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急的冒汗,思来想去要是实话实说只怕里外不是人,拉了周不正到了偏厅同他商议“大奶奶也染上了那种病,这孩子要是生下会惹人耻笑。” 老爷子暗示周不正拿主意落胎,周不正拧着眉头想想“我倒是听说过有那种病的女人会生下冤孽,既然不成才打了就是,周家已经有了成哥儿,说得过去。”周不正亲自命贴身的小厮拿了福叔的方子买了落胎药回来,让陆氏陪房的婆子趁热端给大奶奶喝,他还亲自陪伴照料,陆氏心里又踏实了几分,福叔老迈昏聩,胎儿差一个月的月份诊不出也是情理之中,大爷能尽心照料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儿,可她得意洋洋盘算今儿遇险怎么能栽到锦娘身上的时候,肚子开始较劲疼痛,周不正见打/胎药发作了,连忙命老婆子们烧热水伺候大奶奶料理清楚,他躲到门外等消息。 福叔这个时候请辞回老家,口口声声惧怕大奶奶过后不依,周不正也能理解老爷子的顾虑,给了一大笔金银命人套车送他离去,他也等着看看打下的胎儿到底有没有畸形,虽然心里还是信任福叔的,可也咬牙想着,要是孩子完好,再同老东西算账。 可陆氏疼到傍晚昏了过去,一个老妈妈油布裹着什么要去扔被周不正拦住“可是孩子下来了?给我瞧瞧。” 他拆开满是血污的油布,里面一个已经成型的男胎露了出来,气的他脑门子嗡了一声,大吼一声“把那老不死的张春福抓回来。” 周不正心疼地咂舌,陆氏醒来哭天抹泪寻死觅活,口口声声大爷为她做主,周家有人谋害了她儿子性命。 这一下子乱了套,从保管黄豆的到抬黄豆的,半路遇上的丫头婆子连云娘都捆了起来锁到了柴房,福叔被五花大绑抓了回来抽了十几鞭子陆氏还不知足,一口咬定嫡子没了锦娘和成哥儿受益,非要大爷绑了锦娘还死去的孩子一个公道。不等周不正说话呢,陆氏命人把锦娘也捆了,绑到柴房等候发落,一时间周府人仰马翻恨不得天下大乱。 这边陆氏闹了起来周不正不好拦着,气急败坏的周不正拿了那男胎放到福叔眼前“你看看,好不容易有个儿子就让你个老东西断送了。”福叔不敢直接说孩子月份不对,急了一脑门汗接过男胎仔细翻看,一指下面示意大爷仔细看,这孩子有一男一女两性特征,周不正这才一拍脑门,给老爷子跪下磕头道谢。可大奶奶怀了畸形的冤孽传出去不好听,周不正连连求先生保密,亲自把那胎儿焚化了免除后患。 成哥儿听说府里绑了锦娘匆忙去探望可看管的侍卫不许,他急的没了主意又去找赵立辉,一听说自己媳妇被捆了赵立辉立刻蹿了,他气冲冲要去找周不正理论被成哥儿拦住“好哥哥,你这样去不是火上浇油,我就是来叮嘱你哪也别走,我再溜进去看看能不能见姐姐一面咱们商议着来。” 成哥儿这回回家发现柴房的看管比早时候松懈了几分,甚至那老郎中福叔也没了踪迹。他溜进去见锦娘若无其事的修指甲,急的他凑过来“我的姐姐娘亲,你怎么还有闲心?” 锦娘还帮成哥整理一下衣服,悄悄在他耳边说“回去告诉你哥哥,让他提醒大爷,胎儿三月成型,就这一句。”锦娘露出狡黠的笑,成哥儿想了半天想不明白也就听话跑出去送信去了。 周家那两位族叔听说大奶奶小月了,派各自老婆过来探望,同时过来表示一下慰问。可陆氏一听说那老不死的福叔竟然跑了,趁着这会儿家里人都在,她披头散发不顾众人阻拦就闹到了前厅“二叔三叔给我做主呀,成哥儿不敬嫡母,而今府里还谁能买放了害我儿子的凶手,一定是锦娘母子用毒计害了我的孩儿。” 无论周不正怎么呵斥命人带走,陆氏就是哭闹,周嘉义也跟着帮腔“乐正,侄儿媳妇说的有道理,这家里里三层外三层的,一个老不死的怎么可能逃的出去?你不能由着妾室欺负正妻,这不合规矩。” “福叔在府里多年,自然路径熟悉,跑了也就跑了,你自己走路不小心小月了怎么能都怪到别人身上?”周不正当着众人只得呵斥陆氏,可周嘉义义愤填膺“咱们周家是有规矩的人家,成哥儿到底有没有放走那老不死的必须审问明白了才是,不然让他们母子以后如何相处?侄儿媳妇才是成哥的正经母亲,锦娘无非是个妾。”