王毓可跟着你八年的时间,我昨天翻了翻她的履历,这八年也没见她接到什么了不起的制作啊,匡先生是不是也太小气了,怎么说也是你真心喜欢的人呢。” 匡鸿博这一次倒是很快回应了:“我不懂娱乐圈的事情,所以这方面的资源都是可可跟我要,我就会安排人给。可可自己好像也对娱乐圈的事情不是很上心,这八年来她虽然给自己要的资源很少,但是给她朋友安排的,都是大制作。徐锐后来能重回经纪圈,他手里的资源就都是可可安排的,还有可可的一位老乡,也从可可这里拿过资源。” “她实在是一个,太善良太善良的女孩了。” 钢笔又在桌面上戳了戳,邢安实在是不想再听匡鸿博用那副很深情的语气说可可两个字:“那个王毓可的老乡,匡先生知道是谁吗?” “当然。” 匡鸿博开口:“警官应该也知道,就是前些天刚刚拿奖的,新一届金龙奖影帝,赵元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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