周嘉义虽然如意算盘落空,可把成哥儿要回陆氏的名下,将来他要控制陆氏容易,那也就顺带控制了成哥儿。 陆氏哭闹撒泼一会儿嚷心口疼一会儿嚷肚子疼,又要去祠堂哭老太太,可这会儿府里没了大夫,临时只得命人去请赵立辉过来给大奶奶诊脉。 赵立辉收到成哥儿传信心里也就想明白了,他跟着周不正进了内宅先给陆氏诊了脉,又出来开方子,周不正扶着额头问他“先生可有好法子让她安静一会儿。” “大爷宽心,凭是谁这好不容易怀了三个月的哥儿掉了心里也是烦躁。大奶奶这是心病。”赵立辉一句话周不正立刻瞪眼,伸手抓住他脖领子“你凭什么说是三个月?” “这还用问吗?胎儿三个月成型,最小三个月下来的胎儿能看出男女。大爷不信随便找个郎中问去,若是说错了,您拆我招牌。”尽量憋住笑的赵立辉一脸真诚,气的周不正把桌子都掀了,原来那老东西求着自己放他走是这个缘故,气的他急匆匆地去了陆氏房里,一把扯了头发就往外拖拽,命人拿下陆氏陪房的家人谁敢走漏消息扒谁的皮,一脚踹碎了丫头捧着的炖盅,里面给大奶奶补身的乌鸡汤撒了一地。 踹了陆氏腿弯一脚让她跪在碎瓷片上,要过鞭子亲自抽打,打一下问一句“那孽障是谁的种?” 而今孩子没了连滴血认亲都没法子,陆氏一口咬定是大爷的,周不正怒极了笑的阴毒“胎儿三月成型,老子一个半月前碰的你,你那三个月的胎哪里来的?”周不正怀里还揣着一本医书,把圈出来的地儿指给陆氏看,陆氏不认账不行,开始咒骂周不正没本事,一院子女人十几年养不出孩子,那俩女一男也是偷来的。 周不正略蹲下身子“贱人,大爷好着呢,只是这几年不走时运染了那种病才做不得胎,爷早就怀疑你这孩子来的不清楚,说说奸夫是谁,我就饶了你性命,不然我就绑了你去你娘家好好问问是怎么教的女儿?”他被大舅子小舅子欺压多次,而今恨不得打到陆家去好好出了这口恶气。 周嘉仁老婆过来探望陆氏没想到撞到这么出,匆忙使人到了前院给周嘉仁传信快走,周嘉义一听风声不对连忙劝着二哥赶紧撤,他忐忑不安回了家,左思右想打发丫头去探听一下口风,陆氏招供没有。 听说陆氏还没有把他供出来,周嘉义心里略安稳些,他在院里一圈儿又一圈地转悠,若是事情败露这通奸自己侄儿媳妇的罪名可不小,就算碍于脸面族长周嘉仁不会把自己送官,可不死也得扒层皮。 周家“黄豆案”的涉案人员都放了出来,云娘听说大奶奶而今跪在正房院里,不时有府里老嬷嬷过来掌嘴,趁着周不正休息的空儿她凑了上去照着陆氏啐了一口“养汉的老婆,哪里的野杂种哄弄我们大爷来了?看你还怎么做耗?”她甚至后悔去戳那黄豆,这杂种要是生下来就没那么便宜了。 陆氏而今穷途末路却依然凶狠回头狠狠咒骂云娘“下流东西,还轮不到你来作践我,你们这起娼妇都得被那淫贼传染上脏病,一个个都生了杨梅大疮烂透了才死。” 俩泼妇对骂热闹非常,锦娘没等歇过这口气儿听见这些急匆匆领着成哥儿回了竹林小院躲清静,叮嘱他在姑太太家里多住几天,不要回来参合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赵立辉听说陆氏被严刑逼供就知道锦娘是没了事,他哼着小曲儿顺路收了锦娘第二批胭脂膏的尾款,买了锦娘爱吃的柑橘,成哥儿爱吃的点心,又做了饭菜果然那俩人一路说笑着回来,成哥连连作揖“谢谢姐姐,那恶妇害了我娘的性命,而今她这命也保不住了。” “小孩子家不要幸灾乐祸,吃了饭早点睡,明儿出门要小心,也别和人说家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姑太太要是问,就推说你不在家里不知道。”进屋的时候见赵立辉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天凉了还灌好汤婆子塞到了锦娘被里“先给你暖着点儿,省着一会儿躺下冷。” 成哥比量着羞他“大男人倒比我娘还体贴,羞羞羞。”锦娘揉一下他脑袋“吃了饭念你的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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